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远赴千里剿匪共计三百八十余人,人人身披铁甲,战马超过两百五十匹,共乘坐五艘千料大船。
从山东登州(蓬莱)到济州(菏泽)共六百多公里!这还是后世驾车的距离,古代山高险阻只会更远。
原本轨迹中孙新夫妇劫牢反狱救出解氏兄弟后上梁山。拖家带口又有伤员,日夜兼程也得十多天。正好赶上精彩桥段,梁山大军下山三打祝家庄。
如今乘船南下,速度要快上数倍,能极大缩减赶路时间。
从时间上,来得及!
这也是孙新为何不慌不忙先谋求官职稳固登州根基。再打算找机会劝说刘太守追剿梁山强人的原因。
船队即便逆流航行,时速至少也达到二十余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哪怕走水路不可控总里数长。可船上人还可用船桨增强推力,速度将会更快。
所以只是两天半,船队快要抵达目的地。
在船上航行是件无聊的事情,孙新本来打算好的,白天在船上磨合训练,晚上陪婆娘做点有意义的事。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顾大嫂近来几天不方便。
这顿时就让孙提辖的计划打乱,只能一心投入训练中。为了增强队伍战斗力,游走在各艘船上特训。
首先是编队,兵种分组,并选出临时什长,队长。
其次才是磨合训练,使得两支队伍相互熟悉配合。
最后才是孙新传授黑龙十八手等搏杀技巧。
两天多的时间才堪堪把事情做完,队伍战斗力大增。唯独众人看向孙新目光多少带着畏惧。这位孙提辖好生严厉,不达标者,半夜三更挑灯也得苦练。
值得安慰的是,就是船上的伙食非常丰盛,吃得饱吃得好。顿顿不离鸡鸭鱼肉,米饭白馒头随便吃。
“敞开肚皮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苦练嘛!”
孙新总是这样鼓舞士气,收买人心,却属于借花献佛。船上的伙食及一船辎重全是商队友情提供。
十一月中旬,朔风鼓荡着船帆,船队在水泊中迅速航行。四周白茫茫一片好水,水连天,天连水,水天相连。湖面卷起数尺浪,好似惊涛拍岸。
八百里水泊,这在北宋没有夸大!
因为从五代到北宋末年,黄河曾经有三次大的决口事件,决口点就在滑县、郓城县、濮州等地,浩荡的黄河水汹涌而下,淹没了较为低洼的平原,与南边的巨野泽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巨大湖泊,湖岸方圆800里,港汊纵横数千条。
梁山名声响亮,人也多。却没那本事封锁广阔的水域。多有各地商船往来通过水路辗转南北水路。
船队乘风破浪,驶入巨野泽,也就是后世的东平湖。再转入大运河,午后,停在郓州城漕运码头数里外的河湾处,放上跳板,船上军卒鱼贯下船。
一个个在岸边活动手脚,牵着马匹喂食枯草或洗刷。这般兴师动众,还没有选择嘈杂的码头停泊。
孙新下令邹渊和陈指挥管束好队伍后,便带着顾大嫂,解氏兄弟,王锋并众亲兵下船奔赴郓州城。
他们一行人身披铁甲,手持利器,人人骑着高头大马。沿途百姓或者小贩纷纷避让,无人敢来招惹。在城门处出示公文,在一名军卒陪同下入城。
郓州富庶,是个数万户的上上县,人口十多万。古代风格的城池,两边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街上行人往来,路边摊贩的吆喝叫卖声不断,装运货物的马车随处可见,热闹非凡。
只是相比登州,商队多有不及,繁华程度有不小差别。十多万人口的城池面积够大,道路四通八达。
好在孙新有先见之明,请了一个军卒陪同带路。省去不少功夫,来到府衙递上公文印信拜见州官。
郓州知州相公可不是一般人!
北宋末年的官场腐败,贪官污吏横行。不过当官的有贪官就有清官,有坏人就有好人,郓州知州陈文昭就很正直,是一个基本上没有软肋的官员。
此人平生正直,秉性贤明。幼年向雪案攻书,长大在金銮对策。常怀忠孝之心,每发仁慈之政。户口登,钱粮办,黎民称颂满街衢;词颂减,盗贼休,父老赞歌喧市井。正是:名标青史播千年,声振黄堂传万古。贤良方正号青天,正直清廉民父母。
孙新当然知道原本轨迹中武松为兄长武大郎报仇,杀了西门庆本来是死罪,可这位太守秉公执法,哀怜武松是个义气烈汉,从中周旋只判了刺配。
“大人,太守有请!”孙新思绪之间,从府衙跑出一个衙役。恭恭敬敬地递还文书,侧身在前面领路。
“劳烦小兄弟。”孙新见衙役年纪不大,笑了笑。吩咐陈大猛领着亲兵前往后院,带着婆娘,顾大嫂和解氏兄弟,王锋并几个亲兵跟随衙役入了府衙。
绕过前面公堂,到了后堂,王锋带着亲兵自觉守在外面。孙新和顾大嫂等人也把武器交给他们,入得正厅。见到了被百姓爱戴的好官——陈文昭。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相貌刚毅,双眉如剑,面色微黄。圆领大袖,身上官袍得体,正襟危坐在首位,目不斜视,威风凛凛。见到身披金甲的孙新走入大厅,心中不禁暗赞“虎将”,忙起身相迎:“呵呵呵,孙提辖龙行虎步,当真英雄了得!”
“多谢大人谬赞,小将拜见陈大人。”孙新紧走几步上前,抱拳行礼,身后顾大嫂和解氏兄弟有样学样。
陈文昭视线转移,不动声色地打量其他人。见他们气势不凡,还有个全身披挂的女人,心下吃惊。脸上不动声色,笑呵呵地邀请孙新几人坐下说。
这是其他州府来人拜访,本州主官以礼相待之举。要是换做本州提辖,哪有资格坐着跟太守说话?
孙新知道所以不客气,拉着婆娘顾岚坐下,解珍,解宝兄弟俩则是一左一右站在他们身后,不苟言笑。兄弟俩容貌相似,瞪着双眼,颇有骇人气势。
陈文昭见了,啧啧称奇。
孙新不想落了登州气势,侧身指着三人一阵吹捧:“大人,这两位是我登州骁将,哥哥叫解珍,弟弟叫解宝,两人武力高强,百来人近身不得。这位是我夫人顾岚,耍得好双刀,武艺不在末将之下。”
“哦?果然是女中豪杰!”陈文昭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孙新把准备好几件古玩和两匹川蜀彩缎等礼物拿出奉上,说是太守特意准备。陈文昭碍不过收下。
双方又客套几句,便步入正题。
“不知提辖远道而来所谓何事?”陈文昭好奇地问。
“大人容禀。”孙新微微欠身,把登州豪强毛家勾结水泊梁山贼人当街袭击朝廷命官等事详细说来。并掏出刘豫写的亲笔信件,起身双手递了给陈文昭:“这是刘太守写给大人的信件,让我转交。”
同朝为官,陈文昭当然知道刘豫背后有太师蔡京撑腰。也不敢怠慢,接过书信拆开一看,眉头挑动。
信上的内容前面是仰慕的客套话,后面则是登州遭遇梁山贼人袭击的案件,审问梁山贼人的细节。最后是造成的恶劣影响派人追剿,请郓州官府给些便利帮助和官场上必有厚报之类的感激话语。
良久,陈文昭折叠书信,问道:“呃,孙提辖是来剿匪?”
“正是!”孙新简短干练的回答,神情严肃地补充:“我们剿灭梁山贼寇?审问出梁山人多势众缺粮。独龙岗有三庄,祝家庄最是嚣张,扬言要跟梁山放对。偏偏庄上又广有钱粮,梁山如何不去犯?”
“有道理!”陈文昭神情古怪的点头,他自然知道祝家庄有实力也很嚣张,下意识相信这种说辞。随即看向孙新:“提辖剿匪,不知我郓州如何相助?”
孙新滔滔不绝地说着计划:“大人,我打算提前布局,先去独龙岗三庄埋伏下来,趁机突然杀出联合三庄挫败强人阴谋。只是路途遥远来的人少,希望郓州调兵与我们一同行动,定能重创梁山贼人。”
“大善,此计可行!”陈文昭认真地听着,深表赞同,却又惋惜的说:“可我郓州兵马都监身体不适。”
孙新听到这话以为对方婉拒,斜眼看着这位太守。不死心地劝说:“大人,剿灭取得胜利对郓州同样有好处,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以后绝难遇到。”
顾大嫂见借兵失败脸色阴沉下来,忍不住地插话:“大人,三思啊!我家夫君不远千里来剿匪,定是有把握的。错失良机,想再重创贼人,难啊!”
“孙提辖,贤夫妇误会了!”陈文昭一愣,苦笑着摆手:“本州董都监的确身体不适,无法带兵协助。”
“哦,原来是这样!”孙新恍然大悟,猛地起身:“大人要是信得过末将,借两营人马给我,成功了郓州剿匪有功,若是不成,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北宋州府主官权力大,却不代表一手遮天。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调动军队,需要得到省院批复才行。不过紧急情况下,如剿匪倒是可以先调动军队。
当然,打了胜仗那是有功,奏报朝廷会得到嘉奖。可要是损兵折将,追究起来轻则挨骂,重则吃不了兜着走。孙新知道,才会说出承担责任的话来。
“孙提辖果然猛将也!”陈文昭满脸动容地起身:“两营禁军便交由你统领,提辖尽力就好,不必多心。”
“那多谢大人,末将有把握,必定不会连累大人。”孙新大喜,赶忙拜谢。暗叹此人果然不简单。
顾大嫂和解氏兄弟本来斜眼看人,此刻脸上露出笑容。
“职责所在,希望孙提辖旗开得胜。”陈文昭笑着摆手。又向孙新询问了些许细节和需求的禁军兵种。接着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当即书写调兵文书。又取出官印盖好章,又唤来士曹官随行去军营。
孙新再三谢过陈文昭,方才带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