195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车骑将军李傕、后将军郭汜和右将军樊稠交恶,不仅仅是在朝堂上争吵,在军事上也不再保持克制,多有攻讦。
李蒙是樊稠的重要拥趸,而李儒和李利则是李傕的人,在远离长安的宛城,首先就发生了兵祸。
樊稠在三辅留了人,所以李蒙率先得到了信息,这也是刘贤能够快速厘清南阳纠葛的原因。李蒙自己也很棘手,上面诸天神佛分分合合,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底下人。
他有心想阴死李儒和李利,但是又怕李傕和樊稠复合,李傕已经折了一个侄儿在南阳了,要是在折一个侄儿在南阳,估计樊稠也保不住李蒙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李儒,李儒可是凶名赫赫啊。
从第三视角来看,其实李蒙已经颇具气象了,在吸收了杨定的残军和重新征纳新兵之后,南阳已经达到了两万带甲之士之巨。如果李蒙具备一定的战略眼光,吸收掉李利的骑兵,牢牢的控制住长安至宛城的道路,并且彻底掌握南阳大郡。
静等三雄争凶,从中渔利,无论是北进收拾三雄矛盾后的长安,或者是东去接手曹操势力并没有完全掌控的颍川,都是一时之策。
很可惜李蒙没有这个战略眼光,或者说就算有他也不会去做。事实上,这就是他和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差距所在,便宜的还是能从复阳走脱的刘贤等人。
就在李蒙犹豫不决的时候,甚至整肃兵马准备弃宛城而去的时候,李利在李儒的计划下开始了夺取宛城兵权的动作。
李利首先收买了杨定的旧部,告知他们当初就是李蒙私截情报,导致复阳没能及时救援朝阳的真相。
趁着李蒙立下的半月一校兵的规矩,大举哗变,冲上校场就欲杀死李蒙。在有心安排加上广泛宣传下,士卒们大举述说着李蒙的罪状,嘶吼着宣泄心中的怒火,就连李蒙也为之胆寒。
所幸李蒙的本部相对较近,生变之后快速掩护李蒙撤了出去,李蒙在经历了最初的惊险之后,并没有选择率部反攻宛城,而是在城西营寨重新组织人马,向长安而去。
逢此惊天巨变,连襄樊的黄忠辛毗都没能反应过来。待到李蒙败走长安的信息坐实,黄忠欲领兵图谋一二,却已经得到李利领人入驻朝阳防范襄樊的消息。
无怪辛毗黄忠,谁能想到快过年了,宛城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啊。
另外曹操和吕布也在兖州多有相争,曹操得了戏志才之计,兵合一处,四处袭扰兖州。吕布分兵乏策,被曹操打的头痛不已,却又难以寻得曹操主力,一时间整个兖州四处漏风,吕布疲于奔命,几无还手之力。
公路将军和玄德公打的也很乱,玄德公之前在徐州本土士族的支持下,坚守郯城,巧用诸将依仗地形打了袁术几个漂亮的胜仗。但是袁术手上的兵力太多了,小规模区域间的胜仗根本难掩颓势。就连孔融和田楷先后领兵相助,也只有据土自守之力。
祁乡侯本初公也是终于整肃好了冀州,暗中积蓄势力,准备拔除掉公孙瓒这颗眼中钉。
总体来说,各路诸侯都还有必须要干掉的对手,思路和重心还没有放在南方。刘贤也没有占据南阳,大家也还暂时接触不到刘贤。
所以刘贤也是快快活活的过年,接受大家的宴请。同比前两年,刘贤更加放得开了,也开始走出府邸,参加更多的宴请。很多人一年难得见上一次,见见还是有必要的。
也的确如同刘贤所预料的一样,开始有大批量的人张罗着为刘贤娶妾,旁人也就罢了,王家最是勤力。甚至都有些逾越,借着探访王雁的名义,让一帮姊妹儿在刘贤府中住下,整日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时间久了,王雁也主动询问刘贤。其实刘贤自己的想法是依王雁为主,想办法让王雁生一个先。庶出长子和嫡出长子的区别很大,刘贤自问也没有把握今后倾心哪个儿子,所以最好是嫡出长子,省却烦恼。
再加上华佗之前为王雁诊断过,没啥问题,这么看来更多的是机缘没到,刘贤自然不急。尚未出了正月,刘贤还没推脱掉诸多世家大族的女儿,又来了两个重量级的求亲。
前者不是旁人,正是烝阳刘氏,不过刘巴没有出面,而是族长刘曜。刘曜的身体不好,下了拜帖之后,刘度不敢怠慢,以刘曜身体不好不便远行为由,择派刘耽前往烝阳问事儿。
刘曜早就有将刘巴的妹妹嫁给刘贤的意思,不过刘贤一直在外,只能作罢。好不容易等刘贤在江陵过年,这才又提了这个事儿。
和大部分士族一样,刘曜自觉时日无几,刘祥又是这种情况,今后刘巴在荆州恐怕弱了声势,毕竟这两年刘巴的拔擢速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快。虽然大家都知道治中从事是留给刘巴的,但是还没落实下来就是屁话。
所以刘曜就不顾刘巴反对,坚持要把刘巴的妹妹嫁给刘贤。说来好笑,王雁的妹妹年前才嫁给刘巴,如今刘巴的妹妹又要嫁给刘贤,不知道谁管谁叫妹夫。
另一位更是重量级,长沙太守桓阶,来向州牧府求亲,要将孙静的女儿嫁给刘贤。
这两位,是没办法拒绝的,孙坚于刘度有恩,当年孙坚平了荆南诸贼,这才让刘度上位零陵,说一句恩同再造有点过了,恩重如山是肯定的。
孙坚死后,孙氏式微,其弟弟孙静要嫁女儿,刘度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如果拒绝,怕是要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了。
刘曜更是没法拒绝,不管刘巴是否认同,拒绝了刘曜,无疑就是等于拒绝了刘巴。刘贤在刘祥这件事上有负刘巴,虽然刘琦代父受过,算是还了一报,但刘贤自问心里还是亏欠了刘巴的。
没办法,在世上混总归大部分时间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刘度这次很强硬,同时答应了孙静和刘曜,相互换了生辰八字,同时筹备三书六礼,准备在今年的九月中操办婚事。
刘巴的妹妹自不必说,孙静的女儿倒是很有讲头。孙坚孙羌孙静三兄弟,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孙坚的女儿孙仁,也就是孙尚香,不过年纪尚小。另外一个就是孙静的女儿孙秀了,孙静共有五子一女,三女儿孙秀,年方二九,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
不过孙静没有以孙家的名义求亲,而是让桓阶以私人的名义来求亲,这就很有意思了。
“看来孙家也并非铁板一块嘛,孙静常年在长沙盘桓,托了桓阶,倒是有的放矢。”郭嘉笑道:“叫什么来着?孙秀?长沙那边有人见过这个孙秀,说是人如其名,秀美端庄,荡寇好福气啊。”
刘贤的人这两年都先后结了婚,多数都是和世家大族的女儿。连邢道荣都捞了一个大族的女儿,才十六岁,腰肢如同细柳一般,让刘贤颇为担心。
只有郭嘉,一直以母亲尚在颍川为由,拒绝了刘贤很多次的牵线。加上郭嘉的身体不好,经常反复,所以刘贤也是比较无奈,毕竟谁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病秧子。
如今郭嘉母亲被请到江陵,身体也逐渐恢复,是时候给他找个媳妇了。事实上刘贤府上其中一个就挺不错的,刘贤看了挺久的,坚毅而又不泼辣,应该能在家庭上限制限制郭嘉。
家庭才是人最后的归宿嘛,刘贤还是相信这个的。
“孙策虽是武勇过人,但行事也有些武断专横。如今又吸纳黄贼,奉之入上宾,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豫章士族都颇有微词,孙静此举,怕是存了自保之心,”吴巨开口道。
吴巨之前被刘贤扔在桂阳任职,过年了才回来,因为对豫章长沙的情况熟悉,所以专门被刘贤请来一同会晤。能发出此言,可见吴巨也绝非泛泛。
“不错,如今虽然朝纲失统,帝不掌权。但经日与贼伍之,焉有不败之理。”蒯越也开口道。作为老牌世家,蒯越也不喜欢孙策吸纳黄巾的举动。
这就和前文所说的相互印证了,吸纳黄巾,就肯定要分权分利给黄巾,关键是黄巾是什么人?除了最初的那一帮理想家,现在的黄巾几乎就是贼盗,权利交由贼盗,这和儒家思想显然是相悖的。别的不说,世家首先肯定是不愿意见到的。曹操当年被兖州所叛,也是有此原因。
刘贤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黄巾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是为贼的,也不过是生活所迫的可怜人罢了。不过儒家肯定不是这么想,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们不会也不能去共情黄巾。
所以刘贤不能吸纳黄巾,至少不能系统的吸纳黄巾。
“让人接触一下桓阶,看看他的意思。”刘贤吩咐道,既然说到这个程度了,聊胜于无。
“晚了,荡寇,线报上说孙贲已经领人去了长沙了。”
“哦?倒是可惜,孙贲呢,其人如何?”
“应该没戏,当年老乌程战死,孙氏有心将族内事物交由孙贲,孙贲辞而不受,如今若欲令其转投荆州,何其难也。”郭嘉道。
“吴景呢?”刘贤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吴景是孙坚的妻弟,能不支持孙坚么,遂找补道:“很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可有情报?”
“吴景在豫章担任功曹,负责官员拔擢这一块,看起来是孙策想要稳住旧部之心,到处缝缝补补。”一直没说话的赵俨开口道。
旋即又补充道:“孙策用人,以士族家将为重,旁系领兵之人,不过蒋琬朱治等人,皆是孙氏死忠,难以用计。孙静一脉,孙暠孙瑜,皆是泛泛,于豫章不得利害,用之无益,舍之可惜啊。”
“鸡肋么?”
“主公此比倒是贴切,不若留之以观后效。”赵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