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寒仙的舞是苏复从未看过的剑舞,在前世,网上虽然能找到各种街舞,民族舞,但这剑舞的确是第一次见。
而且那柄剑在婵寒仙手里并不单单只是一个装饰,哪怕苏复不懂武功,但见其手与剑之间,起承转合,一气呵成,甚至能利用月光表现出类似前世灯光效果一般的模样,也知道,这婵寒仙不会是一个花架子。
苏复如果是是为婵寒仙的剑舞沉醉的话,一旁的杨袭虎就是已经陷进了婵寒仙的这个人当中,一个是大周元帅府家的嫡子,铁定的宗师,继承国公爵位的俊杰;一个是委身烟花之所,清冷自怜,只有心中傲意凌霜的一府花魁。
一个高贵而热烈,一个卑贱而冷漠。
注定是无法开始,更没有结局的倾心……。
乐声收拢,利剑持背,月光也已经再度偏移,整个醉花楼内寂静无声,直到婵寒仙施礼离去后,整个醉花楼才喧哗四起,热烈的情绪甚至将侵入其中的寒意驱逐了出去。
苏复在房内也是不自觉地鼓起了掌,不管他刚刚表现得如何咄咄逼人,但这种对于欣赏到美好事物的喜悦是容不得半点作假的。
“呵,堂堂萧家孙婿,也会为一妓子而喜?”
此刻,师妙竹嘱咐的侍女已经将苏复所需的材料都取了过来,正放在一旁的小桌之上,眼神中满是屈辱的看着苏复这个未见生喜,初见而厌,其后而惊,至于此刻,只觉屈辱的男人。
苏复起身,用力拍了拍一旁杨袭虎的肩膀,眼中满是告诫。
他能成为萧家孙婿,天时地利人和其实被他占尽,天时为穿越重生刚好被萧束楚所救,然后又因为查无此人,所以幸运的入了萧家;地利则是在萧家开始的那段时间中,苏复的言行举止都尽贴合萧家习惯;至于人和,启明皇帝的逼迫,三皇子的不堪,还有苏复那讨喜的嘴和俊俏的脸。
但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在大周一个男人入赘这几乎和自绝祖宗没什么两样,其次就是苏复的前途,不管他立功再多,文采再好,他都只能止步于此,此生在官位之上没有寸进的可能。
而这,还是萧家招婿!
杨袭虎可不同,他身为元帅府内无可争议的嫡长子,怎么可能让他在婚姻之事上离经叛道?
杨袭虎被苏复惊醒,侧头与苏复对视,眼中的失落更浓了些,但也只能将其藏至心底。
见杨袭虎自知,苏复也不再多言,而是走到师妙竹身旁,随意翻了翻那些资料。
“我在没有成为萧家赘婿之前,还不知道在哪捡东西吃呢,这乍然富贵,遇见心中叹为观止之技艺,怎能不心中生喜?”
“这与其人是何身份可没有半点关系!”
苏复的眼睛与师妙竹对视,神色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掩饰,让人一听就知道这就是苏复的心里话。
师妙竹呼吸稍稍急促了些,然后咬着牙侧过头,她根本没有底气与苏复对视。
“麻烦一下帮我整理归类,然后对每个人写下你所知的事及评价吧。”
苏复前面还表示着真诚,后面转头又显示出他咄咄逼人的一面。
这一次,师妙竹学聪明了,并没有和苏复顶罪,深吸一口气后老老实实的按照苏复的要求做了起来。
就算,就算以后真的有什么机会报复回来,那也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完。
婵寒仙在此刻也从舞台上返回,看了下师妙竹桌上那一沓身份文书,脸上闪过丝冷笑,精致的脸颊上泛着些细小的汗珠,冷冷地对着苏复道:“苏大人,现在乐子找够了,可还满意?需不需要姑娘陪睡呢?”
苏复眉头一挑,这婵寒仙怨气很大呀。
“怎么还委屈上了,我做的算是够温和的了吧?”
“若是换做他人,现在就是你们恐怕进了某个牢房,被严加审问了,怎么换我这,只不过找你们要点东西,就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呢?”
苏复往前两步,逼近婵寒仙。
“怎么?是不习惯被人欺凌?”
婵寒仙紧咬牙关,她无法反驳苏复,因为苏复所言句句属实,屈打成招的路数,可是许多案件办理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只有在肉体与精神双重折磨下,那些犯人才不会在心里藏着事!
顾毓站起身,将头低下,在苏复以他江南事案钦差的身份与她交谈时,那她自然不算是“故人”。
“苏县伯查案所需,我等自无不配合,寒仙只是一时气话,还请苏县伯不要放在心上。”
苏复侧头,对顾毓他印象倒是不差,毕竟是出现在他与萧束楚美好记忆中的人。
“今日打扰诸位雅兴,苏复倒是有些自责。”
秋风送凉入屋,苏复再次走到停笔的师妙竹身旁,随手拿起那尚存余热的毛笔,在一白纸之上洋洋洒洒的写上一百余字。
“这首诗就当赔罪,即使送给诸位姑娘,也算是给楚王的中秋节贺礼。”
苏复低头,看向微微有些呆滞的师妙竹。
“算是苏复多有得罪!”
师妙竹并没有回应苏复的话,她一双眼睛早已陷入苏复那首词中。
苏复折身,对着一直沉默的姚清远道:“将这些东西带回会馆吧。”
随即又看向谈清河。
“谈兄,不知这琅琊郡中,大晚上可有什么吃食,一同喝一杯去?”
谈玉河将好奇的目光从那方小桌收回,神色拘谨道:“有的,就是怕街边小吃,苏……苏兄会吃不惯。”
苏复一手一个,拉着杨袭虎和谈玉河就往外走去。
“我肯定是吃得惯,就是担心我们杨大将军,出身尊贵,怕会吃坏肚子去……。”
姚清远双手捧着那些归类好的文书,视线也从苏复所留上收回,然后紧随苏复三人的脚步往外走去,只留下房内,面色复杂的绝美女人们。
见苏复几人的身影消失,顾毓长出一口气,然后看向已经低头良久的滕非英,走到她身边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苏县伯所言非英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滕大人毕竟是一府之主,素有清名,陛下和政事堂的大公们,一定不会放弃滕大人的!”
顾毓和滕非英相识已久,所以二人之间那种身份的差距并不显露,此刻倒也能静心地安慰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