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蓝色萤光如星星一般点缀在背景墙上，橘黄色的烛光在小餐桌的上方幽幽摇曳着，映着银色刀叉餐具。顾涛给冯小满倒了红酒，冯小满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是不是看我笨手笨脚的？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餐厅吃饭。”顾涛说。
“我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哪一面？”
冯小满说，“浪漫。”
顾涛笑道，“你在烛光下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美。”
“好酸，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我记得我刚才凤凰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你当时还在上大学，寒暑假的时候，骑着辆自行车在巷子里面穿梭，非常青春，富有朝气。只要你经过，后面都有一群流浪狗在跑，都等着你去喂它们。你知道吗？我们所里好几个男孩子都在背后谈论你呢。”
“男生也这么八卦。”
“大多是赞美，不过你有时候，也有让人不能理解的地方，我就问你，你坐地铁时，三个人的座位，你明明坐最里面，为什么有一对情侣来时，你要挪到中间座位上？”
冯小满迷瞪了下，“天呐，你居然知道这事！我为什么要挪，还不是看不惯他们腻腻歪歪的样子？我想坐哪我就坐哪。”
她也说起了顾涛以前的事，“你刚来那段时间，特别黑，现在看上去白多了。你知道吗，咱们社区消防演习时，我外婆就站在桥上看，回来跟我说，”冯小满停下来，学起罗老太的腔调，“新来的那一批小警察可能跑了，那个小顾啊，都烧焦了，还跑那么快。”
顾涛哈哈大笑起来，对冯小满说，“说我黑历史呢，不过我承认，我那个时候确实挺黑，人送外号炭哥。”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很快聊到了顾涛的姐姐顾芳身上。
“我觉得你姐姐声音好特别，卡哇伊。”
“是的，从小就这个声音，好像没有变声期。她还给一些儿童广播剧配过音。不过，我姐姐过得并不幸福，老公出轨，离了，没有孩子，现在一直是一个人。我时常劝她，找一个。她的想法和你一样，不强求，不将就，等哪天遇上了再说。不过，她挺双标的，对自己的婚事是一个态度，对我的婚事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一直催着我，以前电话催，见我没有动静，人都过来了。”
“她和麻将馆的金霞，好像是认识的。”冯小满想起顾芳去腊八家里的事。
“也是到凤凰桥之后才认识的，说也奇怪，两个人竟然能谈得来，这也是她在怡州唯一的朋友。”顾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很快有第二个朋友了。”
冯小满说道，“我可不算，我跟她每次见面都会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她在背后，一直夸你呢。”
“夸我骂她？我才不信呢。”
“没骗你。我姐那个人，你要真接触多了，就会发现，真的跟孩子一样，特别简单。她说，你也简单，心态也好，人还真诚，她这次是铁了心等我们结婚之后再回老家的。”
“我们？”冯小满脸颊绯红，轻哼了一声，“我说过我要嫁给你吗？”
“我等。”顾涛注视着冯小满的眼睛说。
“那，我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呢？”冯小满躲过他灼热的目光，试探道。
“那我就等一辈子。就像你爷爷和秋分两个人，真是一段佳话。”
“甜言蜜语。”冯小满嘟囔了一声，“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顾涛正想说什么时，手机响了，他瞄了眼，“不接。今晚这顿饭，谁的电话都不接。”
冯小满说道，“接吧，要不想接电话早关机了。”
顾涛被她说中了，拿起手机，电话是所里打来的，说是马蹄巷的一户人家的狗，跑到了清风巷里，把一个老头吓到了，老头家里人把狗拴起来，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
他打完电话，对冯小满说，“我还真得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一块走呗。”冯小满也不介意。
两人在买单的时候，收到了两张旅行社发的丽江情侣套餐优惠券。冯小满看了下日期，有效期剩下三天。
“是不是觉得挺可惜的？”顾涛贴上来问。
冯小满见他有点沾沾自喜，说，“才没有呢，我今年已经请了好多假，你就别想了。”
顾涛拉住她的手，“周末还是有时间的，我带你一起回我老家，我们那里的风景不输丽江。”
这一次冯小满没有松开，但嘴上却说，“到时再说吧。”
指尖传来顾涛的温度，那是一种温暖和踏实的感觉，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顾涛，顾涛的脸在夜色斑驳中，比白天更显坚毅，挺拔伟岸的身姿，像守护北疆的白桦树。她在心里欢喜地想，这些以前倒没有注意到呢。
因都喝了酒，两人找了个代驾，在车上时候，顾涛想起一件事情来，“小满，你知道长乐康复中心吗？听说这周会有一次旅行活动，针对的就是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但能够自理，没有攻击性的那类人。我觉得你小舅可以去参加，不过好像要先体检什么的，通过之后才有报名资格。”
“那个康复中心我知道，我回家上他们官网看看。”冯小满说。
前排代驾听到他们的谈话，也插话进来，“他们家活动效果不错，我老丈人参加过几次，人看着确实比以前状态要好很多，你们小两口，要真为老人好，真可以考虑考虑。”
冯小满觉得尴尬，但顾涛却笑着似乎默认了，与代驾师傅，聊了起来。
冯小满回到家后，张玉叶见她心情不错，在她上楼的时候，叫住了她，问，“这么晚了，去哪了？”
“和顾涛吃饭去了。”
张玉叶哟了一声，“真的？你们是不是真的在谈啊？”
“我还得再好好考虑一下。”
张玉叶一听冯小满这语气，心花怒放。只要冯小满没否认，基本上就很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