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茂等人还在架设云梯,城上已经开始往城下抛石头和金汁了,城头上架了几个大锅,锅里全是收集起来的金汁,烧沸了往下倾倒。这些都是一些常规的守城手段,下面的军士也有准备,看到城上开始倾倒金汁,就有意识的开始躲避,也有不少躲避不及的军士或被浇了金汁或被石头砸死砸伤。
祖茂见此,又寻了一面盾牌开始沿着云梯向上爬,城上金汁浇下,他持了盾牌依在云梯上。虽是身上仍有不少地方被溅到灼伤,但祖茂仍是咬牙向上攀援,只是云梯的扶手也被浇到不少,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在向前。守城将士见有一人攀援在前,便扛了石头向城下扔下。
众人见几块落石扔下,其中一块不偏不倚正好砸向祖茂,看的众人一阵心惊,刘贤更是口中惊呼出声。好祖茂,在盾牌下仿佛听到石头砸来的风声,将盾牌置在膝盖上,双手拿了马槊,看准时机猛一用力,竟一马槊将石头拍到别处,端是一个力大心细。观战众人纷纷拍掌叫好。
只是祖茂拍了石头,城头又有金汁浇下,祖茂在慌忙换盾来挡,一时不甚,金汁浇到手肘附近。祖茂一声不吭,仍是架好盾牌,换了下面的军士上来,只是无力再登城了。孙坚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也大致看出祖茂受伤了,赶紧派上祖茂部剩余的将士,命他们继续攻城,分出一部分人带回祖茂。
祖茂的手肘以及身上多处都被金汁烫伤,所幸没有大碍。只是要养一小段时间,因为被金汁烫伤,处理不好很容易有并发症等问题,被部将带回来寻了军医治疗不提。
祖茂部的将士则由程普接手指挥继续攻城,攻了一个时辰多一点时间,倒是没有任何人能爬到祖茂之前爬到的那个位置了。不少云梯的扶手处都沾染了金汁,士兵根本没法向上攀援。虽然有很多士兵手脚很快,但是都在一半处被金汁烫伤,或是被石头砸伤跌下云梯。
程普眼看事不可为,便唤了自己部的人马,想要在接替祖茂部继续冲城。程普此人颇有计谋,看得虎牢关上南边人比较多,守城器械也是齐备,但是仍继续压了大部队向南,只是遣了一小部先登往城北上冲。
这里也能看出程普能算个智将,祖茂能算个斗将。这两种各有各有各的好处,主将冲阵在前,总归是能振奋军心的,但是坏处也很大,主将要是被杀了,那仗基本也不太能打了。
程普的人马压上去之后,总算是稳定了阵势,祖茂余部几乎都打不下去了。眼见着程普军压上来帮忙,才算有信心继续打。程普见自己的人慢慢的接替了祖茂部的位置,又吩咐祖茂部的人带了伤兵一点点撤回来。战场上又开始白热化,程普军休息了半天,此时精力充沛,南边城墙上,更多的云梯架了上去。很多军士继续沿着云梯向上攀援,城上人也是弓箭射击不停,金汁和石块像是无限一般猛扔,堆得高的地方也有两三米了。
少时,阵中传来一阵惊呼,刘贤看去,北面的士卒已经快登上城头了。程普看得真切,连忙想将剩余士卒全部压上北面城墙。只见北面的角楼处,突然压出了大量士卒,孙坚部先登之士虽然灵活,却也被乱槊砍死。
程普看了暗自摇头,估计今天应该是没戏,只是没有其他办法,本来今天就是来堆人头的。又攻了一阵,程普见时间差不多了,来向孙坚汇报:“孙将军,不若今日就如此吧,若是伤亡太大,我们也不合算。”
程普话里的意思是我们要是把士兵都折在这里,未免也太可惜了。眼下还没见到洛阳,我们自己先打完了,怕是之后捞不到好。
孙坚也是叹息,责令士兵鸣金收兵。士兵们得了鸣金收兵的命令,纷纷将一些受伤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袍泽以及受损不严重的云梯带回来。
是夜,众军士用罢了晚饭,孙坚又召人商议。来到帐中,氛围已经与前两日截然相反,诸位将军都面带忧色。孙坚开口道:“诸位不必烦恼,两军对垒,岂有常胜之理。若是今日就拔了虎牢关,你等猜猜后面那十七部人马又要如何自处啊。”
众座皆是大笑,孙坚又道:“今日祖茂程普两部冲城,我观这虎牢关,确实无法力敌,想我要了先锋一职,在这虎牢关受挫,令人烦忧啊。”
刘贤出列拱手道:“孙将军,这虎牢关不愧为天下雄关,今日程祖二位将军冲城不可谓不刚猛。只是这虎牢关险峻,守关之人已有准备,我等想要硬拔,只是徒增伤亡。不如明日差人逐层垒起高台,另外在打造冲车井栏。“
孙坚摇头道:“若是如此,稳当倒是稳当,只怕耗时耗力。华雄若是冲出关中,毁去高台,又当如何。”
程普听出了刘贤话中关键,笑道:“孙将军,倘若华雄在出关,我等尽可伏而杀之。”
当着守城将士的面垒起高台,然后通过高台来与守城将士互射,这个办法是个笨办法。但是确实行之有效,现在不怕华雄不出来,就怕他一直缩在城中。如果孙坚这边的人每天在垒高台,守城将士也会有心理压力。守城士兵压力大,就不怕华雄不出来,这算是个阳谋。
而且孙坚也算耗得起,他后面还有十六路诸侯在呢,不行他就等十六路诸侯一起来啃这块硬骨头呗。
孙坚听得程普言语,明白了其中道理,大喜,令刘贤部人马明日起垒土筑台。又安排了祖茂领了部分确实丧失战斗力的伤兵去后方治疗。连带着去袁术那边讨要军粮,本来孙坚的军粮带的不算多,这两日士兵的运动量大,吃饭也多。军粮也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刘贤一听,心中多少有点后悔,为自己讨了个笨差事。第二天用过早饭,刘贤就命令人马挖土伐木垒台,因为前两日试过城中射程,就在射程十步内开始逐级筑台。城上弓箭手一开始不明所以,都向筑台的士卒射箭,只是毕竟远了,射过去的箭轻飘飘而且好躲。华雄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他明白孙坚部人马的意思,想要垒起高台与城中互射。只是这虎牢关城高二十米有余,本来他部下锐士都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善骑善射。他有信心孙坚的人马对射不过他,再来筑台还要些时日,再过几日吕布就要来了,到时候让他烦心就是了。
所以他朝麾下士卒笑道:“可笑无谋孙文台,竟异想天开在城外垒台,诸位将士不必浪费手中箭羽,我倒要看看他能垒得几日。“说罢便下城歇息去了。
待到晚上,华雄又上城观看,只见城外之台赫然垒到五米之高了。城外还有一个大胡子在指挥人运来圆木,想要在这五米垒上圆木为基,正是前日斩了胡轸的邢道荣。华雄见此人聒噪,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叫人拿了弓箭,屏气凝神,就是一冷箭过去。
邢道荣正在指挥垒台,忽然听得一阵破空之声,连忙拔了佩刀就斩。被他在面门之前堪堪斩断,邢道荣心道好悬,暗自向后退了几步。
华雄见一箭未能立功,大怒,点了两千人马,开了城门就要杀了邢道荣。这边虎牢关城门刚开,那边邢道荣已是察觉,纷纷招呼人马躲在土台后面结阵。
华雄带了人马直冲土台,只是土台一时之间难以毁去,便向邢道荣冲去。邢道荣见华雄来势甚猛,心中不免有些慌张。刘贤部人马干了一天,虽然有时候也有休息,可是和华雄之兵相比就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