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天字上房。
龙瑾珺出手阔绰,掌柜娘子自然是好生伺候。
酒席都是挑的新鲜上好的食材做的,在厢房内伺候的姑娘们,单拎一个出来都是风花雪月的台柱子。
就比如。
那容色倾城的花魁娘子,目前正坐在边上拨弄着拿手的琵琶。
还有几位精心打扮的舞娘,在香坊的中央翩翩起舞,水袖飘扬,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看,本公子没有说谎吧,这曼妙的舞姿这宛如仙月的琵琶,多让人心旷神怡。”
最最最重要的,是姑娘们浑然天成的媚眼如丝。
这种场面,在宫里是万万见不到的。
“还有这菜这酒,虽说没有府中的厨子做得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龙瑾珺端起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于她而言。
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来些清粥小菜也不错。
是的,除御厨做的膳食以外,在龙瑾珺眼里这些都是清粥小菜。
龙景承很疼爱这位妹妹。
安国长公主出嫁之后,生怕她在公主府吃不惯,特意遣了几位御厨,入公主府当差。
红绫见长公主吃得津津有味,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藕夹,送入口中。
有滋有味,色香俱全。
红绫的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而后。
她美滋滋的开启了干饭模式。
意料之中的,红绫的吃相震惊到了安国长公主。
龙瑾珺放下空荡荡的酒杯,下一秒就有在一旁伺候的伶人过来满上。
她悄悄凑到红绫的耳边,好奇道:“你老实与本公子说,在府中是否被人怠慢,怎么饿成这样?”
红绫摇了摇头。
她正欲说些什么,脑海中早已经脑补过一场大戏的长公主,直接开口堵住了她的话。
“你不必解释,想不到兄长竟是这样的人。”
“……”
红绫语塞。
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各位长公主殿下了。
此刻,皇宫。
龙景承刚刚送走了驸马火速赶往未央宫,便发现心心念念的那人,已然不见了影迹。
留给他的,只有放在案几上的那封信。
“礼尚往来,你拐我驸马,我便拐你爱妃。”
安国留。
龙景承看完这封信件,气得直接将其撕碎。
“可恶,龙瑾珺你真是皮痒了!”
男人的拳头,握紧了。
风花雪月,天子房。
龙瑾珺突然打了一句哈欠,嘀咕着是哪个混蛋敢在背后说她。
“肯定是兄长那家伙,这个时辰他应当看见我留给他的信了。红绫,你猜他多久能找到我们。”
“夫君政务繁忙,红绫不知。”
红绫咽下嘴中的鱼肉,声音低柔。
龙瑾珺觉得这个娇娇弱弱的女人实在太无趣,连带着对眼前的曲目都有些许厌烦。
她挥挥手,让姑娘们换新的曲目。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你们可以退下了,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耳边传来一阵威严的男音。
花魁娘子认得来人,赶忙带着自己的姐妹逃之夭夭。
红绫随声源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非凡的脸。
男人一身华贵的紫金色云锦长袍,衣襟上用金丝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蟒,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尊贵而优雅。
他的眉眼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加上他方才自称本王,红绫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位定是长公主的兄长之一。
房门被关上了,两名带刀侍卫守在了门外后。
红绫起身,对着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红绫见过王爷。”
龙景睿没有回话,微微的点了点头,阔步走到长公主龙瑾珺的身侧,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跟我走。”
“我不要,我还没有玩够呢!”
“胡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龙瑾珺倨傲地扬起下颏,回复道:“我当然知道。”
龙景睿垂眸,扫了一眼还在默默用上的那人,重新将目光放回了自家妹妹身上。
“瑾珺,你要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楼下那些登徒子都在议论昭仪娘娘,这些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你就完蛋了。”
他的话刚落。
长公主一拍桌子。
“哼,连二皇兄你也欺负我,我要告诉母后,让母后来为我做主,”
龙瑾珺本就窝着火气,眼下连自己的皇兄都要来数落自己,眼里氤氲着淡淡的水雾。
一旁的红绫默默干饭,一边吃瓜,不亦说乎。
长公主的二哥,那就是锦王爷龙景睿。
龙景睿扶额,拿妹妹毫无办法。
红绫犹豫了一瞬,用手帕包着拿起一个鸡腿递到长公主面前,小心翼翼询问出声。
“长公主殿下,要不先吃个鸡腿压压惊?”
气氛在这一刻冻结了。
红绫被这兄妹两盯得很不自在,默默收回手,把鸡腿塞进了自己的口中。一口咬掉一大块,腮帮子鼓鼓的。
“你不吃我吃,不能糟蹋食物。”
她心下暗道。
龙景睿懒得看瑾珺胡闹,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起,二话不说往门外走去。
男人的力气很大,龙瑾珺根本挣脱不开。
末了。
龙景睿还交代了侍卫,将昭仪娘娘一并带走。
“昭仪娘娘,属下现在就带您出去,冒犯了。”
侍卫说罢,就准备上手。
红绫刚刚啃完手上的鸡腿,连忙用手帕擦干嘴角的油渍,起身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不用了,本宫可以自己走的。”
昭仪娘娘身份尊贵。
娘娘自个儿都这般说了,侍卫们便安静的退到她身后,护送她离开了风花雪月。
锦王爷要亲自收拾自家妹妹。
出了风花雪月,便和红绫分道扬镳了。
实际是怕见到龙景承,被无辜牵连。
红绫坐在锦王爷的马车上,由侍卫护送她回宫。
回程的马车很平稳,完全没有出宫时那股颠簸之意。红绫撩起帘子,好奇地询问。
“还有多久能回到皇宫。”
“回禀昭仪娘娘,约莫还要一炷香的时间。”
“哦,我知道了。”
红绫轻点螓首,放下了马车帘子。
街道上。
几匹飞驰的烈马,从她的身畔掠过。
只可惜,谁都没有瞧见擦肩而过的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