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者从不以己为错,他们不会反省,反而认为苏复这样对待他们,就是逼他们生乱,就是一个“狗官”。
而他们,就是反抗“狗官”的无辜者。
在这反抗过程中,收取点微不足道的利息,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厉滁目光微闪,不由想起两日前眼中那惊鸿一闪的白色身影。
几日来的压抑瞬间化作一抹火热。
他……也想体验下人间极乐呀!
但很快,他便将这股火热压在心中,想着刁得胜那副肃杀模样,还有那两个宗师身影,他目光轮转了下。
沉声道:“苏复有这等防卫力量,我们能不将那些军士和宗师惊醒?”
先前出声的人从黑暗中往前一凑,舔着嘴,看向这些已经绑在一起的同伴,正气的脸上,那双淫邪的眼睛中满是自得,从怀中掏出一小炷红香。
满脸自得道:“有这东西在,就算将苏复他们凌迟,也不会有半点声响发出。”
厉滁先是一喜,但很快想起一件事,眼中杀意闪过,随即化作艳羡。
“云中鹤,勾大人后院,半年前那事是你做的吧?”
云中鹤淫邪的目光一收,又回到那副正气雅然的模样,面对厉滁的问题,他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带着回味道。
“大夫人,三夫人,还有五夫人与七夫人,那身段,啧啧啧!”云中鹤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就是可惜了四小姐,不小心喂她吃多了药,她身子骨又太弱,没玩几下人就死了。”
“害得我后面根本就不敢接近后院,真是可惜了!”
听到云中鹤的回答,周围人齐低呼一声,身体往后微仰。
府中四小姐身故的消息不是秘密,但他们却不知道,原来是被云中鹤给下药玩死的。
一开始,他们还惋惜过。
毕竟,这四小姐可是勾府中难得的“好人”呀!
厉滁心中火热再起,当初勾府四小姐身故之事,勾自守也令他严查过,但除了那残留在身的些许欢愉痕迹外,并无所得。
其中还包括后院的那些女卫。
这足以证明,当初云中鹤得手时,是如何的安静了。
“云中鹤,你真是个畜生,还枉费四小姐为你说过情!”厉滁嘴里叫骂着,但眼中情绪却已经外涌了出来。
云中鹤见到厉滁的目光,一颗心完全落下,他说出这事,就是想要投诚,将所有人牢牢绑在一起,出一口恶气的同时给自己活命的机会。
若没有这么一群精虫上脑的人帮他打掩护,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逃离这里。
“嘿嘿,四小姐恩情我谨记在心,所以……才想让她开心点,别整日一副哀怜模样。”云中鹤舔了舔嘴,一脸可惜道:“就是四小姐的快乐太短暂了些。”
“这一次,诸位……可要好好玩玩!”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挑拨起,不一会,十数道身影便从帐内摸出,然后佝偻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往中帐处摸去。
生机,是留给胆大的人的,至于其他人,就安心的……成为他们的所行之罪的被泄愤者吧!
微弱的红光将军帐点开一个小孔洞,云中鹤点燃手中的红香,氤氲烟气从孔洞中渗进,盏茶时间后,云中鹤等人钻入军帐之中。
闻着军帐内那燃魂的胭脂香气,所有人眼中都有红光冒出,看向那纱帐之后隆起的床榻。
云中鹤最先忍不住,他本就是色中恶鬼,加上想让厉滁等人做替死鬼,他自然想要先享受一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逃离大周境内。
军帐之外,苏复一张脸满是后怕,身上衣物散乱,将大狐轻雪紧紧地护在怀里。
若不是在江南的时候,被那些人阴出来阴影了,在这里,在两个宗师和数百军士的护卫下,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些私奴敢对自己先下手为强。
“大人,现在怎么办?”刁得胜同样后怕不已,幸好自己没有懈怠,让人盯着这一群人,在其动作之前,就先一步告知了苏复。
苏复眼中杀意已经快要化作实质,他没有什么祸不及他人的念头,今夜只有这十几人来此,并不意味着剩下的人不敢来,而是这进入自己军帐的这十多人,需要有人做替死鬼。
“将里面的人全部控制住,然后放火烧营,纠集所有军士,让剩余的那些豪族私奴有机会逃跑。”
话音落下,苏复紧了紧怀着的大狐轻雪,冷毅道:“我不希望这些人有一个活着!”
刁得胜神色一肃,跟着苏复,在杀人这一块,当真能纵意为之。
“是,大人!”
……
军帐之内,云中鹤直接飞扑至床榻之上,手中温热和鼻腔中那缕残香将他神志迷惑,但那空陷的被褥却让他整颗心直接沉入深渊。
一方天堂,一方地狱,强烈的反差让他想要惊吼都难。
“唉,这宁海府虽然被养得乱七八糟的,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胆子依旧是那么大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待云中鹤转头,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听见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你杀人就杀人,将血弄苏复床榻上去干嘛?”
“那可是混有冰蚕丝的被子,你我一年的供奉都只够买一床的!”
冀观尘用手在死去的云中鹤身上擦拭了一番,随即提起被鲜血浸染的被褥,不由面容抽搐了下。
嘟囔许久,最后带着对富人的嫉恨道:“苏复这败家子,哪有半点萧家的家风模样!”
苏复却是不知冀观尘二人如何编排他的生活,见二人走出军帐,苏复便朝着一旁的刁得胜点了点头。
片刻后,火光冲起,杂乱的脚步的嘶吼声,马匹受惊长嘶声在夜空响起。
巨大的动静将那些勾家私奴惊醒,不少人壮着胆子撩开帐布。
见军营内火光四起,浓烟弥漫,那些分散四周的军士齐齐朝着中军涌去,一时之间,所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将目光投向始终无人走出的一个军帐中。
咕噜的口水吞咽声响起,有人从军帐内走出,来到厉滁等人的军帐前,借着外面火光,见里面空空如也。
本能地惊呼一声,然后转身地制住一匹受惊的马,翻上身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黑暗中狂奔而去。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便也来不及多想,纷纷紧随其而去。
不管厉滁等人有没有得手,但中军生乱,他们这些人可不能沦为替罪羊,平白无故地死去。
“走吧,陈叔!”一个军帐内,一脸稚气模样的年轻男子对着瞎了一只眼的疤脸大汉着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