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189年9月,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十常侍被诛。二则是董卓入京,废了刘辩立了陈留王刘协为帝。听到消息后,周刚轻声叹道,当年黄巾贼、长沙贼何其势大,都没说把皇帝拉下马,不曾想真正的国贼在朝纲啊。
昭阳在烝阳的西侧六十公里左右,马程快则一天,慢则两天。刘贤一行四人慢慢悠悠往昭阳赶去,沿途仍是做些勘测地形,绘图造册之事,看的刘巴啧啧称奇。本来刘巴应该是带着信去找刘度履职的,实在两人聊的太好,恨不得要结义了,所以也是一路跟了来。
说是杨怀就在昭阳廉桥乡一带做游徼,此人在三国系列游戏中,统武智面板三维均不超过70,但强也强在这里,现在的零陵,需要这样一个能统兵做事,还能跟他商量的人。邢道荣面板智力差点,刘质则多少有点用着不顺手,周刚倒是顺手的,只是现在不能用。
来到廉桥乡所,刘贤一行四人只看得有一支小队在训练。眼看是一支二十多人左右的乡勇,众人失了兴趣,邢道荣却是兴趣满满。他拿出手中令牌,道:“我乃是零陵都尉邢道荣,杨怀何在。”“吾乃杨怀,邢都尉寻小人做甚?”众人中让出一人拱手道,此人也是黑黑瘦瘦的,捏了一杆枪,听闻邢道荣唤他,便收起了枪。刘贤远瞥了一眼,这个杨怀身长七尺有余,虽是不高,因为训练原因,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二十不到,肤色黝黑,整个人精干雄壮,眼中却是露出少有的沉稳之色。
邢道荣是一郡都尉,搁现在,那是一个市的人武部长,甚至还要大一些,毕竟管着九个县呢,而且又管着现役,说一声军分区司令员都不为过,不过手上只有些郡县兵,算是委屈了他。
一个乡的游徼,相当于一个乡镇的派出所警长。所以邢道荣是有资格对杨怀吆五喝六的,他对杨怀说:“兄弟混出头了,少公子看中你了,这两日就带着信件去泉陵大营去找刘质。”
杨怀确认了邢道荣的符印,却不接了命令,又道:“邢将军,家中尚有老母,末将想为老母尽孝两年,再来领命。”这句话的艺术成分就很高了,游徼算是行政职务,杨怀却回答末将,末将是军事职务。其实就是表达愿意去泉陵,但是想让邢道荣帮忙安排下老母亲。
刘贤听了杨怀言语,心中了然,对刘巴说:“杨将军忠孝。”又向杨怀说道:“无妨,可以领了老母与我等一同前往泉陵。另外杨将军手下兄弟,如果有愿意的,也可以一并去了泉陵,暂时先在我部下做个军司马,他们仍旧跟着你。另外廉桥乡佐和昭阳县令,我会一并打好招呼,杨将军可以放心。”
从乡镇的派出所长直接干到市直属旅的一个营长,说起来好像没啥,但是有公职的小伙伴肯定知道,相当于偏远乡镇的副科级与市直的一个正科,这个含金量能一样么?
杨怀见刘贤办事老当,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应了下来,又招呼兄弟们问是否愿意同去泉陵。
来来回回已有月余,刘贤也不打算再去汉寿和零阳,与众人说了,准备在昭阳休息一日就回泉陵。入夜,有人叩门,刘贤开门一看,却是刘巴,迎了刘巴进了房中。刘巴率先拱手道:“子义吾弟,心中有惑,实在是难以入眠,请子义为我解惑。”
“兄长少时便以学达古今,闻名乡里,怎么今日有惑又让我这浅薄之人来解答呢?”
“子义,为兄痴长你一岁,是真把你当了兄弟,兄且问你。汝等一行,先来烝阳,假意征我父亲,实则为我。后改道昭阳,寻那杨姓武人,接下来又要去汉寿寻潘濬,零阳寻沙摩柯。以我观之,弟不像是至某地访贤,而是为贤去某地。我与潘濬算是年少出名,子义你寻来尚且能够理解。可是我观杨姓武将所卒士兵,进退有度,沉稳有序,确为一位良才,子义你远居郡中,如何得知。遑论五溪蛮族与泉陵相隔千里,蛮族又久居深山之中,不与常人接触,子义你又是如何得知蛮族首领是沙摩柯呢?”
刘贤心中大为震惊,但不敢动任何声色,定了心神笑道:“子初之言何其怪也,如兄所言,兄与潘濬之名,州郡皆知,我特来寻你,有何不妥。杨怀将军之事也确实凑巧,吾年中之时带兵破贼,看到一伍,与旁人有异,五人似乎习有战阵一般,如子初所言进退有度,故而专门问了,方知这一位杨怀将军。至于五溪蛮族,咱们前面所制订的蛮夷之策,我其实心中早有所想,心想若是蛮王来此,岂不是事半功倍,故而专门探得的。”
刘巴的怀疑其实十分合理,古代消息不发达,而刘贤却成竹在胸,目的性太强。由不得他不心中疑惑,只是他也具备历史的局限性,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出刘贤是穿越而来。
刘贤见刘巴仍是踌躇,笑道:“吾兄,其实吾对占卜算筹之学精通至极。来的烝阳之前便见紫微星悬于烝阳而不坠,便知烝阳有大才,汝可知吾师地公将军张宝?”刘巴心中大骇,又看见刘贤目中带有戏谑,方才放下心来道:“既然已有打算去寻那潘濬沙摩柯,现在为何又不去了。”
“不去了”刘贤声音低了下来“如今董贼祸乱朝纲,长此以往,国之不国。我寻得兄长,已是足够,要早日回到泉陵布置好既定之策的推行。须知君子藏器于甚,待时而动也。”
刘巴思忖良久,随后目露精光:“贤公子之志,巴佩服。”
这事儿算是给了刘贤一个教训,自己不能太过直白的表现自己的先知之能,虽然有时候可以以自己能够慧眼识珠来推脱。但是在旁人看来,一些信息刘贤掌握的也太不合理了,倘若日后无意中说出柯比能,那可就百分之一万圆不过去了。
刘贤一行先回了泉陵,杨怀等人因为老母行动不便而且无马,尚在路上。只是遣了周刚去汉寿请潘濬,本来刘巴自己想去的,但是刘贤说泉陵还在等刘巴,耽搁不得,只好作罢。至于沙摩柯,刘巴则建议以后在接触,毕竟整个荆南四郡蛮族数不胜数,打底也有二三十万人。如果把进度放快,整个古瑶族都迁到郡中,反而是压了零陵郡了,零陵郡总共就十二万汉人,以后岂不是改零陵为蛮郡算了。还是先吸纳小的蛮族,缓缓图之,防止成为尾大不掉之势。
更何况,刘贤还不是郡守呢。要纳女官,要迁蛮族,要设置零陵的新农区以及开垦所得的地块的相应政策布置,这些都是要郡守刘度点头的。刘度虽然平时还能听得进,但是上面几策几乎都是冲击现有政策的。平心而论,如果你是一个执政者,现在还能过得去,你能狠得下心来实行那些前所未有的政策么?更何况,这些政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落实到地方上根本就没法反馈上来,这不是刘贤和刘巴两人在房中清谈就能决定的。
到了泉陵郡治,刘度也是早就知道刘贤征辟到了刘巴,对这位远近闻名的天才十分有兴趣。亲自来接刘巴,更是当场封了刘巴零陵长史一职,秩比六百石,作了任命,又遣人往州治送信报备。也是刘贤早就来信暗示的,刘度本来是想给个少府的,所谓千金买马骨,要达到这种效果,光给个掌管郡守财产的少府可是做不到的。
刘巴得了长史一职,也是略显兴奋,毕竟他才比刘贤长了一岁,现在也不过二十岁。长史一职是郡守副手,算是进了零陵的核心了。
刘度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不只是为了买马骨这一单纯的效果,也是为了尊重刘祥刘曜,毕竟官官相护嘛,谁知道哪一天刘祥又要被重新征辟呢。给了长史,算是给了烝阳刘家一个面子,不然光靠刘贤几句话,这个任职也不是说给就能给的。也算被他算得准,刘祥没过多久就又被重新征辟为江夏太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