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落下帷幕的一场大案,却在民间被热议不断,其中最多的是两件事。
第一个就是长水校尉毋丘俭的机变之能,原本来说世家并不会交出那么多的奴仆,毕竟大汉可没有这个先例,但这位小将却是另辟蹊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毋丘俭手拿着圣旨到河东刘家的乌堡点验赔偿收缴罚金,看着乌堡中的奴仆们便动了心思,开口道。
“陛下有旨,尔等不过鬼迷心窍,此番是为陛下的仁慈所以小惩大诫,此次赔偿为双倍,罚金由尚书台直接定议,尔等可有异议?”
刘家家主刘正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闻言拄着拐杖道。
“将军,此事我刘家没有异议,还请将军点验……”
毋丘俭闻言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本将便依令行事,你刘家贪占良家女子七百二十六人,羊852只,耕牛三百头,其中羊被斩杀一百三十六只,耕牛被斩杀四十二头,数目可对?”
说着毋丘俭看了看刘家家主刘正。
那刘正闻言与身边的子嗣交头接耳了一番,道。
“回将军,数目没错。”
毋丘俭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按照圣旨所言,赔偿以双倍计数,那羊是按照两只换一头牛对匈奴女子出嫁的补偿,算是朝廷给她们的嫁妆,照此来算,你刘家共需赔付1452头耕牛,七百二十六名劳力,可对否?”
刘正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跟身边的子嗣算了半天,最终咬着牙道。
“将军算的没错,我刘家认赔!”
毋丘俭继续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道。
“既然如此,本将也不为难尔等,这上千头耕牛想必你刘家也拿不出来,如此便以劳力结算可否?”
刘正闻言心头一喜,忙道。
“将军,我愿意,我刘家愿意,多谢将军开恩!”
毋丘俭见状嘴角一歪,坏笑道。
“如此甚好,来人呐,牵一头牛来,记得找头岁数居中的,咱要取平均值对吧,这话谁说的来着,算了不重要赶紧去吧。”
“喏!”
毋丘俭吩咐完下属,转头对着刘正开口道。
“这牛是劳力,既然是劳力自然得按照力气的大小来算,不过牛力比人力要持久许多,咱就按照三倍来计算吧,如何?”
不就是几千劳力么,他刘家别的不缺,这隐籍的丁口可是不少,区区奴仆以后等到风头过了,再弄就是了。
“全凭大人吩咐!”
刘正想都没想,直接应了下来,不过他身后的子嗣却是一脸的凝重,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毋丘俭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
“既然如此,让你刘家人都出来吧,错是你刘家犯的,自然该以你刘家人来计算劳力数量,上绳子,让刘家人拉牛测上一测!”
“喏!”
一名亲兵取来绳索,往刘家人面前一丢,冷声道。
“诸位,请吧……”
刘家人正看着地上的绳子发呆,只听见一声牛吼声,抬头看去,却是一名士卒正牵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牛走了过来……
毋丘俭看着那黑牛壮硕的身材,暗中向亲兵举起一根拇指,凑过去小声问道。
“这牛卖相不错,能拉多少斤?”
那士兵闻言嘿嘿一笑,道。
“年岁最好的水牛,这一头特别壮,平时都能拉个四千斤,我还特地问医官营的兄弟弄了点药,这牛正是发春的时候,拉个五六千斤不成问题,嘿嘿。”
毋丘俭闻言,拍了拍士卒的肩膀道。
“干得漂亮!”
回头看向刘家一群目瞪口呆的人道。
“都愣着干嘛,来拉牛吧……”
……
在毋丘俭孜孜不倦的催促与连弩似有若无的威胁下,刘家最终还是妥协了,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甚至到了最后就连能跑的孩子都上了,这才勉强将那水牛控制住,为此还摔伤了不少人,毕竟下了药的牛儿暴躁起来没回头顶人就算不错了。
这也是毋丘俭对牛不太了解,换成刘章的话没准还得在牛前方挂块红布之类的……
而最终的测试结果让刘家人有些崩溃,毋丘俭寻来的牛约合人力三十人,虽然明知道里面还算进去了孩子和女眷以及老人,但你能说他们不是人?
不过这还没完,除了那些奴仆,毋丘俭更是带走老刘家的次子,毕竟主要吃牛的就是这位。
就这样,毋丘俭光是在这一家就愣是带走四万多的隐籍奴仆,哦不对是劳力……
当然,这老刘家虽然富有,但毕竟是双倍,他得赔偿出去八万多人,把家里人都算进去估计也凑不出来,没办法只能交人交粮又割地才算满足了这位长水校尉的胃口……
而当事迹传开,其他几路人马也纷纷效仿之,只不过知道消息的时候大部分已经进行到了尾声,这才没把世家一网打尽,而那堪称异种的水牛也的确实难找,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个巧合……
至于百姓们热议的另一件事,那位刘家的公子依然是主角。
按照刘协的圣旨,除却杀人犯之外都可以凭赎金得到赦免,但这位刘公子并不在其列。
毕竟么,汉代的耕牛比人命金贵,杀牛等同于杀人,被判了死刑的刘公子还在狱中喊冤,然而别说是其他世家了,就连他的老父亲刘正都恨不得让他赶紧去死。
刘家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还是他招惹到了那个毋丘俭……
当初毋丘俭第一次来到刘家乌堡的时候,正是这位二公子嚣张的站在堡壁上指挥着家丁们张弓搭箭怒骂长水校尉……
而当毋丘俭的做法传回到许都之时,曹操差点没笑到背过气去。
“人才!人才啊这是!哈哈哈……”
据传,当晚的丞相府内,曹操笑声断断续续的响了近两个时辰,其间还有荀彧与刘巴的说笑声混杂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