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景承身上的魅香,没有真正散去。
身体像个巨大的火炉一样滚烫无比,他拒绝了停在昭华殿外的轿撵,迎着微凉的晚风才让自己好受一些。
红绫蜷缩在男人的怀中,小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他身上传来的魅香,让她舒服的嘤咛了一下。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安。
桃儿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件外衫,盖在红绫的身上,让她不至于染了风寒。
昭华宫至未央宫,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龙景承抱着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宫殿。
红绫迷迷糊糊揉了揉早已风干的眼睛,轻声低喃。
“妾身听闻,皇上曾扬言要让整个未央宫和太医院的人,都给臣妾陪葬。这可不行,不能做昏君。”
她苦口婆心。
她来这个世界是为龙景承生下子嗣,而不是来做妖妃的。
龙景承脚步顿住。
垂眸。
望着怀中的小女人。
他的双眼如同一潭深邃的海水,看不到底。
“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妾身为何要生气?”
红绫眨了眨眼露露的大眼睛,莞尔一笑。
“这深宫之中都是皇上的女人,红绫不过也只是其中一个,妾身有什么好生气的。”
女子笑容浅淡。
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龙景承还是从她几近完美的表情中,看出来了一丝的不情愿。
男人轻叹了口气,伸手撩起她额间细碎的发丝,将其挽在耳后。
“母后一直希望我雨露均沾,好让后宫妃嫔诞下子嗣,我一直都不愿意做这种事。”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
一如当时。
龙景承翻牌子抽中红绫,也只是以为是走个普通的过场。
红绫昏迷的这段时日,他一直沉迷任务,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上元节那夜的杀手。
在六扇门的苦苦追查下,终于锁定了杀手组织——夜莺。
一夕之间。
夜莺被连根拔起,江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传说。
可惜幕后主使者,一直未能查出来。
龙景承躲在御书房彻夜难眠,后来在太后的授意之下,陆知微夜夜给他送粥水。
早上醒来。
无一例外都发现自己睡在昭华宫。
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他和陆知微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红绫,我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有时候想想觉着从宗室抱养孩童,并不是不可以。”
龙景承眼里充满着落寞。
他是皇帝。
只要圣旨一下,没有人能违抗旨意。
那些宗室子弟,却是个个都愿意入宫吗?
龙景承想,多半是求之不得的。奈何,还有像瑾珺那样想法的宗室子弟存在。
他不能强求。
身后的那些宫人纷纷低头,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就到了未央宫。
龙景承温柔地将红绫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上被褥,再从身上掏出一个锦囊,放在了她的床头下。
“这是我在天恩寺求来的舍利子,是天恩寺中德高望重的高僧坐化而来。你戴在身上,可保你安宁。”
太医们的话,他谨记在了心里。
红绫身子骨娇弱,须得好生修养。
想到还未得到想要答案,红绫不满的努努嘴,再一次重申了路上对他说的那些话。
“皇上,你还没回答妾身的问题,万万不能当昏君。”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表情是那么认真。
龙景承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宠溺。
他俯身吻在她的唇上,温柔地缠绵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好,我答应你。”
红绫点点头,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妾身乏了。”
她轻声低喃。
龙景承掀开被褥,小心翼翼躺上去,伸手圈住她,让她紧紧贴住自己,薄唇轻抿。
“好。”
他说。
然后,慢慢合上了双眼。
翌日。
红绫睁开眼,身边那人已经不在了。
对此,她早就习惯了那人的“不告而别”。
红绫伸了伸懒腰。
用完早膳以后,坐坐在庭院的石桌上,双手托腮,望着树上青绿色的桃子出神。
“桃儿,你说这树上的桃子,什么时候才能吃呀。”
“小主,这桃树名唤秋彤,约莫还要九月下旬才能成熟,还早得很呢。”
桃儿一本正经道。
红绫郁闷地撇撇嘴,长叹了口气。
“今儿个怎么还没有人来呀,本宫等到花都谢了。往常这个时辰,应当陆陆续续有姐妹们来拜访了。”
“小主你忘了,昨夜你大闹昭华宫,这事都在宫里传疯了,哪有人敢在这风头上来找你啊。”
桃儿一针见血道。
她没有告诉红绫,实际上是龙景承得知了陆知微先前私下来找她麻烦的事,勒令后宫的女人没事都别来未央宫打扰。
就连殿外百米处,都有侍从严格把守。
红绫恍然大悟。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那么鲁莽了。”
她突然有些许后悔。
当时之所以做那个决定,只是单纯觉得好玩。结果不曾想,现在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罢,别人不来找本宫,那本宫就去找她们。”
红绫起身就往大门口走。
然而。
被前来复诊的李御医给抓了个正着。
“哎哟喂,昭仪娘娘,臣昨日就与您说过了,您身子骨虚弱不宜到处乱跑,需卧床休养。”
李御医简直操碎了心。
长公主放跑红绫的事情,皇上终究还是知道了。
早上召见他时,特意敲打了一下他。
刚从御书房出来的李御医,想死的心都有了。
红绫却挥了挥手,不以为然。
“本宫身体什么情况本宫岂会不知,都躺了那么久了,不活动活动都木讷了。”
“叶妹妹,你就不要为难御医了。”
不远处。
一袭素色宫装,头戴紫金凤冠的女子领着宫人走了进来。
红绫一见来人,欢欢喜喜迎了上去。
“皇后娘娘,您也不让人通报妾身一声,妾身好去迎你。”
皇宫中。
除了桃儿以外,也就只有皇后和长公主,和红绫说得上几句话了。
皇后给红绫带了不少茶点,姐妹两人在院中下了一日的棋。
红绫棋艺不精,在输给皇后数十次后,心悦诚服。
“娘娘这棋艺,红绫自叹不如啊。”
“一个人在宫中待得久了,左手和右手下,时间久了就摸出了点门道。”
皇后淡然一笑。
随后。
从怀中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块紫金色令牌。
红绫见此,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