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不常在这边,对流言什么的倒是感触不深,但老二天天在铺子里待着,小区里的住户但凡出门又都得从这边过,有嘴贱的路过时会小声嘀咕,“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非得骗.....”
柳大爷就感觉挺对不起老二的,毕竟把房子卖给他们是他主动提起的,还循循善诱,不然两人真不一定会同意。
“怎么?嫌大爷给的少?”柳大爷脸上戚戚,“到了我这把岁数,红包能给一年少一年,等到明年.....说不定我人就没了呢。”
“大过年的您就非得说这个?”
“你就说红包要不要吧?”
老二无奈,伸手接过,摸着厚度,应该有一万。
这钱还挺烫手的。
两人晚上喝的有点多,第二天江言和沐加雯到这儿时,都才刚起床,正下饺子呢。
“柳大爷过年好。”
柳大爷扬起笑脸,“过年好。”
几人正寒暄着,客厅的电话响了。
房子过户后,座机就没改,还是以前的户名和号码,所以但凡这个电话响,基本都是找柳大爷。
“小江,你帮着接一下。”
柳大爷转身去厨房帮忙端饺子。
江言看他一眼,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可还没来及说话,对面的声音就连珠炮的喷了过来--
“二叔,再怎么样柳进都是你儿子,你不管他谁管?现在人家医院把电话都打我这边来了,总不能你想让我给他交医药费?这合适吗?而且我也没钱啊,你每个月都有退休金,现在又把房子给卖了,手里那么多钱怎么就不能把债给他还一下?子不教父之过,柳进变成今天这样跟你就没关系吗?你不对他负责谁负责......”
“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二叔。”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一会才开口,“你是谁?”
江言面无表情,“你往我这边打的电话,还问我谁?挂了!”
他将话筒放回原处,顺手把电话线给拔了。
但这办法治标不治本,找不到柳大爷,肯定会有人上门的,甚至柳进欠赌债的那些人,也有可能找过来。
真是麻烦啊!
沐加雯坐在客厅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聚精会神的,很认真。
看的是葫芦娃!
江言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向低头吃饺子的柳大爷,问道,“您老怎么想的?”
房子买了他并不后悔,但问题该怎么解决总得有个章法吧。
别说他不怕麻烦,谁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会想要麻烦的,那不脑子有病吗?
柳大爷叹气道,“我也没别的办法,不行我就出去躲几天。”
大过年的,往哪儿躲?
“算了,您老消停待着吧。”
江言对老二道,“之前买的多的摄像头,你装二楼门口和客厅,有人来闹就直接报警。家里的电话线我刚才扯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不要冲动。”
别的......也就这样了,好在这个小区后面就是派出所,有事报警也来的快。
老二早就搬二楼来住了,楼下门口和里面都装了摄像头,相连接的电脑在二楼书房,想看什么都清清楚楚,很安全。
江言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沐加雯出门看电影。
.......
大年初二,杨丹的姐姐和姐夫要带着外甥来家里走亲戚。
杨丹一大早就起来跟杨母一块洗菜切肉,为了不让母亲沾冷水,杨丹率先将要洗的菜放入盆里。
她们家没装自来水,还是以前的老式压水井。
因为冬天温度低,早上压水井往往会被冻住,要用热水烫一下才能压出水。而压出的水也不像自来水那么冰冷刺骨,但也挺凉的,没一会杨丹的一双手就被凉水浸的通红。
但她一声不吭,双手仿佛没有知觉,默默的洗了一盆又一盆。
在冬天用冷水洗菜,在她们家早就习惯了,所以杨母不觉得有什么,烧了热水来洗,她反而会认为浪费柴火,要念叨很久的。
所以杨丹干脆就不提了,冷水洗就冷水洗,大不了再生冻疮呗。
归根结底还是穷闹的。
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除了姐姐一家,还有她大哥和二哥两家。
他们俩都在年前就把亲戚走完了,年后也就空了下来,等到了吃饭时间,杨丹的姐姐挨家去叫,两个嫂子才揣着手慢悠悠过来。
“哟,这么多菜啊,都是丹丹做的?”
杨母手艺也不错,只是到底上了年纪,手脚没以前利索,卫生方面也会被年轻人瞧不上,所以杨丹如果在家,一般都她做。
杨丹的两个嫂子也知道杨丹做菜好吃,所以也乐的过来蹭顿饭。
农村过年家里来客,是男女分桌的。
男的在主桌喝酒,杨丹和她妈等人带着孩子坐旁边的小桌子,上面只有两盆炖的鸡和猪肉大白菜,炒菜那些都在男的那桌给他们喝酒的。
“丹丹到这边来坐吧,也跟我们讲讲你那农业大学怎么样,是不是上课要在地里啊?”
杨丹正弯腰给几个孩子倒饮料,听到她姐夫的话手顿了下,头也没回的淡淡道,“在教室上,跟普通大学没区别。”
她姐夫何长春也不知是真好奇还是故意的,“跟普通大学没区别?那不能吧,我听人说农业大学就得会种地,不然不给毕业的。你说你这辛苦读那么多年书,到头来还是得去地里刨食,那你.......”
“长春,大哥给你倒酒呢。”
杨丹的姐姐杨艳打断何长春的话,并暗地里给他使了个眼色。杨丹的大哥也笑着岔开话题,“菜都快凉了,先吃菜,吃。”
何长春看杨艳一眼,有点不高兴,“我就是好奇问问,说两句实话而已,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好像我故意找她麻烦似的。”
杨艳低头不说话了。
杨丹倒好饮料,扭头看向何长春,一脸平静,“姐夫,你很好奇我们农业大学吗?行,那我简单跟你讲一下。二十年前咱们这边的小麦亩产只有三百斤,那时候全国大多数人都吃不饱。后来亩产提高到八百斤,到现在的甚至一千斤,是谁培育出的优良麦种提高的产量,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他就是我们大学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