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重光贤弟,你再不回来,我便去寻你了。”孙新领着人来到望月楼时,喝得红光满面的柴进被郭盛,孙安簇拥着走出来。恰好见到孙新归来。这位大官人大笑着众人快步迎上,打量众人。
“这位便是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乃是当世孟尝君。为人慷慨仗义,好客热情,这不,移驾亲自迎接。”孙新接住了寒暄几句,转过身看向身边几人。指着有几分醉意的柴进专挑好听的话来说。
“哎呀呀,大官人之名传遍江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如今一见,仪表堂堂,威武不凡,果然盖世英雄。”吕方见孙新狂使眼色,拜年话张嘴就来。
“末将小温侯吕方。”他与文仲容,崔埜抱拳行礼:“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埜,见过大官人……”
柴进听到吹捧非常高兴,哈哈大笑,与三人见过礼,又看向孙新:“贤弟,不知你邀请来了哪条好汉?”
孙新指着卞祥引荐:“大官人,这位是卞祥兄弟。乃是真定府人氏,擅使开山大斧,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尔!人送绰号赛知节,忠义勇猛,端的是条好汉。”
“卞祥见过大官人。”孙新说完,卞祥抱拳行礼。上下打量英武不凡的柴进,态度诚恳,满脸尊敬。
前方在巷子里,卞祥换上了崭新的袍袄,非常合身得体,配上他魁梧的身板,威风凛凛,气势迫人。柴进只一眼,暗道好一条大汉,当即不敢轻视。
等两人礼毕,孙新又拉过许贯忠,隆重的介绍:“这位可不得了!小张良许贯忠便是,政和元年的朝廷武状元,在大名府当过司马,文韬武略,文武双全,甚是了得。本来请他不得,还是听闻沧州柴大官人之名。贯忠这才远道赶来,拜会大官人。”
许贯忠看了眼孙新,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上前,行了个文人礼节:“山野村夫拜会,荣幸惶恐。多曾听闻大官人慷慨仗义,早就想来拜会。如今见了风采卓越,真英雄也,也算是达成所愿。”
尽管许贯忠穿着并不华丽,自上而下散发着一股儒雅气息。又有些超然脱俗,宛若一个世外高人。谈吐得体,说话中听,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柴进阅人无数,也少有见过这类人,见猎心喜。又见对方对自己颇为尊敬,心情愉悦,爽朗大笑:“哈哈哈,许先生有礼,柴进也是多曾听闻先生之名号,只恨无缘得见,想念得紧呐!来了便好。”
这家伙说假话!许贯忠聪慧如斯,一听辨别真假。越听越觉得对方浮夸,与孙都监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江湖上此人偌大的名头,多半是金钱导致。
“哈哈哈……,快,诸位,快快有请,今天不醉不归。”柴进有哪里知道自己被人一眼就看穿了个底掉。喝了酒的缘故有些亢奋,心情十分又颇为愉悦。热情地招呼众人入阁吃酒,尽显地主之谊。
“来人啊,大排筵宴,招待贵宾。”柴进吩咐庄客。
“兄弟们,柴大官人邀请,岂能不从?”孙新看着众兄弟下令。大伙心领神会,闹腾起来,笑声如雷。
“是极,多说说江湖上的事情,把大官人给陪好喽!”
“谢大官人,走走,喝他个痛快。”
“柴大官人看得起我们,那是我等荣幸。”
在说笑声中,柴进被人簇拥着如众星捧月般入了阁楼。随行数十个军汉,自有仆人引领招待不提。
望月楼阁内,之前的残席撤下,丫鬟侍女端来菜肴。海里的鲍鱼,虾贝蟹等海鲜荟萃,山林中的野鸡肥兔等野味齐全。常见的牛羊肉等做法多样。量多堆积,陈年佳酿,米酒红酒管够,源源不断。
大厅内,几桌子山珍海味,陈年佳酿。卷珠帘后,两三个妙龄佳人抚琴吹箫,七八个美人翩翩起舞,衣袖飘飘,人人身姿婀娜,个个容颜绝色。轻纱掩体,一颦一笑之间,气质脱俗,宛若仙女下凡。
“丝丝……,这是腐败,这是堕落。”孙新多看了几眼,感受到夫人犀利的目光和腰间有小手捏掐倒抽凉气。一如既往地收回视线,嘟囔着贵族生活。
“哈哈哈,来,大家吃酒。”柴进脸色如常,视女人如无物,瞥见到被震慑住的众人,笑声不断:“许先生,卞兄弟,缘分使然,柴某敬你们一杯。”
东道主热情招待,其他人便放开手脚,大吃大喝。许贯忠老于世故,拉着涉世未深的卞祥端着酒碗敬柴大官人和孙新夫妇,寒暄吃酒,谈笑风生。
吕方,文仲容,崔埜当先,孙安,郭盛等人随后。呼啦啦一群人围住柴进,争相去敬酒,好话不断,吹捧如潮。推杯换盏,大说大笑,大扇大叫。
孙新怕柴进又被喝到桌子底下,挤开人群,喝斥众人欺负大官人,并帮他挡酒。可把柴进感动坏了。兄弟俩勾肩搭背斗群雄,气氛融洽,热闹至极。
一场酒宴下来,吕方,文仲容,崔埜敬酒之余,说着河东路那边的事情和风土人情,与柴进混熟。
除了孙新,柴进,卞祥,许贯忠俩无疑是全场最靓的仔。郭盛,孙安,乜恭等汉子频频来找他们吃酒。彼此有所了解,两人融入团体,称兄道弟。
从中午到黄昏,酒宴持续数个时辰!
柴进身子骨弱,功夫不到家,终究扛不住轮番敬酒,醉倒了。逞能一个劲嚷嚷“我没醉,还能喝”。
孙新唤来两个仆人搀扶住柴进,下去歇息。主人都下场了,也不好再逗留,陪着兄弟一顿胡吃海塞,酒足饭饱后,跟仆人打过招呼,便回住处安歇。
……
东厢房院落,孙新泡了一壶好茶,端着托盘来拜访许贯忠。两人对面而坐,喝着茶,纵论天下大势。
“贯忠,当今天下乱局初现,你我无法置身事外。”孙新旧事重提,主动接上之前在庄外的话题。
“大人何以见得?”两人也熟了,许贯忠放下茶杯追问。他游历各处,曾经多次在边境甚至深入辽国游览各地。掌握最新消息,对当今局势也有看法。
孙新摇头苦笑:“两年前,护布达岗一战,辽国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已经是元气大伤,面对气势如虹的金人节节败退,犹如待宰羔羊。偏偏宋朝选择联合金人,灭辽国。没了辽国挡住金国兵锋。一旦覆灭了,金人这头虎狼,会放过宋朝吗?”
“断然不会。”许贯忠斩钉截铁地摇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宋朝军队战力低下,连辽国都打不过。面对更加强大的金国大军,又将拿什么抵挡?”
“是啊,宋人想着夺回燕云十六州,固守关隘。”孙新边说边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出简陋的北方地形图,笃定地说:“金人又不是傻子。我敢断定,到时被抢占险关,大军南下长驱直入。这不是杞人忧天,当今的局势就是这样糟糕。”
“大人可有对策?”许贯忠皱着眉问道。
“有啊,乱世来临,盗贼丛生,诸侯四起。”孙新指使着许贯忠,脸上的野心抑制不住,声音却平淡:“广积粮,缓称王,抵御外敌,扫清贪官污吏,蝇营狗苟之辈。许先生可否愿祝我一臂之力。”
“大人有这份志向,贯忠惊叹不已!”许贯忠诧异地看着孙新,随即脸上露出笑容:“若是大人说报效朝廷之类的话,许某明日便走,绝不逗留。”
“这是为何?”孙新心中欢喜,却镇定地问。
“没救了呀!”许贯忠无奈长叹,转向南方眼神冰冷:“满朝文武全是奸邪之辈,浑浊的世道民不聊生,乱世来临,朝代更迭,乃是天经地义。大人若是不弃,许某愿随大人,做出一番事业来!”
许贯忠说完,起身纳头便拜。
孙新大喜,爽朗的大笑。伸双手将许贯忠搀扶起来:“啊哈哈哈……,贯忠快快起来。我得兄弟相助,犹如秦朝末年汉高祖遇子房,何愁大事不成?”
有此人相助,真正多了一个智谋之士。
孙新与许贯忠喝着茶,秉烛夜读良久,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