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梁山坐落在水泊之中,坐拥一片大泽,水产无数。接风宴上半数菜肴离不开水产,如数十斤的大金鲤,儿童胳膊粗的黄鳝,脸盆大的王八。除此之外,山上杀牛宰羊勒狗,大排筵宴,盛情款待。
山寨大小头领有一个算一个,尽皆请来作陪吃酒。尽管宋江派系的人如铁扇子宋清,锦毛虎燕顺,石将军石勇之流,面色讪讪不悦,却强颜欢笑。
其他人如刘唐,欧鹏,马麟,阮小二哥仨等人行事磊落,是条汉子。态度相当热情,一个劲地劝酒。晁盖和公孙胜就更不用说了,屡屡痛饮豪饮。
聚义厅里拍案敬酒,吼声如雷。
酒桌上有真感情,喝多了嘴巴没把门的吐露心声。一顿酒宴下来,袁朗,牛皋算是明白孙新为何对晁盖礼遇有加,当年为何不趁势踏平水泊梁山。
无他,托塔天王晁盖是条真汉子。
梁山上大多数人都是热血男儿,讲义气,值得托付。果然是黑三郎宋江带人上山,改变了这一切。使得水泊梁山名声越发不堪,成为了一个大贼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吃饱喝足,肚大腰圆。残席撤下,又有喽啰奉茶,大伙慵懒地喝着茶。晁盖知道接下来要谈正事,支开了无关痛痒的人等。如宋清,燕顺之流,杜迁,宋万这些草包。
聚义厅只剩下十余人的样子。
晁盖居中而坐,右手边坐着公孙胜,林冲,刘唐,阮小二,欧鹏,穆弘。
左边则是杨林,袁朗,牛皋,吕方,郭盛。军中铁律,在外不可醉酒!是以,几人只是有几分醉意,并未多喝。
看了看四周没有外人,杨林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说道:“天王哥哥,我等此次来,是有两件大事。”
“哦,不知哪两件事?”晁盖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公孙胜,林冲,阮小二等人也看过来,竖耳倾听。
“一,是有人托我们来联络贵寨,打算长期做些私盐买卖。我们提供货物,你们在水泊周边贩卖。”杨林为人谨慎,避重就轻,含糊其词地说明来意。
没错,孙新派杨林来到梁山泊就是洽谈私盐买卖。是打击盐贩子时,孙新突然想到晁盖也是干这行的老手,山上诸多头领多少都干过这种勾当有经验。在哪卖不是卖?索性派人来洽谈发展代理。
眼下杨林尽管没有说谁委托。
只要不是傻子,却都明白这幕后之人是谁却没多说。
听到私盐买卖,晁盖仿佛触景生情,惆怅的大笑:“哈哈哈……,也是赶巧了,晁某以前便是贩卖私盐起家。咱们山寨兄弟不少人也是靠这行吃饭呢!所以我们知道行情,量少价格高,挣不了钱。”
“这个不必担忧!”杨林笑着摆手,扫视一圈后说道:“大家都知道蓬莱府莱州,密州等沿海地方盛产海盐。我们每个月至少提供十万石极品海盐。”
“甚么?多少?十万石?”别说晁盖瞪眼惊呼出声,其他除了公孙胜,林冲,阮小二等人都坐不住了。他们都做过这种勾当,每次走私千石顶天了。
对方这一张口,便是十万石,十万石呐!数百万斤,还是每个月,买卖要是做成了,那利益得多少?
“不知单价几何?”晁盖也知道,所以声音有些发颤。只要谈成买卖靠着贩卖私盐,从此吃穿不愁啊!
“大东家说了,天王晁盖是条好汉,做事光明磊落。每斤三十文钱,其品相皆是与送来的海盐相同。”杨林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说出极低的价格。
“甚么?”晁盖等人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怪不得这些大汉如此惊讶,实在是每斤三十文钱太低!
北宋食盐专营带来的收入仅次于田赋,是朝廷第二大财政来源。末年时期,贪官污吏横行。大部分老百姓都处于赤贫的状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食盐专营制度,官府赋税猛于虎,导致食盐价格不稳。
官盐价格就非常离谱。基本类似明州,苏州靠海地区盐价30多文一斤,贵的时候五六十文。而在北方,价格普遍八十文以上,一斤150文、200文甚至400文的天价,这导致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这也是私盐贩子在北宋泛滥的原因。
只因为贩卖稍低价格卖掉是暴利,来钱快。比如水浒中梁山好汉十个之中就有半数做过这种勾当。
而杨林送来的盐雪白晶莹,品相极佳,五十文以上才能拿到货。贩卖八十文起步,轻松卖出百来文。
眼下说出了三十文,价格低的令人发指。
“兄弟,那种极品,三十文?”晁盖兀自不敢相信。
“哥哥没听错,就是三十文,要是卖得好会提供更多。”杨林露出你放心的笑容,胸有成竹的保证。
“不知道贵寨是否愿做这趟买卖?”
“哈哈哈,愿意,当然愿意,如此好事不做岂不是棒槌了?”
杨林脸上笑容收敛,又郑重地说:“当然,大东家还有小小的要求,大宋朝奸臣当道,贪官横行,百姓过得本就艰难。梁山卖盐不得为了利益哄抬价格,刚开始的时候可低于官盐价,来打开销路。”
“好,这是自然!”晁盖斩钉截铁地表态。
“这个……”杨林沉吟片刻后说道:“贩卖的具体事宜,运输时间,路线,第一单买卖的达成和验货等。需要天王哥哥亲自出面,赶到蓬莱做客详谈。”
“这……”公孙胜,林冲,阮小二等人笑容收敛了。
“没问题!”晁盖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
不等公孙胜和林中等人制止,吕方,郭盛起身笑道:“天王哥哥,公孙先生,第二件事是我们的事。”
“小弟过几天便要做新郎官,送来婚帖邀请哥哥吃酒。”吕方,郭盛说话间掏出,大红烫金请帖,双手平举于胸前,递给晁盖,公孙胜,林冲等人。
“两位兄弟这是要成家立业了?哈哈哈……”聚义里,晁盖欢喜地接过婚贴,翻开看了看,大笑不止。
“天王哥哥,教头哥哥,这次的婚礼与众不同。共有八对新人一同举办,在军营中,绝对的安全……”
就在吕方,郭盛邀请梁山上的好汉参加婚礼的时候。
而在千里之外威胜州,沁源县。
自从这座县城被田虎率领队伍打破之后便占据不走了,也懒得回山。把这里当作是大本营,招兵买马。自己坐镇在衙门,处理案件,解决民众纠纷。
其实有个屁的民众纠纷,就算有也不敢找这些爹来申诉。万一被对方一瞪眼挥刀砍了还不白死了?
此刻,衙门里面,田虎及其麾下众头领齐聚一堂。周围都是一队队穿着皮甲,手持刀枪的喽啰兵。
人人恶狠狠地看着台下的一条大汉。
此人三十来岁,身材魁梧,名叫刘洋,乃是蓬莱府军情局人员,是最早一批被孙新挑中培训之人。奉命来到河东路接触草头王田虎,送他一桩造化。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刘洋毫无惧色,昂首挺胸,眼睛往上翻,大声说道:“诸位大王,我等是青州二龙山特使,都是绿林同道。奉我家大王花和尚鲁智深之命,前来找田虎大王,洽谈一桩大买卖。”
“哦,是什么买卖?”
“诸位请看。”刘洋说话间有把随身带来的布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海盐,边向田虎等人展示一番边笑道:“天下绿林同道是一家,我家大王有门路搞到低价私盐,全是这种极品,只需四十文钱一斤。可以长期买卖,每月提供十万石货。”
“甚么?四十文钱?”
“每月十万石,你糊弄鬼呢?”
“就是,登州官盐不过数百万石。”
衙门里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惊喜万分,有人震惊不已,有人撇嘴不信,也有人冷眼旁观,神情不一而足。坐在上首位的田虎惊喜与疑惑并存,与军师房学度对视一眼,立马请刘洋入座并奉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