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村口那稍微仰起头,蛇头所在高度便瞬间超过旁边古宅,正探脑袋看过来的超级大蛇,周汇阳下意识踩了刹车。
其后一行车队被迫紧跟着卡在村口,好在踩刹车的不止一个,没发生意外连环撞等丢人事件。
“队长,你确定……它是我们这次的送货目标,而不是我们其实才是被送货的口粮……。”
周汇阳话音没说完,后脑勺被旁边周队重重拍了一下,“好好一个道士,少满嘴跑火车。”
“开车过去。”
“……真要开过去?”
闻言,周队只丢给他一个“不然呢?赶紧的”白眼加催促。
行吧,你跟这蛇视频过,跟着领导云喂养过你就觉得熟咯。
这辈子没这么小心谨慎的开车慢慢停到停车场,看着车窗外那还能看见的巨大花纹,周汇阳还是忍不住咋舌:
“队长,你跟着云养那么久,知不知道这蛇到底是公还是母,到底什么品种啊?”
“你说这村怎么这时候还没人,凭传言中的他们的本事,早该发现我们了才对,要是我任务目标张北不在,贫道可不可以不下车不跟他们唠嗑……哎呀!”
头再度被重拍,周汇阳终于闭嘴。
小心打开车门,就发现蛇眼正在透过驾驶室前玻璃窗看过来,周汇阳只觉得心跳骤停,但看自家队长居然停都不停,他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下:
“哈喽?贫道周,周,周……”
看着蛇尾已经贴上自己刚刚抬起的手,几乎反应不过来,周汇阳觉得全身都石化了。
后方刚刚下车的士兵见状都已经举起枪,见周汇阳没被砸成泥才略略放下。
面对这样一条粗粗盘在一起都有两三层楼的巨蛇,一行人互相看看,全是一头冷汗。
干涩咽了口唾沫,周汇阳机械扭过头:
“……队,队长,你没说过它听得懂人话啊?”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
“因为它前些天刚刚蜕完皮,只是将进化方向都点了脑子,体型也就无甚变化。”
“天地在变化,妖物往后生长将更迅速。”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停车场的黑衣盘头老婆婆,自认为对老人还有点特攻,周汇阳看了眼后方的后方,挤在村口才发动的其他车辆,干脆先行开口,稽首笑道:
“婆婆好,贫道异事司周汇阳,这次就是来请蛇回去的,……这蛇已经这么大了,还能长吗?得长到多大才会停止?”
“诶,好。”
那老婆婆显然笑的更慈祥了:
“这个问题可没数,要看环境,要看造化,若是顺利,围座城当是没问题。”
心神一震,周汇阳刚要再问,他队长也已经开口:
“老人家,那敢问,您是张家人吧,你们家这次和我们交接的人,什么时候到?主要是,我们现在还没定路线,有点急。”
朴素拐杖敲了敲停车场上的水泥面,老婆婆顺手摸了摸凑过来的蛇吻,继续笑:
“村里现在没人,跟你们交接的就是我。”
看着几人顿时变得神色各异,老婆婆苍老话语慢悠悠的:
“倒也不是一个活人都没有。加上老婆子还剩五个吧。”
空着的手一个个屈手指数数,她挨个道:
“还有一个在写作业的小娃娃,一名失忆的大人物。”
闻着点点越来越清晰的蛇腥,脑子还在宕机,周汇阳下意识道:
“失忆?”
“家里祖传失忆症,治不好。”
瞅着旁边一看就是军’旅出身悄悄一顶这道士后腰,后者被迫猛点头,老婆婆笑了笑,假装没看到,继续道:
“还有一位回家探亲的……唔,秀才,身子有点虚,好像在学堂被欺负了,家里最近给他找了伴读。再加上老婆子,便是五个了。”
惊讶又瞟了眼旁边最低几百栋的连绵村落房屋,周汇阳倒是想再多问问村里情况,可又想起临来时,领导开小会再三叮嘱去了不要多问,少好奇多做事。
他不由又想起来自家师爷罗意。
对方居然还没老还能代表这个可能全体姓张的董家村又出现在谈判队伍另一端已经够让人惊讶,师父几次想找他,还不接电话,
唯一知道点情况的自己又被迫签了n多保密协议,什么都不能说,闹得师父最近都无心清修,快忍不住想下山了。
他随口道:“秀才是说的高中还是大学啊?”
“大学咯。”
“大学还被欺负了,是学校里惹到什么人……”某道士后知后觉:“是叫张北吗?”
“对喽。”老婆婆笑着点头,普通话里还带着股方言中的长调味儿。
“他现在就在村里啊,是哪一家,我能去见见吗?”
“那不知道哦,我们这村里有规定,不打听旁的家事。”
“还有这规定啊,你们村规定都有哪些啊?”
眼见两人越聊越偏,旁边周队咳了一声,一拽周汇阳,道:
“……张婆婆,”见对面老人家笑着点头看过来,周队才继续道:
“这次主要是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想请您来商量下运送路线,还有一件事是私事,你们村有很多退休干部,以前也为上面做了很多贡献,来时上面叮嘱我一定要来慰问慰问。我的老班长,以前就是您村里一个叫刘秀昌的人的学生……”
话没说完,他就看老婆婆笑着摆摆手:
“家里外姓都不住这,他们都在隔壁车沟村。”
再度一愣,周队不由也茫然一瞬,确认道:
“都在车沟村?那你们这有没有可能……有在外曾用名换名的住这?”
老婆婆笑着点点头又紧跟着摇摇头:
“那得名字先死咯。”
…………
停车场不远处,风向下游一栋带院老宅靠墙老树上,张北正趴树上举着望远镜遥遥看着正在和张正雅交谈的六人、还有围在他们周围的巨蛇。
伸长脖子,张北看着某条突然变欢脱,不断扭动游曳显示存在感的巨蛇,眉头直皱。
自从补品如流水般进了仓库,这条蛇就跟吹气球般又是变胖又是脱皮,看着瘦其实胖得很,就算贴地凑跟前,人手也就能摸摸前突的蛇吻皮肤,身形不是一般得唬人。
对方此刻正不断在停车场四周扭动游曳,前面还有更后面正在走过去的四五个穿西服或军’服的人,以及还堵在村口步履迟疑的更多人。
之前在自家长一百五十米、宽三十米的粮仓里待着时看着都没这样显眼,但停车场可比粮仓大多了,紧急时刻都能拿来升停飞机,却硬是被这家伙横路挡了道。
“那蛇是故意的吧,后面人被它闹得都不敢开车上前了。这到底是想走还是不想走?”
跟着上了另一根树杈的张六六看着那条大半身子都悄悄爬出了停车场的蛇,轻声道:
“不清楚。”
“对了,雅姐现在正应付来交接的这些人,那关哥呢?不会是被雅姐丢小卖部了吧?”
话音刚落,张北背后就传来张胜关声音:“这里。”
猛然扭头,看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树的张胜关,张北瞪了眼旁边张六六,却看对方无辜摇头——他也没发现。
“关哥,下次你来时吱一声呗,怪吓人。”
对方淡定点头。
总觉得三个人在树上偷偷摸摸说话怪怪的,见远处大卡车中已经有人远远将两个踏步高脚梯推向巨蛇,张北转身催两人跟他下树。
“那你有没有想好之后怎么历练啊?我想了一下,觉得先召一个或两个你亲卫出来就行,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历练,你觉得的呢?”
点点头,大概是因为依旧没想起太多,张胜关看起来并不在意到底要召多少人,只是道:
“准备去找张景舟。”
乍然听到这个几乎没人喊的名,张北不由又一愣:
“你去找舟哥干嘛?”
……确定不会去了就挨揍吗?总觉得舟哥想揍你很久了。
想起曾经告过的状,某人愈发心虚,总觉得自回来后似乎越发倒霉。
“他还有一个名字,张浮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