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陷入一阵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皱起眉头,只有头顶缝合线的妇人悄悄扬起了嘴角。
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好了。
羂索戴着虎杖香织地壳子,它的眉眼中温柔包容的怜惜之色,唇边当初的弧度却又那么薄凉。
它无暇歌颂别人的苦难,也不愿浪费时间去嘲笑在某种意义上死去了的少女。
只是它伟大的理想至高无上。
平行世界的人物一一对应,既然另一个世界有“新垣悠”这个人,那他们所处的世界也必然是有的。
成长性极强的磁力术式、足以让人一蹶不振,彻底堕入黑暗的经历……
这样的人才不加以利用,那岂不是太浪费了么?
平行世界中的“新垣悠”遭遇这些事情,这个世界的磁力术师又怎么会幸福美满呢,等它出去,一定要用最快时间找到这个人,将她磨砺为限制六眼的最强工具。
羂索志得意满,它也考虑过平行世界会不会暴露它的存在,可是在心中思索片刻后,它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它想,即便平行世界的“它”与它不是同一个人,但很多根本上的东西应该是不会变的,就像是坐在它身旁的伏黑甚尔。
虽然不同世界的天与暴君经历不同,可很多根本的东西不会变,比如他们同样厌世,一样的不在意未来如何,自暴自弃地享受着当下。
另一个世界的它,大概率与这个世界的它是拥有相同性格和目标的。
羂索之前用从电影里已知的信息,大致推演了一下另一个世界的它,知道新垣悠的存在后,会做出来得应对方案。
其中,没有一种是直面磁力术师,将自己暴露在外的。
毕竟那不符合它的个性,它可是个稳健的布局人,才不会横冲直撞地打打杀杀呢,就算没有成功将人阴到,它也会十分有耐心地藏起来,苟下去,静待下一次机会。
心里有了底气,羂索的姿态下意识放松了些许。
反正现在这副身体也用不了多久,就算会暴露出一些东西,想必也不是全部,等出去后,他大可以快速换个身体,躲避六眼的追杀。
电影还在继续。
【屏幕上的剧情又一次加快,温柔中略带伤感的背景音乐响起,画面在两个视角间不同切换,一会是新垣悠在漆黑的疗养院,一会是夏油杰在明亮的东京咒专。
一对幼驯染,本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在东京咒专视角的场景里,黑发少年轻轻捶了一下挚友的肩,语调轻松,眸中却满是认真地说:
“悟,’锄强扶弱‘是我们身为强者的使命,弱者生存,才是这个世界的道。”
屏幕画面再次转为黑暗。
“疗养院”里,双马尾少女的颈间附着冰冷的铁链,她被人拖拽奔跑,镜头定格在不法机构院长狰狞的脸:
“坏心眼的小孩,你有严重的妄想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怪物,也不存在勇士,只有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被所有人放弃的傻瓜!
……
轻柔的音乐播放到尾声,活泼俏皮的少女音响起,那是他们在分别前的约定:
“这两周,我会超级想念杰的噢!等你回来,我们还要一起打怪物,上同一个班级,继续做同桌!”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画面忽然一转。
明媚的阳光洒在双马尾少女的侧脸,她微微仰起头,鲜红的血液迸溅在脸上,星星点点,四周废墟一片,她立于尸堆之间。】
悬浮座椅中的黑发少年不自觉捏紧拳头。
他不认识什么双马尾少女,也从未有过这个幼驯染,对陌生术士的感情,绝对不会像平行世界里的“夏油杰”那般深刻。
他不会因为看到了平行世界的经历,就爱上一个他在现实中的陌生人。
但因为在另一个世界相熟,他也难免会对这个可爱的少女有一丝好感,而这种情绪的来源,更多是基于他们经历相似,同为术师。
现在,电影里新垣悠的世界崩塌,他看着也不好受。
毕竟,这不是虚构的电影,而是平行世界里发生的真实的事。
那些他想要保护的,也一直去保护的弱者,在守护他们的强者受难之时,以这样的方式去对待她。
两种视角下,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话语,放在一起对比,显得尤为残忍可笑。
夏油杰觉得这个电影好像给了他一巴掌,平行世界里的“他”和现实中的自己,说出了一样的话。
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咒灵操使并不知道,他在说出“锄强扶弱、弱者生存”的时候,他苦苦寻找,尤为在意的幼驯染正被他认为该被保护的弱者折磨。
这个世界的黑发少年不认识新垣悠,可他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脑海里想象到的画面,是他刚刚在与挚友提及“正论”的同一时刻,是不是也有术师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受苦。
受“被普通人欺辱”的苦难。
夏油杰无法停下思考,绛紫色眼眸里出现了双马尾少女恢复术式,杀死“疗养院”人员的画面,他不知道新垣悠的选择是对是错,只是轻声喃喃:
“所以,走到了这一步么……”
“唉,人类贯会排斥特殊的,与众不同的个体,这个孩子还是很好的。”
夜蛾正道眉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即便没有处于同一个世界,可当他看到一名年轻术师走上不归路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痛心。
他抿了抿唇,紧接着,声音沉重地说道:
“若是这个少女没有杀死无辜的人,倘若我有遇到她……我会尽我所能将她保下来,细心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