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身心澄空,他似佛家圣子,在渡化一方,他明知自己身在死地,却依旧舍不下这份人性的美,一个铮铮丈夫,此时却如同迟暮老者,安详而令人心安。
昊天一身杀唳,虽然他能掌握,但也是十分阴煞的,容易让妖邪有机可趁,可现在,佛光弥漫,在淡淡金光之中,他在讲故事,却似神佛吟唱,为人间降下光明,红衣小女孩也神情变幻,她天真浪漫,笑得可笑,就是变回鬼脸,昊天也依旧觉得她可笑。
“他在渡化那个人类阴灵么?我去斩杀他。”有生灵开口道。
“不要打断他,在无尽岁月里,这个阴灵跟我们一样,没有自由,被困在无量山中,更没有快乐,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以佛法渡她,也算是一桩善事。”一个生灵阻止,身上气息强悍恐怖。
“罢了,他竟然为了一个阴灵敢独身留下,也算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这一点,我敬佩他,让他渡化吧,之后再杀他也不迟。”又有生灵开口,言语中竟有一丝敬重。
“若他不是人族这个特殊的种族,我一定会放他走。”又有生灵开口,语气中有英雄相惜之意。
黑暗生灵聚在一起,人山人海,紧紧包围着,但也不打扰昊天,或许,英雄相惜,这些生灵乃万灵所化,生前也是一方豪强,骨子里便也有一些傲气。
昊天无瑕顾及这些敌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攻击,但昊天也懒得管,手上佛珠不断发光,照耀在红衣女孩身上,一丝黑发溢出,红衣小女孩的鬼脸上,血迹慢慢消失,笑得更加可笑了。
昊天反而觉得巨大的感动在心灵流淌,时间悄然过去,小女孩怨念很重,昊天从白天讲到晚上,从晚上讲到第二天早上,黑暗生灵也很有耐心,也在耹听昊天的故事,并没有任何一只出手。
佛珠不断吟唱佛经,佛光照耀在小女孩身上,她的鬼脸恢复了,出现的只有一张可笑的人脸,怨念死气溢完,她变得透明起来,身后显现黄光,地下黄泉在感应她,只要她进入,便能往生。
“大哥哥,我叫湿月月,谢谢你,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故事,这块护心锁给你,到了湿婆罗河,便可渡过。”小女孩对昊天说道,昊天大惊,这小女孩怎会知道湿婆罗河,还有她姓湿。
“大哥哥,你有生机,这片天地无法约束你。只要感应这护心锁,便能感应到湿婆罗河,走出无量山,月月要走了,大哥哥保重,也一定要打赢那些坏人。”湿月月哭声道,身后黄光照应,将她渡入黄泉,消失不见了。
黑暗生灵纷纷起身,向昊天靠近,现在是清算的时候了,昊天想起了小女孩的话,神识注入护心锁中,护心锁似金非金,似银非银,泛着银光,上面刻有一个图案,一条无比浩大的长河,隐隐有水声响起,在上面,有湿这一个古字。
护心锁泛出银光,泠泠间有水声在响出,许多生灵反应过来。
“快斩杀他,他要逃。”有生灵怒吼,涌起滔天黑气向前冲击而去,黑暗生灵纷纷出手,护心锁却银光丈作,有水幕形成,挄住了一切,随后出现一个巨大水窝。
昊天被卷了进去,许多生灵想追,可这水不是一般水,他们不敢沾身,世间冢生灵一旦沾上,倾刻间灰飞烟灭。眼睁睁地看着昊天消失,他们也无可奈何。
“哎,注定人族要出一位人杰。”有生灵感概道。
“其实,这位人主,即然愿意以身犯险,留下超渡阴灵,可见他心中有善,未必会杀翻万族,说不定能和平相处。”又有生灵说道,许多人认同,但也有生灵认为这是自我安慰罢了。
“他救了阴灵,也救了自己啊。”有生灵感概,湿婆罗河是最后关卡,但明显,昊天能走出去。他将成为世间冢无尽岁月里,走出的第一个生命。
昊天被水流卷着,他再次睁开眼时,便是出现在巨大的河流之中,冷,冷得冻人心魂,昊天这样感觉着,湿婆罗河的水是如今冰寒,昊天激起金乌焱火,抵抗着这种寒冷。
昊天在河流之中,说明河,但却浩大无比看不到边界。漫无目地飘流着,昊天大惊,河水竟有一种魔力,在侵食他的力量,无论魂力,血气,灵气,统统都在减退,而且河水怪异,任何手段都难以施展,仿佛粘住了一样,可河流却流得很快。
河水湍急,昊天在惊讶之间,看着了一头河怪,如猿一般,长有四条手臂,我去,河水之中竟有生灵,河怪长着可伸长的手,昊天一看,立马想逃,可河水却游不动啊,卟通,一声水响,昊天被拖进了河水深处。
踏踏,下坠了许多,昊天奋力挣扎,竟踏到了河底泥沙,心中一喜,可向下一看,嘶。这哪里是泥沙,分明一层厚厚尸骨铺在河底,昊天大惊,看来世间冢也有生灵想要逃离,却无奈葬在这里。
河怪四手紧紧抓住昊天四肢,昊天发现对方气力在水中是无尽的,自己竟奈何不了对方。
“不行,要逃出去。”昊天不甘道,魂力,血气,灵力都锐减,撑不住太久。一群密密麻麻的水中生灵游来,昊天定晴看去,嘶竟是一头头长着鱼头人身的怪物。
怪物们看见了昊天,纷纷冲了上来,张开满是尖牙的利嘴,咻咻,一个个咬了上去。昊天生疼无比,这些怪物,牙口竟这么好,昊天被咬得鲜血淋漓,河怪此时正在嘿嘿直笑。
鱼怪们可不是一般生灵,见了血后,更加疯狂朝昊天撕咬而去,昊天发现在河中心,任何手段都是虚构的,昊天想祭出龙牙,可发现,魂力在此也没有用,祭不出来。想用狻猊术,却发现,灵力用不了,血气也不能显化。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昊天现在便是如此,噗,噗,鱼怪们竟撕下昊天血肉,吞食了起来。
“至尊神骨,只能靠你了。”昊天相信一旦他有危险,至尊骨会显化出来,果不其然,正当昊天快要被分尸时,至尊神骨绽放七彩神光,一副骨架显化了出来,滔天伟力化作光芒散去,噗,噗,一只只鱼怪不得被击杀,连河怪也被一指碾灭。
至尊神骨虽然显化,救了昊天,也没有显化那种滔天伟力与无敌意志,好像也不愿意呆在河中,七彩神光瞬间将昊天包住,昊天大惊,连忙祭出紫葫芦,浮在河面上,自己则站在葫芦上。
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湿婆罗河。浩瀚,雄伟,都不足以形容这条河的壮观,远远望去,河水不尽,连接天际,南北纵观,不知长短,河面浩如大海,昊天呆了,这真的是一条河,不是一个海。站在紫葫芦上面眺望,可也见不到岸。
昊天催动着紫葫芦向前飘游而去,现在他像一叶孤舟,在大海上飘泊着。不知何处是彼岸,昊天想起红衣小女孩的话,有了护心锁,他便能渡过湿婆罗河,可现在昊天却有点憛了。
“这闹哪样?”昊天无奈,不过也仔细打量着护心锁,昊天不相信红衣小女孩会骗自己,没理由啊,将神识注入其中,护心锁绽放银光,发着河水声。许久,周围不见动静,昊天正想放弃时,一阵风吹来,带着昊天和紫葫芦向前推去。
呼,呼,风越来越大,护心锁不断发光,引吸着巨风,昊天只觉得看不清楚周围,现在他的速度快到可怕,护心银光不断开路,一个巨大的风浪卷起,竟形成一个内洞,狂风推着昊天冲进了其中。
风依旧推着,昊天不知自己到底飘了多远,但直觉告诉自己,这才是离开湿婆罗河的真正方法,要不然,飘流一世,也走不出去,在水洞内,水光不断流转,昊天仿佛飘过一个个世界,水光的尽头便是光明。
银心锁发出悦耳的玲玲声,这水洞世界在听到玲声后,便不断化出一条水道,七弯八拐,像是迷宫一般,水光中有纹文组成的世界,昊天看着周围一切,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昊天感觉到了漫长的时间,只觉得很久很久,但却说不上到底多久,等他冲出水洞通道时,他还是浮现在一片海面上,可是周围的景象,却是大变,周围有了生机,鱼翔浅底,燕鸥成行。灵气在涌动,空气清新。
远远望去,在无尽海面之上,竟有仙山点缀,仙气雾霭,霞光弥漫,虽然隔着很远,但昊天却知道,那一定是片圣土,周天星河,日光成束,一切如瀑布一般照在仙岛上,古老而圣洁,引人膜拜。昊天心生向往,他现在还在湿婆罗河。
催动紫葫芦向前飘去,既然渡过了死地,昊天也相信这不是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