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妙罗的动作快狠准。
这一招是红绫教给她的,精准地刺穿了大动脉,鲜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你……你竟然……”
宣胤琮捂着自己疼痛的颈脖,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满脸惊恐。
他如何都想不到,妙罗居然会杀他!
就像是圣人更想不到,他会刺死官家一样。
福嘉公主生怕对方死不了,又拔下头上的另一只金钗,对准另一侧的同个位置,再次刺了上去。
“二哥,这都是你逼我的,从你把我当做棋子开始,我就想这么做了。”
“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在权力这一条道路上,你却是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出去。”
“二哥,你明明知晓我不爱驸马,为了得到萧家的支持,你依旧牺牲了我!”
“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九哥是我杀的,九哥房里的那支袖箭也是我放的。”
宣胤琮瞪大双眼,直挺挺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刻。
宣妙罗突然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仿佛积蓄了很久的怨气和怒火,终于得到释放。
所有的爱和呵护都是假的,仅仅是因为她是位公主,是女子,就被自己的父兄当做物品一样送给权臣。
圣人得知太子没了的消息,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刚刚才失去了官家,现在又失去了太子,心神俱疲,气急攻心,当场呕血病倒了。
萧家的军队压进紫阳帝都,以万俟左相为首的文官意见再大,都已然改变不了这个局势。
临越重文轻武。
几乎所有的武官都被分配到远离帝都的封地,非召不能入宫。
这次萧家军能进去帝都,多亏了太子弑君,大开了城门。
宫中局势紧张。
一辆并不起眼的车马,悄然离开帝都,驶向了江南的方向。
红绫撩开帘子,看着窗外巡逻的军队,眉眼冷峻。
“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了,剩下的那些事,都与我们无关。”
宋羲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会那么听公主的话。
“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萧清弦思慕公主,可是萧家的其他人,特别是萧家老祖宗怎么可能拱手让位。”
他是文官,但他不傻。
那种过惯了刀尖舔血的将军,怎么甘心让自己随手可得的权势,拱手让人。
红绫好笑地弹了弹宋羲的额头,给他解释道:“你说是权势重要,还是命重要?”
公主敢为人先,那肯定有不能输的底牌。
那张底牌,就是红绫。
“萧家的上上下下,全都中了剧毒,那种毒普天之下只有我可以解。”
那有什么真情可言?
一切只不过是屈服于,绝对的力量之下罢了。
不帮福嘉公主,就得死!
万毒丹这种东西,红绫的系统背包里多的是。
圣人病重,福嘉公主作为圣人唯一幸存的孩子,自然是要去看的。
她盛装打扮,来到坤梧殿。
一进门,又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官家和太子死去好几日了,圣人没有办法接受两人死去的消息,坚持将他们的躯壳放在寝殿里,拒绝下葬。
谁想动它们,她就挥剑乱砍。
没有办法,宫人只能让她留着,不敢再乱动一下。
宣妙罗这几天忙着平定朝局,准备登基的事情,这会儿还是第一次踏入这里。闻到那一股腐烂的气味,嫌恶地用手帕捂住鼻息。
“来人,把这两具躯壳给吾拖下去,找副棺木放着,莫要留在这里碍眼。”
好歹是自己爹爹和二哥,宣妙罗还是想正正经经他们下葬的。
圣人听到有人要动,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连忙从床榻上爬下来,护在那两人跟前。
“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子,竟敢动官家和太子。”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给我动手。”
“你敢?”
圣人急了,起身拔下挂在墙壁上的剑,颤抖地指着自己的女儿。
这是她平时用来跳舞的软剑,官家担心她会伤到自己,让工匠打造的没有开刃的一对软剑。
福嘉公主宣妙罗低笑了一声,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任由那一柄软剑抵上了自己的颈脖。
“娘娘,爹爹和二哥都死了,你还留着他们的尸体在这里做什么。倒不如早日下葬,让他们安息。”
“你住嘴,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
圣人破口大骂,早已没了往日的端庄高贵。
短短的几日。
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过完了大半生。
宣妙罗以为娘娘是埋怨自己抢了二哥的皇位,面色有些不悦。
径自夺过那人手里的软剑,质问道:
“娘娘,妙罗不明白,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你不一样还是皇太后吗?”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就非得是二哥,而不能是她呢?
“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宣妙罗提着长剑,声声凄厉。
整个紫阳帝都都被萧家的军队控制了,只要她愿意的话,马上就可以登上大宝成为新一任女帝。
她曾经是紫阳帝都最骄傲的小公主。
爹爹和娘娘都说,要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
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出去,嫁与了自己不爱的人。
圣人被福嘉公主刚才那一句带偏了,她紧紧地抱着一旁的两人,怒目圆睁的瞪着眼前的不孝女。
“你是女子,从古至今,哪有女子称帝的道理。”
圣人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对方疯了。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杀了官家,一个杀了兄长。
这个从小被她宠爱到大的掌上明珠,仅仅是因为把她许配给了别人,就扬言连她也要杀掉。
“就算你今天杀了我,坐上那个位置。你能保证,野心勃勃的萧家不会篡权夺位吗?”
“别天真了,你不过是被驸马当做了跳板罢了。”
早知道。
就不该同意这桩亲事。
都怪官家和胤琮,糊涂啊,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丫头会背叛了他们。
“我不会杀你的。”
宣妙罗仰天大笑,就在刚才的那一秒,她突然释怀了。
人心都是偏的。
无论她做什么,都得不到娘娘的认同。
可是她偏要去做,她要靠自己开创一个盛世,要向全天下证明,女子也可以站在权力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