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劳两位大哥照拂一二,容我回家收拾些衣裳。”王庆捧着共有三十两散碎银子的包裹怅然若失。望着背影都欢天喜地的牛大户心中恨急。从包里摸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孙琳,贺吉两个公人。
“牌军你客气了不是?咱们都是同僚,这点小忙应该帮。”两个公人对视一眼,边推脱不受边安慰:“兄弟不要想得太多,一刀两断也未尝不是好事。”
王庆默然地点头,把银子硬塞到两人手上,后者又客套一番,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三人在酒楼吃了一会酒,这才起身奔外面走去,赶往王庆家里。
可还没走几步,十多个开封府的官兵拦路,皆是王庆的老部下。有人提着烧鹅,有人拿着瓜果,一副送行的样子。这些官兵怕惹上麻烦,没逗留多久。
“牌军,庆哥,平时你对兄弟好得很。这回要走了,哥几个凑了些钱,壮着胆子来送送你。烧鸡烧鹅留着路上吃,这点钱,留着防身,以后用得着。”
趁着说话的功夫,一群人上前寒暄几句。把一包散碎银子塞给王庆,烧鸡烧鹅等东西用块布包成包裹。系在王庆脖子上让他背着,慌里慌张地离去。却是没走远,隐藏在附近人看着这幕兔死狐悲。
王庆之前因为老岳父绝情而阴霾的心情好了不少。冲手下离开的方向鞠躬,跟着两个公人继续前行。
可又没走多久,迎面走来一队盔明甲亮的军汉,个个昂首挺胸,步伐整齐,人人披风猎猎,好不威风。在周围百姓好奇的目光中,挡住王庆一行去路。
领头的军官系着大红披风,身穿明光铠,是个唇红齿白,相貌俊朗的青年,赫然是小温侯吕方。他当先出列,冲王庆拱手:“王牌军,在下吕方,乃是孙总管亲兵副将。知道你即将远行,本想亲自赶过来,奈何太师紧急召见,只能令我前来。”
“哎哟,多些大人还记得小的,王庆此生绝不忘记。”王庆在牢狱之中没少听到外面的风声,知道孙新为了搭救自己而做的事,如在牢中避免挨打,酒肉不断,又听到对方为自己送行,心中感动,眼泪差点掉下来。双腿弯曲就要跪拜下去。
吕方一个箭步上前,把对方搀扶住,又吩咐人取来包裹和一包银两递给王庆,便替他收好边安慰:“王庆兄弟,不可!男子汉大丈夫休要这般做女儿姿态。这几套夏秋衣裳路上换洗,这百两银子是盘缠。以后冬装,吃穿用度,会有人送去陕州。”
大小包裹好几个挂在身上,令王庆看着有些滑稽。他只觉得银子沉甸甸的,心头感激,说不出话来。
吕方搞不明白孙新为何会看重这个打爹骂娘的王庆,心中疑惑不解甚多。却还是老实的转述孙新的话:“兄弟,你家里早被你家岳丈牛大户搬空,家徒四壁。就不用回去了,早些离开,免得被人盯上。”
“牛…牛瘪三!”王庆听到这番话脸色变化,一阵咬牙。怪不得这个扣屁眼舔手指的铁公鸡为何这么大方,送上白银三十两,竟是把他的家给抄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恨不得抽刀杀人。可听到吕方提醒不得不冷静下来,连连点头称是。
“两位大哥,一路上好生照料王庆兄弟。”吕方又给旁边两个官差各自塞了五两银子,笑眯眯地叮嘱。
孙琳,贺吉两人从听到太师,孙大人就吓得麻爪了,暗自惊骇我的乖乖,王庆的能耐有这么大,还认识声名鹊起的孙龙图孙大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兄弟俩对视,都看到巴结之心。
眼下吕方又送来银子,两个押送公人受宠若惊,连连保证:“一定一定,请大人放心,不说公务在身。王牌军是我们的兄弟,不照料也说不过去。”
说话间,两人麻利地从王庆背上摘下包裹,自己背着。
“你们之中谁叫孙琳?”吕方满意地点头,又突然问。
“我…我便是孙琳?”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露出个笑脸。哪知道吕方伸手一把薅住其脖领,笑脸也变成了恶狠狠:“你个大老爷们儿取个女人的名字作甚?从今天起你得改名,以后不能叫这个名字。”
“啊,为何?大人,这是为何呀?”孙琳本来以为是好事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哭丧着脸问道。
吕方松开对方的脖子,冷笑连连:“为何?那我告诉你为何!我家孙夫人叫孙琳,我家大人特意探寻押送人是谁,却看你之名,同名同姓,他很不爽。”
“是是是,小的立刻改名。”孙琳搞明白事情始末后忙不迭点头。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吕方斜瞥他一眼,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吃:“大人说了,名字不白改。你也姓孙,是本家兄弟,会替你说几句话,到时调岗升职,不用这般奔波。”
“好嘞,那小的谢过大人!”孙琳大喜,连连点头。旁边的贺吉看得羡慕不已,只恨自己不姓孙。
吕方不再理会这两个公差,又跟王庆攀谈几句再三叮嘱,路上小心。便带领队伍原路返回,离去。
“王牌军,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孙龙图?”
“哪里哪里,只是有过两面之缘,对方真够仗义的。”
“那是兄弟命好,认得这种贵人,以后替哥们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这一路还劳烦两位兄弟照顾。”
……
孙琳,贺吉也押送王庆掉头而回,往城外走去。只是这一回态度明显恭敬不少,甚至带着讨好的意味。王庆却也会做人,满口答应,沿途与两人说笑。
没人知道,他经历过此番劫难,又在官场摸爬滚打见识多太多黑暗。性情转变,对高俅等贪官痛恨,同时也对权力的渴望,只有这样才能返回京城洗刷耻辱,只有足够强了,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宋朝四大寇之一的淮西王庆从此刻诞生。
……
“军师,不九死一生如何成长。高俅可能不会计较。他的假子高衙内睚眦必报,定会派人路上劫杀。”内城,一处服装铺后院,孙新在烧烤架上忙碌,收到情报人员的消息,笑呵呵地看向吃着烤串的李助。很明显,吕方说他很忙,只是一个说辞。
“哈哈哈……,主公放心,接下来的事交给贫道。该活动活动手脚。在京城半个月大吃大喝,都快长出肚腩来。”李助豪迈的胡吃海塞后,起身大笑。
“有劳军师,一切按计划行事,非必要时期不得出手。对了,房州,房山,段家庄是他的发家之地。”
“明白,贫道也正想看看此人究竟如何?”
“军师此去,耗费甚大,给你准备了车马,衣裳钱粮……”
……
孙新与李助说笑之间,便有亲兵驱赶了三辆马车前来。装有吃喝,衣裳,钱粮等物,十来条军汉跟随。李助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作别后,带队离去。
“王庆啊王庆,千万要给点力,不要让我失望。”孙新目送着金剑先生率队走了,眺望西北呢喃着。未雨绸缪,也宣示着他从棋子开始向棋手转变。
孙新回到烧烤架前方,继续烤羊肉,牛筋,烤大蒜之类的。旁边还有几口大锅炖煮牛羊肉,狗肉等。縻貹带着亲兵在旁边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
孙龙图之所以亲自下厨,是在等人。
这家名为“秀云”的服装铺位处闹市,距离樊楼只有两条街,往来多是头牌姑娘,老婆子,官宦子弟,文人等有钱人群。店铺半个月前开张,因为衣服款式新颖,颇受欢迎,客如云来,生意火爆。
来的最多的还是樊楼的那些姑娘定制衣裳。童娇秀,李师师两人也不例外,却直接是找幕后人索要不给钱。这不,两女在城里游玩又来到此处铺面。刚进来就有伙计领着到一旁,直接到了后院。
没错,此乃幽会之所在,孙新等的人就是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