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清许握着她的腰把她从床底下拉出来,紧紧抱在怀里:“眠眠,一切都结束了,这里是华国,很安全。”
他有力的胸膛和手臂将她箍紧,一手落在肩膀上,一手落在腰上,紧得像是茧房一样有安全感。
好像把她所有散落的灵魂收回来。
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落泪,外面浪漫的烟花声对她来说如同魔咒,她无法将这些当成是烟花声,只觉得是炸弹。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疯魔了,简直不可理喻,在外人看来很可能有病,脑子不正常。
她几乎是泣不成声,颤抖着声音,一边逼自己冷静,一边却无法不颤抖地说出一句话:“辜清许,我怕,我有点害怕。”
清泪大颗大颗落下,他几乎可以断定不止是一点点害怕,她恐惧到了极点。
辜清许把她抱进浴室里,浴室极隔音,当时设计专门做了隔音处理,可窗户外还是有丝丝缕缕的轻响。
她一直紧紧捂住耳朵,辜清许的大手也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捂住她的耳朵。
终于听不见烟花声,可她不敢放开,无法控制的眼泪不停往下流,眼前英俊的男人几乎是面见她的狼狈,甚至是她喜欢的人。
看她哭得涕泗横流。
辜清许却只有揪心。
终于,辜清许放开了手,昼眠也试探着放开自己的手。
烟花声没有了。
可她无比害怕会再响起,辜清许开门要带她出去,她却执拗地不肯出去,甚至蹲下来,待在洗手池下面。
就像她在战区找掩体那样,急需找一个幽闭的空间保护自己。
她不出声,却倔强地待着不动。
辜清许无法形容那种心痛,看着她清瘦纤细的身体在洗手池下缩成一团,他亦有眼眶灼热的心绞痛。
他没有再拉她,只是半蹲下来,和她蹲在一起,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她自己缩成一团,等她精神上的阵痛过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摇摇晃晃,辜清许立刻扶住她,把她抱出来。
用温暖的被子裹紧她,把暖气调到最高,窗帘全部拉上。
她很久,终于割肉一般疼痛地承认她确实出了问题。
她以往的自尊却不允许她做那个被审视被观赏的客体,甚至忍着恐慌和木僵,说出一句自己鄙夷自己的话“我杞人忧天。”
放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善如流,万事随心,自我认同感极强才是昼眠。
辜清许坐在她身边,满心发沉地疼,并不比她轻,声音却一如既往温厚如酒酿:
“杞人之所以草木皆兵,总在纠结于地会不会裂,天会不会塌,是因为他的家乡曾经经历过一场地震,亲眼见到两座山直接合到一起,中间的村子完全消失,见过地面迅速断开十丈宽裂缝,乡亲掉下去,然后地又迅速合上,只有血漫上来,连叫声都没有。”
他语重心长:“眠眠,这是地震后遗症。”
她几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我有战争后遗症吗?”
他紧握着她的手:“我们去看医生,去见心理咨询师,会好的。”
她扑进他怀里,被子从她瘦弱的肩膀落下,她紧搂着他,忍不住流泪,从来没有过的担心喷薄而出:
“辜清许,你还会要我吗?”
她挤进怀里,他都能感觉到她很瘦,瘦到搂着他,他也感觉腰两侧空空荡荡。
好像能听见她的无依无靠和不安。
他没应声,却立刻把她压在床上,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手伸进她衣服里,她一直在流泪,却完全承受,甚至垂着眼看他每一个动作,想确保他真的还喜欢自己。
这个时候,甚至是越粗暴越让她安心。
所有窗帘都拉上,房间里像是个巨大的安全掩体,被子里,她的所有衣物被辜清许随手掼在床边。
辜清许修长洁白的手指强硬地顶进来,她环着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承受。
她只有哭,哭得他觉得她像碎裂的玻璃樽,本来极其完美无瑕,只是一个错身落下来,粉身碎骨,再不复当初,痛苦与悲哀淹没在细微轻爽里。
但只是这样便停住,没有下一步。
她流泪看着他:“为什么?”
辜清许浑身的血管都像是要被人挤爆,眸光隐痛:“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有反应,我看到你只有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