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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诧,不是因为外面平民的减少,而是为那十两银子的意外之财。

自古以来,只要不是王朝末路或者天灾时刻,这种民变都会因为僵持而导致有人退缩。

没有暴力与鲜血的浇灌,是开不出罪恶之花来的。

“十两银子?每个青年劳动力都有?”

“这……我们怎么没有听到消息?”

领队的十夫长一笑,想起前些日子那从骆家走出的车队。

“骆家。”

只这两个字,便将旁人的所有疑虑散去。

正当他们在脑海里面感慨宋沭或者说苏复的大气时,几道寒光从黑暗中突进,直接封住这些守城兵士所有的生路。

惊惧升起,血色闪现,在知道自己没有生路的情况下,那几个兵士本能的朝着自己的十夫长身前凑过。

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意喷洒在十夫长的脸上。

一声耗尽全部生命力的嘶吼声响彻在黑夜之中。

“敌袭!”

这是他们军人天职下,为其争取到的半息时间。

及至人体滚落,鲜血涌出,所有人都没有后退半步。

一道叹息声响起,杀自己人,尤其是杀自己人中的英雄,总是让人感到难受的。

但这却止不住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去五个人打开城门,其余人堵住过来的人十息。”

“今夜过后……不管生死,我们就自由了!”

没有人回答,自有五人离开人群,去将那城门打开。

“贼子,你们敢尔!”一道直欲震碎耳腔的怒吼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着甲胄的身影一马当先,直接冲向黑衣人群。

黑衣人向来不以正面作战为雄,何况面对眼前破浪军的百夫长。

双锤前送,以命搏命之势下,这些黑影身影依旧不是这个破浪军百夫长的一合之敌。

细剑弯曲至断裂,重锤余势不减,直接砸向人群。

骨裂声响,两个黑衣人一个胸腔塌陷,一个脑袋碎裂,鲜血与一些白色絮状物四溅,为地上还未干透的血迹盖上一层“复仇”。

黑衣人也未料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勇猛。

往日那柔韧夺命的细剑面对眼前人那一身精良的甲胄,在身形晃动下,竟难以切入其缝隙之中。

可这个时候,他们又不能让其越过,去阻拦他们开城门的举动,只得舍命环抱,将这个勇猛身影短暂牵制住。

“吼”!大汉再次怒吼一声,一双豹眼直欲龇裂道:“乱臣贼子,乱国之人,竟然想在我大周竟然掀起杀戮之举,你们不怕九族皆灭乎!”

大汉的怒吼注定没有人回答。

哪怕他挥手便可杀一人,但此时依旧难以再近分毫。

伴随着城门渐开,火光外射,外面一群身穿各色衣袍,手持刀兵的人影在黑暗中显现。

为首的赵横心神一松,狰狞的脸上兴奋升起,有人想要大周乱,有人不给他活路,那他便将这朝溪郡杀得人头滚滚!

“给我杀!”

双锤收束,林豹知道大势已去,面对仅剩两人存活的黑衣人,他不甘地转身,往后跑去。

此刻挡在此前,如同螳臂当车。

这些世家之人持刀兵冲锋,没有军阵相护的他,可无法带着区区几十人将其阻于门外。

兴奋的嘶吼声伴随着火光在城内传开,被杀戮惊醒的百姓没有在蜷缩在自己房屋内,纷纷往外跑去。

可仍旧有一些人,紧闭屋门,试图将这些疯狂的人拦住。

但所得者不过是门碎,火燃。

淫笑声,求饶声,死亡前的哀嚎声起,地狱的一角揭开。

直至火光蔓延,至一里之外,宋沭一身甲胄,于主街之上,与两百破浪军士结两个百人军阵前止。

“一人两刀,刀不毁,身不死,不归鞘!”

宋沭见过太多如此等场景,在杀红眼的时候,连精锐的边军将士都难抑心中欲望,何况于故意放纵下的这些世家圈养的奴仆,家兵?

双方身至,赵横看着不成比例的双方人数,不由嗤笑一声。

“宋将军,就你这点人,阻我十数万人,你这是想殉国?”

宋沭回以微笑,在苏复的嘱咐下,他至今日才稍稍松懈。

果不其然,对方等得很着急,知道他心神煎熬,不愿多等片刻,就在今夜动手了。

宋沭手里只有这么一点人,他不可能将所有地方都照料到。

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无论是兵士还是百姓,他已经尽其所能。

现在,他是时候该报仇了!

“赵横,江南温柔,让你不知何为势。”

“我们背后是大周,你们背后有什么?”

“一群乌合之众,无甲,无阵,无勇,无心之人,真以为能阻我等?”

宋沭话落,眼中精光一闪,张开手掌抄起一把箭矢,直接朝着赵横所在方向用力甩飞出去。

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哪怕没有弓弦作辅,以宋沭的臂力和那箭矢的锋利,亦足以让那些仅以布衣为防的世家奴仆,家兵受伤或死。

赵横目光一缩,生于世家,长于世家的他,哪里会真个学受累,磨身的杀戮之术。

哪怕身上穿着一身在妻妾身前彰显勇武的甲胄,此刻亦被吓得坠落马下,仓皇而狼狈的躲进家兵立起的盾甲之后。

可宋沭的投掷只是开始,几乎同后,那箭矢便如雨般落下。

朝溪郡四道城门,好像在此刻拥有默契般,嘶吼声齐响,在那铺至远处的城门口的尸骨路上,以少迎多,纵马踏骨,朝着那不断涌进的人群齐齐冲去。

而在那燃烧的火光间,那些官衙胥吏和守城兵士,则手持刀兵,冲入在民房之内纵恶的人群当中。

宋沭心知,在十两银子的鼓动下,除了世家之属外,那些依旧留在此处的百姓心中早已动摇。

他们依旧留在此处,无外乎想趁乱取财亦或者在犹豫罢了。

一群没有被逼至绝路,没有人主导,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怎能在他的杀戮之下不心生胆怯?

马啼声碎,斩马刀抽放之间,数道人影被斩断,鲜血喷涌,没有迷住战马的双眼,浓重的血腥味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让它们不顾一切的朝着人群冲去。

火光蔓延,带来骚的同时,亦将光亮所及处的一切,都投映至那些抬头眺望远方的人眼中。

那些藏于城外的人没有料到,城门会开,他们没有料到,这城中兵士,竟然真当敢行屠戮“平民”之事。

……

朝溪郡城内,高楼之上,一只信鹰被放飞。

一个穿着青黑色绣有穷奇模样具服的身影立于高楼,双目平静地看着那处火光之地。

“杀戮已起,该以何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