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睁眼,看见了一条毛发雪白的胖爪子,偏头就对上了一张丑陋凶狠的兽脸。
是肥肥。
早在薇薇安强行开门的时候,肥肥就趁机跟进来了,刚艰难地跳到床上,就被霍缙川提来挡薇薇安的吻了。
肥肥适时地冲着薇薇安呲牙,“嗷!”
“啊!”
吓得她立马后退一步。
霍缙川阴沉着脸握住郑媗的手,拿着手帕细细擦拭,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快怄死了。
刚才就该把薇薇安扔出去的。
郑媗把肥肥抱在怀里,歉疚地对着薇薇安道歉,“薇薇安小姐,对不起,肥肥看见陌生人就有点狂,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这只畜生叫肥肥啊。
薇薇安忍着掐死那只毛脸畜生的冲动,笑声温柔可亲,“没事的,它很可爱。”
丑死了。
怎么会有畜生胖的这么丑!
郑媗听到这么和气的声音,就觉得对方一定是人美心善还特温柔,不自觉多了三分好感,“薇薇安小姐,您是有事吗?”
“我来找Ken——”
“她是我小姨。”
霍缙川急忙打断薇薇安,生怕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要是再当着郑媗的面胡诌说他负心汉,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媗不敢置信,“小姨?”
这么年轻的小姨?
她是看不见,但听声音应该挺年轻的。
霍缙川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
薇薇安是霍母的堂妹,霍母出嫁那年才刚出生,三岁时父母双亡,一直被霍缙川的外公也就是薇薇安的大伯养在膝下。
比霍缙川大一岁,今年三十六岁,至今未婚,是霍缙川在杜邦家族唯一的亲人了。
“外公临终时嘱托我,要照顾好她。”
是以。
他才对薇薇安那么忍耐。
郑媗听完后沉默片刻,然后扯了扯霍缙川的衣角,抬起头似笑非笑。
“既然是你的小姨来了,那你是不是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薇薇安立马要答应下来,她正愁找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不行。”
霍缙川抢先一步,眼都没眨地给薇薇安安排了工作,“她接下来要赶个演出。”
薇薇安瞪大了眼。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演出啊?
不明所以的郑媗好奇地不行,兴致勃勃地追问,“什么演出啊?”
薇薇安小姐一听就是个有艺术气息的文艺青年,既然要演出,肯定是很高雅的节目吧,她都心动地想去欣赏了。
就算不能看,听听也不错。
霍缙川看出了她的跃跃欲试,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小丑表演,你要去吗?”
呃……
郑媗把话咽回肚子里,她其实、大概、应该是没有这个独特的欣赏水平的。
然后尴尬地笑了两声。
“呵呵,薇薇安小姐爱好挺特别的。”
薇薇安差点心梗,这个臭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到处败坏她的名声!
气恼过后,她咬牙笑出了声。
“大外甥,我演、出没那么赶,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正好我对罗塞拉小姐一见如故,也想跟她多说会儿话。”
说着无视霍缙川那要杀人的目光,挑衅似的拉起郑媗的手,语气可怜极了。
“罗塞拉小姐,能留我吃顿饭吗?”
郑媗弯唇浅笑,“好呀。”
这顿饭终究还是让薇薇安给吃着了,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好的跟什么似的。
从天文地理谈到了人生哲学。
霍缙川被无视了个彻底,顺便还听了一耳朵自己的坏话。
“罗塞拉,我跟你说,Ken这个王八羔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一肚子坏水,心黑的没边了,你可别被他骗了!”
“薇薇安小姐是不是吃了很多亏?”
“呜呜,他打女人……”
郑媗给的情绪价值很足,立马唾弃道,“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就该阉了他!”
“你舍得吗?”
霍缙川幽幽道,声音又哀怨又揶揄。
郑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双颊绯红,在餐桌下狠狠踹了男人一脚,这个混蛋,她巴不得亲手阉了他,怎么会舍不得?
“呵,有什么舍不得的!”
薇薇安显然是听懂了,冷哼一声,开始义愤填膺起来,满嘴都是虎狼之词。
“真不知道你们这群臭男人傲什么,不就多了根东西么,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女人离了你们就不活了,就没有幸福没有快乐了,要我说,按摩棒都比你们持久!一个个的,都是软脚虾!短小秒!”
乖乖,这么勇的吗?
郑媗偷偷扯了扯薇薇安的胳膊,对方回应后,她在桌子底下竖起了大拇指。
还贼小声的说了两个字。
“佩服。”
将郑媗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的霍缙川呼吸都不顺了,脸黑的跟锅贴似的。
他眼不瞎,耳也不聋!
薇薇安惊喜地以为找到了知音,亲热地抓住郑媗的手,还与她十指相扣。
“罗塞拉妹妹,男人身上除了那根人类进化过程中就发育失败的畸形物能让你获得短暂的欢愉外,再也找不到其它可取之处,而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
“闭嘴,给我出来!”
霍缙川听不下去了,冷着脸起身,把满薇薇安给拽出去,直接丢到院子里。
“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晚了。”
薇薇安若无其事地爬起来,看向霍缙川的目光里满是不赞同,语气意味深长。
“怪不得连我都瞒着,原来是藏了这么个宝贝,Ken,吃独食可不好呢。”
这个罗塞拉可真是对她的胃口啊。
霍缙川斜睨她一眼,绿眸暗的发黑,俊脸平静到可怕,嗓音低沉无波。
“那你想怎么样?”
语气平静的仿佛真的在跟她商量一样。
薇薇安来劲儿了,凑上去,那双跟霍缙川相似的碧色眼睛里涌动着疯狂和渴望。
“我喜欢她,你把她让给我吧!”
“你找死!”
霍缙川一脚踹飞她,表情阴戾骇人,毁天灭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一脚很重,薇薇安直接吐了血。
她疼得起不来身,索性就躺在地上,笑的肆无忌惮,“Ken,你怕不是忘了,有很多女人,都是你送给我的。”
“我就跟你要这一个——”
“啊!”
霍缙川走上前,面无表情碾压着她的肩膀,似乎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是答应了外公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但不代表你能触犯我的底线。”
“再敢肖想她,你就死。”
她是他一个人的!
薇薇安疼得冷汗直流,识时务地点头,这个魔鬼,把她的锁骨踩断了。
霍缙川冷漠地转身折返回去。
“斯蒂文,把她丢出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斯蒂文认命的拖着薇薇安,有些可怜她,又忍不住嘲讽。
“你说你哪儿来的胆子,连家主的心肝都敢觊觎,活腻歪了不是!”
这下好了,彻底失势了。
……
海市。
豪华的总统病房内,纪霆东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现在人也醒了。
混浊的目光眷恋地扫过一病房的儿孙,最终落在了守在床头的长孙身上。
“阿深。”
说话都有气无力。
多年前还精神矍铄、声若洪钟的老人此时苍老的不成样子,俨然风烛残年。
纪遇深急忙凑上去,“爷爷。”
纪霆东看着清瘦得两侧颧骨高高凸起的长孙,心疼的无以复加,又恨他不争气。
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
“这次去帝都,见到那两个孩子了吧?”
纪遇深点头,“见到了。”
顿了顿,他又道,“女孩很像她。”
若是他们的女儿能生下来,肯定比那个女孩更像他的媗宝。
纪霆东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他艰难地握住长孙的手,直接老泪纵横。
“七年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听到这话,叶茗再也忍不住悲痛,偏过头靠在小儿子肩膀上,掩面而泣。
纪遇城沉默地拍她的背安慰。
纪遇深微微笑着,冷峻消瘦的脸上是对生活对未来的麻木,心如死水一般,“爷爷告诉我,怎么才能放下?”
他的心上人,早就不要他了。
“求人不如求己。”
“阿深,爷爷给你定好了一位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