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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走停停,白蔹握着润玉的手也越发用力,仿佛是在给他支撑的力量。

在看到云梦泽雕花的大门时,二人停在了门口,远远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彦佑。

彦佑不似往日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对着二人说道:“夜神殿下、花神殿下,终于等到二位了,恩主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请。”

润玉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与白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迈步走进云梦泽内。

蓝色的纱帐遮掩下,二人看见簌离坐在桌案前抚琴。上次白蔹来时看到的那个小童则是坐在一旁,簌离看到二人的到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走出纱帐。

白蔹这次看到的洞庭君不像上次那般用鬓发遮住她的侧脸,侧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原本她脸上带着微笑,在看到润玉的神色时化作了恐慌。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有些慌乱的看向白蔹。

看到她出来,润玉松开了白蔹的手,对着簌离跪了下去,对着她拜了下去,“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看到润玉的这个表现,簌离越发慌张了,又后退了两步,然后又连忙走到润玉面前,想要扶起他又不敢碰他。

白蔹心中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扶起润玉,然后看了彦佑一眼,对方会意带着那个叫鲤儿的小童离开。

看到他们离开后,白蔹拍了拍面色冷凝的润玉,看向簌离道:“还是进去说话吧。”

簌离这才恍惚地说道:“对,对,对,进来说,进来说。”

她说完连忙后退两步,用身体撑开了门口的纱帐,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润玉和白蔹二人。

润玉回握了一下白蔹的手,心中有了一些疑惑,看他娘亲的表情似乎他的记忆有些偏差,是他还没有没想起来的记忆吗?

坐下后,白蔹看到润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并没有看向簌离,于是她开口道:“看来,上次赠与洞庭君的药膏还是有效果的。”

簌离原本是在看着润玉,在听到白蔹的话后猛地回过神,笑着看向白蔹,“还要多谢花神,花神的灵药效果奇佳,妾身感激不尽。”

“洞庭君不必如此客气,”白蔹也笑着说道:“洞庭君是长辈,直接唤我名字便好。上次就想问您当时脸上的烧伤,但是怕戳到您的伤心事,所以......”

一旁在回忆记忆的润玉听到白蔹说的烧伤,眼神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簌离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颊,触摸到光滑的皮肤才反应过来,那道烧伤的伤疤已经好了,定了定神道:“那我便托大唤你一声蔹儿吧。”

说完这句,簌离下意识看了一眼润玉,发现他只是沉着脸,并没有反应,她继续与白蔹交谈道:“那是琉璃净火留下疤痕,若不是蔹儿你的灵药,怕是这疤痕要留一辈子了。”

“琉璃净火?”一旁的润玉有了反应,口中喃喃道。

“阿玉?”白蔹听到润玉的自语,连忙看向他。

看到润玉眼神不再迷茫,他看向簌离的眼神也逐渐从冷凝变成了些许愧疚,眼眶慢慢变红,“琉璃净火......是我,是我,不是娘亲遗弃了我,是我离开了你......”

看到润玉这个样子,簌离从一开始就忍着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捂着嘴巴,摇着头说道:“不是,不是的,是我对你太差了,我是对鲤儿你不好,是天后将你夺去了。”

“娘亲......”听到生母的话,润玉也满脸痛苦,他站起身走向桌子一侧的簌离,双手扶住她。

“鲤儿,娘亲的鲤儿......”簌离抱住润玉,低声啜泣了起来。

白蔹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大概也明白了很多,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可是,白蔹想起润玉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想起他脱落的逆鳞,想起他在旭凤涅盘之日被灵火珠伤到的胳膊,她的心中对于洞庭君还是有些不满的。

静静的在一旁坐着看着母子二人重逢,白蔹看着润玉虽然落泪,却舒展的眉目,心想:罢了,他开心就好。

等到二人情绪缓下来,白蔹看着润玉扶着簌离重新坐下。

擦了擦眼泪后,簌离看向坐在一旁一直看着他们的白蔹,“让蔹儿你见笑了。”

白蔹摇了摇头,说道:“虽不知早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跟我先前猜测的天帝天后造下的孽脱不了关系。”

她说看了看一旁的润玉,然后又看向簌离道:“说起来,之前您想见我一面,不知所为何事。”

簌离有些担忧的看向重新坐到了白蔹身边的润玉,注意到她的视线,已经整理好情绪的润玉对着生母微笑道:“娘亲不必担心我,阿蔹告诉我的与我自己查到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

说着他拿出一幅画,打开之后上面正是簌离的画像,看上面的诗和落款人北辰君,就知道这是天帝给簌离的画像。

看着桌上的画像,簌离仿佛是沉浸在回忆里,开始慢慢给二人讲述当年的事情。讲述当年天帝是怎么诱骗她,怎么挑拨龙鱼族与其它水族直接的关系,讲了当年润玉离开后,天后大闹笠泽,屠了龙鱼族全族......

簌离满怀感激的看了看白蔹,继续说道:“后来水神仙上慈悲,将我救了下来,再然后我就藏匿了起来,这些年也一直在找机会报仇。”

润玉看向白蔹,轻声说道:“阿蔹,这就是你不愿意亲口告诉我的关于母族的事情吗?”

白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簌离也看向白蔹,“蔹儿查到了?”

白蔹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画像,说道:“不多,只知道洞庭君应该与天帝天后之间应该有深仇大恨,又看洞庭君是独身一人,思及己身,猜测应该是与亲友有关,但没想到是灭族大仇。”

听到她说思及己身,簌离想到了先花神,“当年若不是水神仙上相救,我怕是也死在了笠泽,后来才得知,当时的水神仙上也是被为难的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就是帝王心术吗?”润玉握紧了拳头,想到娘亲、母族和蔹儿的娘亲父亲,他面上阴沉不定。

白蔹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看向簌离:“您这次想见我,是打算考虑我之前给您的建议了吗?”

簌离点了点头,“上次你说让我缓缓,不要操之过急,我仔细想了想,又加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觉得你说的对。”

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放到桌上推到二人面前,“这个令牌可以号召我这些年养的私兵。”

白蔹看了看,将它塞到润玉手里,然后说道:“天界应该已经查到了彦佑身上,让他躲躲吧。”

说着她又看向簌离,“他和鼠仙在天后宴会上做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簌离脸上带了歉意,“原本我在彦佑那里看到一本图册,我以为锦觅仙子是天帝的孩子,所以才让鼠仙在宴会上策划了那样的事情,本是向让天帝和天后反目,却不曾想到锦觅居然与你一样是水神与先花神的孩子。”

“鼠仙没有告诉您锦觅的身份?”白蔹转念一想,毕竟已经计划好的事情,鼠仙又与魔界有合作,“也是,毕竟他与魔界有了合作,停不下来了,而且又能再次挑拨到我爹爹和天帝之间的关系,一举三得。”

“蔹儿,我......”簌离脸上有些急切的紧张,她能看出来鲤儿和白蔹的关系,若是因为她让二人之间生了嫌隙......

白蔹则是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不会因为这件事与您生气的,鼠仙的计划也是我曾经预料到的,您不必着急。”

“提前预料到的?”簌离有些吃惊。

润玉开口道:“想来,阿蔹是打算利用天帝对天后和鸟族的戒备之心,让天帝动手处理天后吧。”

在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后,润玉就不再称呼天帝为父帝了,他继续说道:“让天帝亲自处理天后,不仅能名正言顺,又能诛她的心,阿蔹是这么想的吧。”

白蔹点头,“以我的修为想要亲自找天后报仇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另外想办法,至于对天帝的报仇,等处理了天后之后,再想别的方法。”

她看向润玉,“我不擅长这些,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个,大部分都是顺应时事,相机决断。”

“阿蔹,你目前的计划已经算不错了,日后我们一起......”

簌离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笑着说道:“我儿长大了,而且如此优秀聪慧,蔹儿也是聪慧异常,你们二人一起,我想一定能成事的。”

看到润玉提到天帝和天后时没有任何波动的表情,簌离就知道,儿子选择了站在她们这边,选择了白蔹选择她。

不知怎的,簌离也想起来了百余年前,同样是在这里,她和白蔹的对话,蓦然笑出了声。

“娘亲?”润玉疑惑问道?

簌离看了看润玉与白蔹握在一起的手,揶揄地看向白蔹,“没什么,想起来百余年前蔹儿第一次见面时候说的话了。”

听到她这么说,白蔹用左手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含糊不清地说道:“您与阿玉虽然分离多年,但是不得不说,作为母亲,您对他的了解还真的是透彻。”

看着打哑谜的二人,润玉更是满脑子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