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洲以为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可真正讲起来,不过也就是半小时的事。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对着孟程东穷追猛打?让他付出法律代价的同时,还要私下找人让他活得生不如死。不是我有多么的嫉恶如仇,也不仅仅是帮宋再昊和凌宇,更重要的是,我要以绝后患。”
“至于放弃蒋家所谓家主之位,也是因为我……终于知道,相比这些,我更想要的是和你一生一世。可我却一次又一次让你失望。”
“我当然想要拥有你我血脉交融的……可是我一闭上眼,就会想到你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蒋星洲这句话没有说完,反而是以哽咽结尾。
感受到坐在腿上的人,想要起来,蒋星洲下意识地加大了力气,又一怔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紧箍着的双手。
蒋星洲感受着柳岸站了起来,他低着头,像是有罪之人,迎来最后的审判。
他曾想将这些秘密带进坟墓之中,永远地埋葬下去。
因为蒋星洲不敢想象,柳岸得知了上一世自己如此卑劣,他是否还会选择原谅自己?
可重生之后,蒋星洲就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勉强柳岸违心做任何事。
蒋星洲把头压得很低,只能看到穿着睡袍的柳岸露出若隐若现的腿。
他的一颗心,不安得颤抖着,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可没想到,最终落入耳中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疑问,“就这样?”
蒋星洲抬头,看到柳岸抱着双臂,挑了挑眉,神情带着意料之外的轻松。
“你……我……”蒋星洲声音沙哑,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话未说完,就被柳岸当头一板栗。
柳岸英气的眉皱成一团,板着脸,语气严肃。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这么久你要死要活的,整天像个撬不开的蚌壳,郁郁寡欢,我还以为你身患绝症马上就要死翘翘了。”
“我管你是不是重生,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做的决定,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我认准的是你这个人,死也要,活也好,都没什么好在意的。”
“无论是梦,亦或是真实发生也好,他妈的都已经成了过去式。你最好给老子认清事实,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给老子好好生活。”
“我不高兴了会闹,高兴了也会闹,脾气就这样,作天作地你都给我受着就行。再让我发现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为我着想,我他妈一巴掌给你扇到外太空。”
“另外,其他事情顺其自然,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你别他妈别东想西想,反正你也没什么发言权。以后真的想要了,领养就行,在我这里,这都不是问题。”
“以上,我说的话,有没有哪一点不明白?”
蒋星洲在柳岸的一通输出下,目瞪口呆,摇头。
“说话!”柳岸不满,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蒋星洲赶忙回答,“没有。”
一边说,一边双手紧张地在衣服上擦了下手心的汗。
“行!”柳岸闻言扭头就往房间走。
蒋星洲站起来,想跟着,却又不敢,焦急地站在原处。
柳岸大长腿,走了几步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扭头发现人没跟上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怎么?睡个觉还要我八抬大轿抬你去?你一个顶级alpha,这么娇气的吗?”
说完,下巴一抬,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柳岸说话真是不中听,明明是关心甜蜜的话语,到他嘴里,就变得异常的尖酸刻薄。
可落在蒋星洲耳里,却是全世界最动听的情话。
蒋星洲人高马大,几个跨步上前,在柳岸的惊呼声中,将人抱起,又重重地抵在墙上。
他眼眶发热,从讲述开始就通红的眼眶又红了一圈。
“小乖,何其有幸,我能碰到你。”
柳岸双脚离地,胸前是某人滚烫的肉体,身后是冰冷的墙体,冰火两重天。
明明柳岸是那个被控制的人,他却高抬下巴,眉眼之间写满高高在上,“知道就好,下次再自做主张,杀无赦。”
蒋星洲看他得意的神情,发现他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傲娇小少年,特立独行,却从一开始就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
心动,情动,身也动。
蒋星洲低头,迫不及待地索取了一个吻。
缠绵悱恻,炽热激烈。
快要无法呼吸时,两人才被迫分开,却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彼此。
一个吻而已,嘴唇的相碰,与之前的无数个吻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两人嘴角都噙着笑,那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和信任,通过眼神告诉彼此。
“小星子,抱我去床上。”柳岸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趾高气扬地下命令。
蒋星洲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心头畅快,一扫阴霾。
又听到这个曾经两人年少时玩闹的称呼,更是通体舒畅。
“渣,小星子遵命。”蒋星洲默契地回应,迈开步子往房间走去。
两人原是玩闹,此刻对视,却发现彼此都憋着笑,也带着一股小小的羞耻。
毕竟,十几岁的玩闹,四十几岁说起来,尬到能脚抠一套三居室。
最终,不知道是谁先破功,两人笑成一团。
两人一边笑,一边觉得幼稚,你戳我一下,我碰你一下,这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在旁人看来,幼稚无聊,可和相爱之人,做相爱之事,这种只有彼此才懂的无聊小事,最戳人心。
两人笑累了,就抱在一起说话,说从前,说现在,也谈未来。
两人分开多年,他们要说的话有很多很多,可也不着急,毕竟夜还很长,他们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夜。
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小的灯,是万家灯火中的一盏,汇入无数个你我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