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一锤定音,干脆利落地问两名咒专生究竟想要什么,此刻若是把其他人放在如今五条悟的位置上,可能就闹不起来了。
但白发少年是何许人也,他怎么可能被人用常理预测到?
眼下他还欠欠地探出猫爪子,抓住新垣悠的胳膊,就要像之前那样叫人往怀里带,只不过这次,还没等他将人圈在怀里,就被挚友拦住。
夏油杰眼角抽搐着,显然是在强行压制着怒火,他看向跃跃欲试的五条悟,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咬牙切齿道:
“悟,差不多得了啊。”
他之前用胳膊肘怼挚友,本意是让白发少年接着他的话,把事情的重点,引到他们曾在伏黑甚尔手上吃过亏这件事。
可五条悟未免太不地道,在说他受伤的时候,就一句带过,谈到自己的伤势时,恨不得现场脱衣服给新垣悠看。
白发少年跟他幼驯染撒娇时娇滴滴的声音,他听着都有些膈应了,更别提挚友还引诱着红蓝发少女又抱又摸的。
一想到五条悟搂着新垣悠,明明脸都红成西红柿了,嘴里还义正言辞地说着什么“听心跳”的样子,黑发少年就恨得牙痒痒。
是以,他在同样看出白发少年小心思的天与暴君出手之前,前一步拦住了贱兮兮的挚友。
而后看向伏黑甚尔,表情在瞬间变得严肃,同样说起正事,声音沉沉:
“本来你与我们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但我们三个之中死任何一个,都会有人不开心,所以再打一架一决生死这件事情——”
话说到这,夏油杰顿了顿,绛紫色瞳孔微微偏移,视线落在眉头轻皱、一脸担忧的新垣悠身上。
他们是幼驯染,自幼一起长大,他当然能够看出来红蓝发少女担忧的点在哪。
瞧着新垣悠的神情,就知道她在为他接下来的话,而感到担心。
黑发少年明白红蓝发少女不想看到他们三个打起来,瞧她现在苦恼的样子,应该是在绞尽脑汁地想,如果他们三个打起来了,她该怎么做才能保全所有人。
夏油杰的目光落在新垣悠的脸上,绛紫色的眼眸变得温柔,他的唇边荡起隐晦的弧度,接着之前的话,低声说道:
“就没必要了吧。”
“真的嘛,杰?”
红蓝发少女闻言,琥珀色眼眸“倏——”地亮起,她凑上前,两只手握住黑发少年的胳膊,微微摇晃,像儿时一样。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悠……更何况,跟伏黑甚尔再打一架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还有太多想做却没有去做的事,比如,想要为新垣悠以前的经历要个说法,想要与幼驯染堂堂正正、自由自在的在一起。
原本设想的叛逃成为诅咒师,不管来自咒术界的追杀,只要和红蓝发少女站在一起……如今想来,之前做出得选择太过幼稚。
只想着跟幼驯染在一起的未来,没想到那样“自由”的未来,是用“永远见不得光”,所换来的,逃亡的未来。
怪不得之前悠气急败坏地跟他说着那些关于诅咒师生活的话,想来是不希望他也做一名诅咒师。
夏油杰在这个瞬间,忽然看明白了,早先他与挚友说过,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今换做是他,怎么能够在选择逃避?
他也要从根本上,解决阻拦在他与幼驯染之间的一切。
咒术界高层的腐朽、术师群体不被所有人所知的现状、对诅咒师之所以成为诅咒师根源的无视……
只要解决了这些事,他就可以与幼驯染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必当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
现在他不会再将所有责任推托到新垣悠身上,是他想求得梦想中的幸福结局,不会再说是“为了悠”,只会直面自己真实的需求,做真正想做的事情。
想到这儿,黑发少年摸了摸红蓝发少女的脑袋,眸中温柔似水。
其实,一直都是他选择去守护新垣悠,而不是新垣悠去选择被他守护,所以,这份责任怎么能落到幼驯染身上呢?
就像是红蓝发少女现在成为诅咒师,却没有选择报复普通人一样。
当初是她选择保护普通人,而不是普通人选择被她保护,如今她感到疲惫,放弃了曾经的选择无可厚非,但若让被选择的那一方,承担她经受的痛苦,那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幸好,在遇到伏黑甚尔后,新垣悠看得很开,现在,夏油杰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天与暴君站在原地,看着揉着红蓝发少女脑袋,表情腻腻歪歪的黑发少年,只觉得一阵肉麻,他翻了个白眼,特别破坏氛围地说道:
“怎么?你们两个小子,没完没了了是吧,先是六眼小子,后是咒灵操使小子,都在这借机提升好感度呢?!”
伏黑甚尔说着,再一次伸出胳膊,把新垣悠拉到身边来,低头看着她,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不是都跟你讲过男的都是怎么演戏骗小鬼的吗?怎么还这么容易上当,那个黑头发小子不像白毛小子那么直,他一看就心眼多,这事不可能那么快翻篇,他肯定还有后手,你就瞅着吧。”
天与暴君说完一长段话,见红蓝发少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才略微放下点心,抬头看向夏油杰,说道:
“没那么简单吧,想要做什么直接说事就行,别整那么多弯弯绕绕。”
黑发少年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脑袋里闪过星浆体任务后,他查阅到的诸多资料,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温声道:
“伏黑甚尔,请你回禅院家,并且成为禅院的下一任家主吧。”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伏黑甚尔面色不善,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夏油杰又连忙摆摆手,紧接着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在刻意惹怒你,只是充满诚意地邀请你成为我们的同谋,与我和悟一起,改变这个腐朽的咒术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