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大概十几人的样子,人人骑着马,手持利器。为首一个粉红罗裙的少女,气势汹汹,带人拦路。
“呔,尔等是何人……”张大炮见状,拍马上前,可还不等他喊出“蔡府车驾”的名头。那个少女杏眼圆睁,凶巴巴地打断:“那谁,孙新孙重光在何处?让他出来见我?居然让本小姐找了这么久。”
“呃……”张大炮见是找孙新的,又见这伙人大多是官兵。明白来人非富即贵,在马上拱了拱手:“这位姑娘,你来得不巧了。我家大人之前的确游玩来着。可临时有急事,中途离开,并不在队伍中。”
“甚么?不在?”那少女听了呆滞,有种抓狂的冲动。
她带人在城里东奔西跑转了一圈,询问打探赶往各处。也没有找到救命恩人孙重光。本来以为在回蔡府的必经之路上应该能堵住,没想到又跑了。
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呀!少女在心里咆哮。从未这般憋屈过,这令她心情糟糕,有种咬孙新的冲动。
少女思绪翻飞,回过神来,端坐在马上的身子下意识前倾,盯着张大炮问:“中途离队?什么时候?”
“大概两刻钟前。”张大炮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少女想了想,追问:“在哪?往哪个方向走的?”
“就在前面岔路口,至于去做什么我等就不清楚了。”张大炮是大智若愚,不知道这群人是何居心。当然不可能吐露实情,指向身后随便说了个地方。
“你们不清楚?他连马都没骑。”少女冷笑,一眼辨认出那天见过的黑马,自然不相信张大炮所言。这时身边,有个丫鬟凑到少女的耳边小声嘀咕。
那少女眼前一亮,随即挨个扫视人群,最后指着队伍中间的马车:“这里面,孙新不会是故意躲着我?”
李氏和杨再兴察觉到车辆停下后,又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一左一右地探出头来观望。见到是个妙龄少女,身材好有模样,还专门找师父,杨再兴不满地撇嘴,又想到自家娘亲,扯开嗓子嚷嚷着。
“车里没别人,你看,不骗你吧?我师…我爹不在。”说话间,少年用力掀开车帘示意并没有人。眼珠一转,硬是改口,冲着那妙龄少女呲牙一笑。
“你找我爹做甚?”
一句话令全场气氛为这一静,李氏呆呆地看着自家儿子。张大炮等亲兵同样瞪大眼睛如见了鬼似的。
对面那粉红罗裙的少女娇躯一震,美眸瞪大,死死盯着说话的杨再兴。眼里流露出震惊和不可思议。
“姐姐,有事,你可以跟我娘说。”杨再兴指着李莲。
好半晌,少女才回过神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爹…爹,不是,你爹,孙重光是你爹?你这小子怕不得十四五岁,他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那是当然,我爹十二岁娶……”杨再兴昂首大放厥词。可话没说完,便被红着脸的李氏拖拽进车里拉上帘子。瞪着眼怒斥:“我儿,这话怎地胡说?”
“娘,有我在,你别怕,如师如父……”杨再兴小脸紧绷无惧色,开始循循善诱,开导起自家娘亲来。
而在外面粉红罗裙少女失神片刻,银牙几乎咬碎:“好好好,孙重光,好得很,当真是个登徒子。”
说罢,少女瞪了眼队伍,便迅速率队离去。一群帮闲军汉也是怒视张大炮等人,很想要动手的样子。
“他娘的,这群人是谁?”张大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向张三李四。两人摇摇头表示不知。目光好奇地看向马车,脸上写着孙新真有这么大的儿子?
“你俩乱看做甚?那个混小子说得是假话。一个姓孙,一个姓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别添乱。”张大炮有些牙疼,边说着,边率队继续赶往蔡府。
……
“呜呜呜……,哥,孙重光那厮从小娶妻生子了……”再说那粉红罗裙的少女时刻正在跟童安大声哭诉着。
之前,得知孙新有那么大的儿子,少女莫名的恼怒不已。一路上气呼呼地咬牙咒骂,带人打道回府,谁也不敢吭声。生怕这位姑奶奶大发脾气给他们小鞋穿。中途碰到一伙人,赫然是童安及爪牙。
少女见到兄长当面,又想到遭受的委屈,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娶妻生子不正常吗?”童胖子见自家小妹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不已,连忙好言安慰。
“你…你是不知道,他有儿子了,还有这么大的儿子。”少女摇摇头,边哭边比划着孙新儿子有多大。
“哎呀,反正十四五岁,比我还高。”
“啊,比你还高?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童安诧异地看着自家妹子,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
“孙重光比我大不了两岁,他顶多二十七八岁,十四五岁的儿子?加上怀孕时间,十一岁左右就得成婚。也就跟王都管孙子那么大,毛都没长齐。”
“没错,就是。”他身后一群爪牙扑哧而笑,附和。
童安看着止住哭声的少女,用怀疑的语气开导:“小妹呀,就算孙新结婚生子,顶多也五六岁,断然不可能这么大。老哥怀疑你可能是被人骗了。”
“被人骗了?”少女呢喃,顺着这个思路回想着之前。突然觉得那小屁孩神情举止不对,跟在他身边的妇人头发有白丝,年岁绝对超过三十,越想越觉得可疑,少女不再哭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自己,估计真的是被人骗了!
“那臭小子居然敢骗我,不行我得回去找他算账。”粉红罗裙少女觉得被人注视着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的低吼,拨马就打算要追张大炮等人,
“小妹,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童安一把拽住马匹缰绳并劝说:“再说找不到正主,去了等同白去。”
“那…那该怎么办?”少女有些不甘心。
“先回家,我有好消息跟你说。”童安胸有成竹地笑了。领着两支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街过巷,回到童府。
要说这边算是闹得鸡飞狗跳。
孙新到底又去干什么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被孙二娘和李清照拽着不放,稀里糊涂地走了几条街,来到一处油炸臭豆腐摊位前,两女要了三份。
“我说,你们拖拽我离开队伍就为了吃这玩意?”孙新麻木地嚼着臭豆腐,看看孙二娘和李清照。
“嗯哪,另外我就是听张三李四说,东京城夜景很美。”李清照吃得眉开眼笑,又用肩膀撞了孙新一下。
“嗯哪,还嗯哪!逛了一天累呀!”孙新有些无语。
孙二娘很贴心地笑:“你别丧着个脸,带你去樊楼看看。”
“免得以后埋怨我们,说来东京城一趟,管着你不让你去樊楼。”
“我靠,这看樊楼跟去樊楼玩能一样吗??”
“怎地?重光,你还想要去玩一下不成?”
“我听张干办说男人不去青楼妓院,那不是真男人?”
“靠,我警告你,以后少跟这种不三不四人来往。”
……
孙新陪着夫人,不对,应该是夫人拉着他走在逐渐入夜,灯火通明的汴梁城街头,欣赏唯美的夜景。
北宋时期,民风开放,夜生活丰富,开封城是座不夜城。通宵达旦所燃起的灯油熏得连蚊子都不敢呆,店铺晚上都不会关门,从侧面反映其繁华。
相比白天,一到入夜,街道上的人好像更多了。三五成群七八一伙,不是前往赌坊就是奔赴勾栏场……
古代就是这样,对男人是非常友好的。尽管官方也是一夫一妻制,却有妾,陪房丫鬟,还有外宅等,甚至还可以到青楼妓院,勾栏瓦舍寻欢作乐。皆是男子的特权,不管身份地位,有钱为所欲为。
京城除了赌博成风,色情红灯区更是遍布各处。常有妓女招揽生意,名曰“花茶坊”,领取号牌,长期服务等有很多讲究。类似于后世的夜总会,只是更加的专业。皇宫里那位赵官家都好出来玩耍。
上行下效,皇帝带头乱搞,这行当不红红火火才怪。一路上孙二娘和李清照把孙新给拽得紧紧的,生怕哪个角落嘎拉里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给拖走了。
直到定更鼓响,在人才打道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