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直,你如何看呢?”郭嘉并没有急着搭话,反而问起了法正。
“正不知。”法正的确不知道,他知道个锤子啊。
“佐治之言,却为正理,眼下趁着长安和马腾韩遂有争,的确是取宛城的好机会。”郭嘉偏头沉思了一会,出言附和辛毗道。
郭嘉在刘贤的小智囊团里,地位自然超然,见郭嘉点头,刘贤便起身查看宛城舆图。开始考虑如何据南阳数县从而诱出李蒙的办法。
“不过正有三问,不曾明白。”法正张嘴了。
“何问,孝直且说。”刘贤转过头来,看向法正。
“既然龚都打出黄巾旗号强据江夏,自然天下人谋而诛之。正之问,且问后将军可曾有信函邀刘荆州合击黄贼。”
“额,江夏自刘景升献之于后将军,后将军一向视为其麾下,怎会敬邀我荆州呢?”刘贤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法正问的问题有点浅了。
“既如此,正又有问。正闻当年孙乌程兵出长沙,刘荡寇起兵相助,出荆会兖入直讨董,其子孙策孙伯符,与荡寇你,关系又如何?”
“贤与伯符自然情同兄...”刘贤的声音戛然而止,蹊跷出来了。
“那豫章可有敬邀刘荆州合击黄祸?”法正又有疑问。
“无有。”蒯良的眼睛也开始微眯了,法正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阴谋。
到这会,刘贤也开始反应过来了。对啊,江夏拥兵十万是肯定不可能的,颍川汝南的黄巾余孽撑死了不过三万。可能算上妇幼老弱凑够了十万,这也很了不起了。但你别管三万还是十万,孙策的人就一万,哪怕就为了壮壮声势,也会来信给荆州让荆州帮忙声援啊。
“孝直,那你的意思是?”郭嘉也明白了这里面的蹊跷,他是知道长沙的事情的,桓阶还在给老东家打工。无论怎么说,刘贤和孙策肯定是蜜月期才对。孙策在荆州地盘上动手,哪怕是后将军麾下江夏,按道理也会知会一声啊。
他和刘贤蒯良辛毗等人都自动把江夏划入袁术的领地,袁术遣部将收拾叛乱,是很正常的。反而是法正这个局外人,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正直有三问,三问既已得了答案,也无有他意。”法正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遣人往下雉县送信,就说我回来了。问问孙伯符,要不要荆州出人出粮共击黄贼。”刘贤皱着眉头对辛毗说。
“不,就说黄贼多有袭扰南郡,江陵已经备好了人马。准备兵发竟陵,请孙伯符一同讨贼。”郭嘉打断了刘贤。
“恩,就依奉孝之言。”刘贤点头道,既然是试探,人家做初一,我们十五也做的得,就没必要太过隐晦了。
“刘荡寇亲自领人走一遭吧,咱们多的不要,就要南新市、竟陵与云杜三县。”郭嘉旋即开口道。
虽然不太清楚龚都和张允的事儿是不是和孙策有关系,但是很明显,孙策很有信心独自全部吃下江夏,而且并不希望分给别人一杯羹。
他看似畏难不愿去江夏,其实只是想从袁术那边获得更多的物资。
结论只有两个,要么就是他自信一万打保守三万能直接吃掉而且损失不大。要么就是他和龚都早就眉来眼去暗中授意了!很明显前者虽然有可能但是几率不大,那么后者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事实上如果是江夏别的地方也就算了,竟陵这个地方太过要冲,甚至有直接威胁江陵的可能。
以前给张允那个草包占着倒是无所谓,如果是孙策的话...
“额,当真要去?”刘贤有些疑问,他的意思是试探,感觉现在插手,会不会不合适。“倘若我领人去攻江夏三县,黄贼不表,后将军会不会遣人驱赶我等。”
“当然会,但是有人会替你操心。”郭嘉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现在调兵就轻轻松松了,庞季有八千人马,邢道荣有八千人马,从益中带回来万人,三支人马都可以调动
兴平元年(194)六月,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再度攻讦徐州的曹操被陈宫背刺,陈宫劝说张邈:“现在天下分裂,英雄豪杰同时崛起,您拥有数万人的队伍,处在可以四面作战的地方,按剑雄视天下,是可以做人中豪杰,反而被人控制,不是太卑下了吗?现在本州的军队东征,其地空虚,吕布是猛士,善于作战,英勇无敌,将他接来一同占据兖州,观望天下形势,等候时事的变化好转,则可以纵横一世。”
张邈听从陈宫的意见,就敬邀其弟张超、曹操手下从事中郎许汜、王楷及陈宫等人迎接吕布,请他当兖州牧,占据濮阳,兖州所属郡县一同响应,只有鄄城、东阿、范三县仍在曹操手中。
其二是汉廷以河西金城(今甘肃永靖西北)、酒泉(今甘肃张掖西北)四郡离所属凉州(今甘肃张家川)州治路远,为黄河寇贼所割,乃另置雍州典治河西四郡,以邯郸商为雍州刺史,治武威(今甘肃民勤东北)。
天下十三雄州变成天下十四雄州了。
同月,荆州以治下江夏发生黄祸,生民涂炭为由。以刘贤为帅,邢道荣为将,领兵万人,东击江夏。
刘贤收到了孙策的回信,孙策答应了刘贤的来援。并与刘贤相约,由刘贤攻讦江夏北的竟陵、云杜、南新市以及安陆四县。自己则包圆了江夏北面的六县,包括了西陵和沙羡。
甚至比郭嘉想要的三县还多了一县,这也侧面印证了郭嘉的想法。
这次刘贤没带很多人,按照郭嘉的推断,江夏方面应该不会有太多像样的抵抗。以雷铜为前锋,习氏兄弟辅之,自己则领邢道荣刘璝甘宁等人压后。
雷铜刘璝毕竟是降将,把他们拉出来得些功劳,省的和荆州本土将领不和。同时主将选择邢道荣也是做此想,不管怎么样,邢道荣在荆州的威信还是高的,人也好相处,今后可以帮衬帮衬。
事实上雷铜也没想到,能打的这么顺利。在刘贤邢道荣领兵还在华容的时候,雷铜的人已经在竟陵了。探马很轻松就进入了,竟陵的大部分黄巾都跑的差不多了,只有少部分老幼。
本地人更是被祸害的够呛,也还算好,眼下不过五月,没有冻死之虞,很多老百姓都逃到附近深山了。寻了当地的县丞,也是苦苦苦,县令不让黄巾入城,被当场格杀。县丞只能留下来周旋,能保一户是一户。
听到荆州天兵过来了,县丞这才放心下来,积极找人迎接雷铜。这哪是敌兵啊,这是过来送粮的天老爷。迎了雷铜入城,县丞又领着雷铜俘虏了一部分滞留的黄巾,截杀了反抗的部分,才向刘贤发去军报。
刘贤收了军报,也很无奈,去年他就来过竟陵。当时虽然也打仗,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惨。没办法,以江夏这个人口基数,同时涌进来这么大批量的黄巾,本地人是要惨遭毒手的。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步入竟陵,刘贤有感而发,念起了蒿里行。
“这个不是曹将军所作的诗么。”典韦为刘贤牵马:“咱们在洛阳那会,就听曹将军念过。”
“闭嘴,管得着么你!”刘贤大怒,爷念李白你说不牛,爷念蒿里行你说是曹操写的,你是扫兴大王么?
事实上这个蒿里行通篇应该是曹操在迎帝归许都的前后写的,不过在洛阳的时候,曹操确实念过这四句。好巧不巧典韦也在,并且还记住了。
故土难迁,其实竟陵再往西面一点,就是南郡了。包括刘贤进入竟陵县城内后,大部分竟陵百姓还是会选择重新进入竟陵,而不是迁到西面。
老百姓有一口吃的,能生存下去,韧性还是很高的。乃至于现在的大部分人,能维持温饱生存条件,韧性也不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