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终于是按耐不住吗,沈愿无迅速闭上眼,呼吸平顺,像极了正在熟睡昏迷的模样,但耳朵确是十分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仙请往这走。”是孙七的声音,与平日里粗犷豪迈样子不同,他此刻低眉顺眼,语气极其的恭敬。
被他尊称的人随口嗯了一声 。
窗户外,在那纸糊的窗户上,隐隐印出来一个黑色的轮廓。
黑影逐渐靠近窗户,模糊而又扭曲黏连了上去,仿佛是来自最为阴暗角落里,湿漉漉地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吗。
沈愿无没有言语什么,周身的灵力已经无声地调动运转开,手腕上的晶莹镯子内部,缓慢地地流淌着。
灵力可作为人的第二双眼睛,清晰地在脑海里绘制了周围的情况。
窗户上不算太结实的纸糊微微颤动,仿佛承受不住这黑色人影无形之中散发出来庞大力量。
有一张人脸贴在窗上,愈发的近,薄薄的纸近乎要被它撑破,五官的痕迹清晰可见。
那是一张极为诡异扭曲的面孔,眼神空洞,鼻子歪斜扁平,下方的脸颊凹陷,形成一对深深的凹痕,嘴角却大大地裂开到耳朵根部,隔着一张窗户纸都能感觉到十分的恐怖。
这样仿佛就能透过窗户来窥探房间内的所有一切,窥视那个熟睡的少女。
躺在床上的少女面色平和,清浅地呼吸,肌肤在朦胧的月光下,更衬得晶莹似雪,白皙细腻。
睫毛长而卷翘,双眸安静地闭合着,陷入了甜美的梦中,嘴唇红润,一丝温柔的笑还浮在嘴角,墨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边,细腻而光滑,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宁静和安详的气息
尖锐的指甲迫不及待地触碰着纸糊的表面,发出一阵难听的刺挠声,贪婪的视线宛若实质般从沈愿无的脸上一点点扫过。
半晌,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传来。
“不错,我很满意。”
这是一种诡异而难以描述的声音,是从黑暗中传来的低吟,沙哑中带着难以捉摸的寒意,粗糙地从人的耳膜上碾过去,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诡异的存在,能够渗透进人的心灵深处,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大概是见她闭上眼,熟睡的模样,再加上对于迷烟的自信,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愈发的大声。
“大仙满意就好,满意就好。”这下屋外头传来了村长苍老的声音,他整个人放松下来,然后又追问道,“那之前我们……”
“都会成真的,等着吧。”
“大仙”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它似乎更关心屋子里的沈愿无,“承仙节那日献给我,别让她跑了。”
“大仙放心,我们会看好的。”村长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几个人围了过来,又献上了一些宝贝。
“大仙”满意地欣赏着这些听话的村民,不像是神佛在关切他的信徒,反而更像是在用打量食物的眼光,它随便看了几眼宝贝,兴致缺缺:“这些无用物只够打个牙祭,若是像之前献上来的提灯女那样的,再来一个,那功德定是无量。”
听得出来,这所谓的“大仙”,很喜欢提灯女这个东西,它的音调都止不住的变换,时而低沉嘶哑,时而高亢尖锐,宛若毒蛇般垂涎着吐信子,若有若无地诱惑着村民。
提灯女?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出现沈愿无认知以外的东西,如果按字面意思只是个普通的提灯少女,但对于这个“大仙”来讲,他要的应该不止是这些吧。
镯子内的暗淡光芒在飞速地旋转,灵力慢慢扩散,逐渐能看清屋子外头的人。
村长和几个村民闻言一愣,面上稍有些迟疑,但见“大仙”并不说话,只是视线冷冷地投了过来,一个个惶惑地跪伏在地上:“大仙所言极是,过段时间找一个黄道吉日,再给大仙送过去一个。”
他们面上的狂热,是沈愿无看不懂,走歪门邪路是容易造报应,合欢宗都知道要阴阳相抵,以功德灭亏虚,落溪村的人却一直干阴损事,求一时的富贵。
而这个大仙,所求的是什么呢。
灵力一点点爬升,蔓延开来,沈愿无闭紧着眼,想用灵力看清诡异的样子,慢慢的凑近,不过刚触碰到,那诡异便有所察觉。
“谁!”
周围的人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面露担忧,生怕是自己冒犯了“大仙”,村长咳嗽了一声,小心地上前,谄媚地问道:“大仙怎么了了,没有其他人啊。”
沈愿无这次可看清楚了,与贴在窗子上,形状诡异扭曲的面庞不同,这个“大仙”用来示人的样子,倒是相当的柔和。
那“大仙”身穿一袭华丽的黄色长袍,浑身用金线勾勒出复杂精美的花纹,细腻而华丽,仿佛是神灵书写的文字,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散发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宽大地把身躯笼于其中,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再往上看,一张黑色古朴的面具,赫然遮挡了面庞。
那面具由一种奇异的黑色金属制成,至少是沈愿无没有见过的种类,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散发着神圣古老的光泽,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轮廓线条流畅而精致,细微之处雕刻上了不重样的细小花朵,栩栩如生,边缘处有一些微小的文字,暗示着它存在的不寻常。
这面具绝非凡物。
最令人瞩目的,是那面具眉心处镶嵌的一颗佛珠,散发着一种能比拟于太阳的炽热光芒。
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但通身晶莹剔透,如同一颗凝聚了天地之灵气的罕有宝石。
佛珠的大小适中,只看上一眼,便知晓其中定是不平凡之物。
它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纯白色,如同纯净洁白的雪莲一般澄澈,无声无息地传颂着那份超越俗世慈悲。
这等奇物为什么会出现在邪祟手中,沈愿无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