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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宜租的是一个独立小院,属于隔壁农家乐房产。

小院很淳朴,里面有个菜园子,春日里还没有什么菜,只有一些小葱在角落里长势喜人。

两间堂屋带一个厨房,农村老式建筑。

进了院子,叶舟就发现门口垃圾桶里放着的衣物,上面带着干涸的褐色血迹。

显然,洛佳宜的病情在急剧加重。

厉渊顺着叶舟的目光看去,心顿时痛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洛佳宜后知后觉察觉出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忙上前拎起垃圾桶要出去倒掉。

厉渊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桶,默不作声的去院子外。

洛佳宜招呼聂修衍和叶舟:“先去堂屋坐坐,我做午饭。”

叶舟坐不住,跟着洛佳宜一起去厨房。

聂修衍不会做饭,帮不了什么忙,则是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去年遗留在院子里的枯叶。

看到洛佳宜这样,他的心里也很沉重,虽然关系一般,但是叶舟大学的两年,洛佳宜时常来主宅,算得上是个小妹妹吧。

洛佳宜不会做饭,她这几天一直是在农家乐吃的,或者是打包回来。

而叶舟只会做素菜,抓起水缸里的鱼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刀,指望聂修衍更不可能,倒是厉渊杀起鱼来手起刀落的。

这和厉渊年的成长有直接关系,他大多时候都是要自己做饭的。

一顿饭端进堂屋,谁都没有胃口动筷子。

洛佳宜拿起橙汁笑着说:“忘了去农家乐买酒了,橙汁凑合一下吧,别搞的气氛这么紧张,来了就高高兴兴的,下午我带你们去水库钓鱼。”

三人举杯和她碰了一下,可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洛佳宜一个人在努力活跃气氛。

“尝尝这里的青鱼,肉质特别鲜嫩,回海市可吃不到,这里的鱼只供应给苏城。”

“香椿包蛋也不错,林子里长的,无公害,叶舟你多吃一点。”

......

叶舟没忍住,眼眶一红,放下筷子出了门。

聂修衍看了看厉渊和洛佳宜,也放下了筷子:“我出去看看她,你们吃。”

洛佳宜没起身的打算,甚至不为叶舟的伤心而触动,明明食欲不振,什么都咽不下去,却一直低着头吃饭,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不舍。

她想,一个人突然的离开,身边的人都需要一个接受时间吧。

聂修衍追着叶舟到湖边,她已经坐在了石头上,默默的擦着眼泪。

在她身边坐下,聂修衍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叶舟和洛佳宜的感情大学时期就要好,出狱后,身边的小姐妹也只剩下洛佳宜,那是一个无人能替代的角色,此刻心里到底多难过,不言而喻。

下午,洛佳宜带着他们一起在水库钓了鱼,大家各怀心事,除了洛佳宜本人外,谁都笑不出来,也没那个闲情雅致偷得浮生半日闲。

厉渊和叶舟没有言语沟通,却时不时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劝洛佳宜回去。

即便厉渊不用眼神示意,叶舟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当天没有回海市,堂屋东西两间房能住人,叶舟晚上和洛佳宜住一间。

洗了澡后,洛佳宜上床就开始装睡,什么话都不愿意多说。

可她被剧烈疼痛折磨的翻来覆去,叶舟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故意装睡。

“有止痛药吗?”叶舟坐起身问。

洛佳宜背对着她说:“已经吃了,没太大效果。”

叶舟又躺了回去,从后背抱住洛佳宜,似乎这样能分担一些她的痛苦。

“和我们回去好不好?就当是为了小木木,在坚强一次好不好?”

不见洛佳宜回答,叶舟自顾自的继续说:

“你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化疗?”

“难道你不想陪伴小木木成长吗?不想看到他娶妻生子吗?”

“我们都有同样的不幸,我又比你幸运一点,有了养父母疼爱。可你早早没了妈妈陪伴,在成长中的缺失,只有你自己清楚,难道你要小木木也和你一样吗?”

“即便你为小木木安排了一个平稳人生,可是妈妈陪伴,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

“不要害怕,不要恐惧,我会陪着你一起和病魔做斗争,直到你完全康复,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叶舟一直哽咽着喋喋不休,让洛佳宜短暂时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她把头蒙在被子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洛佳宜睡不了多久,天不亮就起来,她实在是太疼了。

等叶舟睡醒,三个人已经在车边等候。

叶舟欣喜的走向洛佳宜:“你肯回去了?”

洛佳宜做了深呼吸,无奈说:“你成功了。”

她放不下洛潇然,也放不下这三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心里并没有抱着太大希望,也有最坏结果的准备。

只是想去努力一次,为了自己心中的难以割舍去努力。

回到海市,洛佳宜当天被厉渊安排进了市院的VIp病房,接受住院治疗。

她一度排斥的化疗第二天就用上了,剃头发时,她哭了很久。

厉渊一直陪在身边,告诉她说:“你一直很勇敢,勇敢的女人即便没有头发,也很漂亮。”

在洛佳宜哭的正伤心时,厉渊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索性拿起她用过的电推刀,当着她的面伸向了自己的齐耳短发。

洛佳宜忙起身,泪眼婆娑握住他的手。

厉渊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剃个头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剃,一起等待长出新头发。”

不容洛佳宜拒绝,厉渊已经把头发推掉了一半,连病房里的护士看了都不免感动。

第一次接触化疗,过程异常痛苦,洛佳宜的反应很大,恶心,呕吐,腹泻,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精神状态瞬间垮了。

厉渊一边陪着她的同时,也在找与她配型的骨髓。

按照洛佳宜的意思,他没有告诉洛潇然,但是私下里安排洛潇然做了一次骨髓配型。

厉渊不想让洛潇然在医院多待,也担心他会发现洛佳宜,抽了骨髓后,就抱着他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