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里发生的种种,还在大屏幕上继续播放。
此时此刻,任谁都能够看出来电影的主人公经此一事后,与之前变得不太一样。
【在夏油杰没有叛逃的时候,新垣悠虽然平日里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可一旦涉及到幼驯染的事情,就会变得无比紧张。
而现在,黑发少年自顾自的走上一条与恋人、挚友、老师、同期都截然相反的道路,因为束缚加身,而无法离开咒术界的双马尾少女,即便想要追上夏油杰的脚步,也做不到。
新垣悠在苍白的医院中醒来,现在,她好像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
冥冥见多识广,经常人打交道,她皱了皱眉,罕见地温声劝慰,告诉可爱的后辈,与其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还不如去将金钱当做执念。
毕竟,金钱没有主观意识,得到了就是得到了,只要抓到,就不会轻易逃跑。
可惜,双马尾少女表现的礼貌,冥冥却也看出来,她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
有些东西,还是要靠自己悟,道理谁都会说,可听到不代表能够学会,即便用心学了,也不意味着可以看开。
银白发少女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叹息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把记录着夏油杰父母如今住址的纸条塞到后辈的手中。
随后抓紧时间离开,将空间留给急匆匆赶到病房的五条悟。
她还要出去赚回之前的误工费,开解可爱悠悠的责任,还是交给“最会做自己”的家伙吧。
……
洁白的病房,寂静无声。
新垣悠靠坐在枕头上,双手捏紧白色软绵的被子,带出两小片褶皱。
“啪嗒——啪嗒——”
温凉微咸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打湿纯棉质地的被罩,晕染出一片深色痕迹。
红蓝发少女就像一株被从漆黑崖底,移植到悬崖边上的向日葵,她终于看清一切,去追寻自己的阳光。
不只是她自己,就连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在慢慢变好。
可惜,所有人都忘记了,向日葵是不会发光的。
新垣悠的太阳离开了,悬崖边的花,没有温暖的阳光照耀,突然暴露在冷冽的寒风中,是会死掉的。
心灵岌岌可危,支撑不住特级的实力,红蓝发少女迫不及待地想要死去。
“哗啦——哗啦——”
冥冥留下的纸条在新垣悠的掌心中“哗哗”作响。
红蓝发少女猛地抬起头,打开紧握成拳的手掌,一张写满黑色字迹的纸,皱皱巴巴的,映入她的眼帘。
新垣悠死死盯着静静躺在掌心里,写着一串地址的纸条。
夏油叔叔和夏油阿姨……那是杰的父母。
她想起那对夫妇温柔的面庞,从小到大,无论是对杰还是对她,那对夫妻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们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杰啊……
红蓝发少女闭了闭眼,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幼驯染杀死亲生父母。
那不仅是对她极好的人,还是黑发少年最后的退路。
杰不可以毫无退路地走下去……
至于她,待她安排好一切,就可以永远休息了。】
虚空中。
五条悟坐在悬浮座椅上,他看着大屏幕里无声流泪的新垣悠,略感烦闷地咂了咂嘴,抬起手,胡乱挠了两下雪白的发丝。
即便张杨肆意如他,眼下也觉得十分憋屈。
电影里,主人公的境遇实在让人窒息。
虽然他不理解,作为一个人,为什么会一直将他人看作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就像新垣悠,一开始是为了父母,后来是为了幼驯染,唯独没有依照着自己的心意活着。
但他也能够明白,不同的生长环境,创造不同的人,无论他的挚友,还是电影里的主人公,他们都有很强的自我奉献倾向。
有些时候,他们会偏执地认为通过自我牺牲,能够让在意的人过得更好,从而在无意之中,剥夺了对方的选择权,自己也走上不归路。
现在,大屏幕中的剧情上演到这一步,就足以说明情况了。
白发少年紧紧皱着眉头,他鼓了鼓脸颊,将胡乱揉搓头发手重新放到旁边的桌板上,语气笃定地说道:
“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个束缚,这个主人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杰一起叛逃吧!”
“五条这么说……确实没错,但我估计,就算没有束缚并且她成功跟着夏油一起离开,新垣悠也不会让夏油亲手杀死父母。”
家入硝子在的眉间同样出现一个结,她总觉得电影里新垣悠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死去的人,突然发现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于是决定暂时活下来,等安排好事情后在寻死的表现。
思及此,短发少女单手摩挲着下巴,缓声推测:
“感觉有些不太妙,这个电影是以‘新垣悠’为主视角的……嘶——瞧主人公的这个样子,这部电影不会要结束了吧?!”
电影主角死了,一部影片自然就算走到了尾声。
坐在不远处的夏油杰闻言一愣,他速度极慢地眨了眨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明明叛逃离开的人是另一个世界的“夏油杰”,不是他,可黑发少年这会儿却感觉事情好像是他做得一样……
现在还没有失去的,大大的良心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