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昱懿脸上的印记如同一片火烧云,杨子秋惹的好事,她成了出气筒。
本该是杨家考虑杨羽麒婚事的时候,偏偏杨子秋半路杀出来,给了所有人一记重击。花街柳巷出真情是杨昱懿都觉得可笑的事情,偏偏这事发生在她二哥身上。
挨完打还要跪祠堂,杨昱懿有些发颤,她不敢扭头看杨子秋的表情。
他一个当哥哥的把全家气的够呛,还连累她受罪。如果不是他当时犹如凶神恶煞的眼神,杨昱懿不会为他辩护半句更不会被掌嘴。
“小妹。”
杨昱懿被吓了一激灵,她刚有的松散顷刻间消失。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没有,二哥哥为何突然问这个?”
杨子秋就没杨昱懿跪的规矩,他平视着面前的牌位,继续道:“从小到大你因为我的三言两语挨罚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你当真从未记恨过?”
“从未。”她很平静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昱懿真的没错,二哥哥便不会有那些言语。”
他冷哼一声,“你说好听话还真有一套。”
“昱懿不敢,昱懿所言皆为真诚 在列祖列宗面前更是不敢撒谎,先生曾说过严于律己,是昱懿做的不够好。”
杨子秋瞥着她,再说下去也毫无意思。
半晌,他觉着无聊便又开口:“小妹,你说想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又有何错?”
“昱懿还小不懂世间情爱,书中讲: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直至如今也不明其意,想必是我愚钝。”
心爱之人?杨子秋没想到你竟会如此痴情,当个情种苦头管够。
以后我可要离你远些了,避免祸及我这条池鱼。
夜深风起,杨昱懿被叫了回去,独留杨子秋听风打窗纸、受冷冬夜寒。
整个杨家除了祠堂只有四夫人屋中还有烛光。
这场庶子与嫡女的斗争倒是让她这个旁观者看了笑话,“杨子秋有了软肋,杨羽麒定不会放弃这个能整垮他的机会。”
悦芷面前摆着三个孩子的画像,杨子秋上面已经打了叉。
“嫡女杨昱懿你该有所行动了,忍了这么多年是条狗都会疯的程度,我不信机会来了你会无动于衷。”她爱看戏,尤其是杨家的戏。
恨这个字不足以表达她对杨家的所有。
……
我要是不能生育就趁早找个井跳了,谁还会一直在这儿恶心人?
留这么一个废人在杨家白吃白住,万一哪天死屋里了别说多晦气了!
别说这性情古怪的四夫人命还挺硬,高烧三日竟还活着。
没有老夫人生前的话,这个没用的人早就被赶出去了。
……
“杨家不大,碎嘴不少!”她双手紧握,长甲刺破手心。
当年那碗粥本应送到杨家老夫人面前,却阴差阳错送来这里…她命是救回来了,身体却变得极差,不能生育只是其一,后来风一吹她就能倒,冬日稍不留神就要病上小半月。
常年离不开药,吸口气喉咙处就发苦。
她吃饱饭的次数屈指可数,那群下人看人脸色行事,老爷一来就锦衣玉食,可一年里他有几日会想起她?
二夫人和三夫人表面不敢惹我半分,暗地里克扣真以为能做到天衣无缝?外人看来我受宠被厚待,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在盼着我自己去死,他们动不得我,也不想我如普通人般活着。
日光普照,阁楼上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整理着自己的发饰。
“云嫦。”
陌生的声音让她提起了警惕之心,她手握金簪起身向声音的源头看去,“谁?!”
悦芷头戴帷帽,拨开珠帘到桌前坐下,不紧不慢地自己倒上茶水。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明白我是来帮你的就够了。”
云嫦略显宽松的衣裳引起了她的注意,“杨子秋还挺有本事的,如此看来你们是一类人。”
“你想说什么?”云嫦不打算相信面前这个反客为主的神秘女人。
“把杨子秋迷的晕头转向,证明你媚还是别的?”悦芷把茶放于对面,请她坐下,她们好好聊聊。
握金簪的手没有松散,“我与子秋乃两情相悦,片片真心何来魅惑一说!”
呵,这话听着甚是可笑,“两情相悦?烟花之地出真情下场自古以来皆为悲惨,你所言哄骗的不过是自身罢了。”
云嫦虽气,但还算明朗:“姑娘前来不是为了说着些吧?”
“想入杨家门,你这骗术也该提升提升了。”悦芷透过皂纱环顾四周,“脸面,无论何人都在乎,更何况一个家,与其这般聊下去,不如猜猜杨家会如何待你?”
她明白幸运的话自己会是一个妾室,按常理她的下场还不如在这酒楼之中。
“我相信子秋,子秋一定会想到办法娶我的。”
“他现在定在受罚,依靠别人终究还是比不过依靠自己。”纤长的手指敲击桌面,茶温渐渐低下,“你的肚子可等不起,事情闹大不好。”
如若杨家人先知道孩子的存在,我防的再密也总会疏漏,保不住孩子便没有东西能束缚子秋了。
世上美人如云,论容貌总会有人能够代替我,此人一旦出现杨子秋必会移情别恋。
我是风尘中人,我的孩子必须有名有分!
“云嫦知道该如何面对了,我不能让子秋独自承担所有。”
杨子秋眼光不错,更何况风尘之人没几个是傻子。
悦芷勾起嘴角,淡然道:“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您是谁,为何要帮我?”虽然不知对方是谁,可云嫦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就算沦为他人的利刃,她也要知道面前是何人。
没有回应,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和关门声。
刀已磨好,该交给谁呢?
悦芷正想着,迎面走来杨羽麒。
“羽麒见过四夫人。”
既然你送上门,这好事就便宜你了。
她莞尔一笑如往常一般柔和,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杨羽麒对眼前这位夫人还算尊敬,他觉得她膝下无儿无女犯不着得罪,“回夫人的话,羽麒不过是闲来无事想去街上逛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