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双英墓前,一直待到中午。
服侍张三丰饮食起居的两个道童,将一桌丰盛的素斋搬到了双英墓前。
张三丰带着众徒儿再次拜祭了一下双英,众人随后在墓碑前席地而坐。
道童在每个人面前斟上一杯酒,众人起身,举杯将酒洒在地上,邀请双英共同一醉。
张三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弟子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诸位弟子,今日我们在此祭奠双英丫头,不仅是为了缅怀先烈,更是要铭记她的精神。双英丫头以身殉道,为武林正义付出了生命,更是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开了一家保和堂,行医济世,为天下百姓尽了最后一份力。她的事迹将永载史册。我们武当派身为江湖正道领袖,应当继承双英的遗志,维护武林和平。”
众弟子齐声应道:“谨遵师父教诲!”
张三丰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如今魔教余孽尚未除尽,江湖仍有纷争。我辈当努力修行,增强实力,以保江湖太平。”
说完,张三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也纷纷举杯,共饮此酒。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中,武当派的弟子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决心为武林正义而奋斗。
众人正在默默的喝酒,莫声谷忽然道:“师父,各位师兄弟,我们在这里祭奠双英姐姐,也不要忘了双清姐姐。
她们姐妹情深,师父,徒儿嘴笨,不知道怎么说。但徒儿在心里知道,双清姐姐一直在强作欢颜,实际上心里的伤心难过,比我们是犹有过之。今天,是双英姐姐的百日之祭,我们都来了,可是双清姐姐去哪里了?她怎么没有来?”
张松溪等人皆是心中一动,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宋远桥长叹一声,“双清妹子自从双英妹子去世后,便一直心情低落。前些日子,她陪着六弟回归武当之后,向我提出,想外出游历散心,我便答应了她。或许此刻,她正身处江湖某处,追寻内心的平静吧。”
莫声谷闻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双清姐姐一个人在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张三丰微笑道:“放心吧,双清丫头的武功不弱,况且,她古灵精怪,又心思过人,一身毒术也是天下无双。她不主动去欺负人,那些人都要烧高香了!而且,她在江湖中亦有不少好友。此次外出游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希望双清妹子早日走出阴霾,回归武当。”张翠山在心中默默祈祷。
张三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个弟子身上,“逝者已矣,生者当自强。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修炼,才不负双英、双清她们的期望。”
众人皆点头称是,仰头饮下杯中之酒。在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双英、双清英姿飒爽的身影,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三丰看了看众弟子,缓缓开口道:“好了,今日就此别过。你们各自回去好好修炼,尤其是翠山,你刚刚回山,切不可怠慢了功夫。”
张翠山恭敬地答道:“是,师父。”
张三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众弟子也相继起身,各自回去自己主持的宫观亭台。
张翠山独自一人走在山间小道上,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双英和双清两位姐妹,她们都是如此善良、勇敢的女子,却命运多舛。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修炼,成为像师父那样的武学宗师,保护身边的人。
走着走着,张翠山来到了剑河河畔一处僻静的山谷。谷中鸟语花香,溪水潺潺,遍地猕猴嬉戏,宛如世外桃源。
在林间的果树上,几只顽皮的小松鼠,正双爪捧着野果,蹲在一棵松树之上,怯怯地,却又好奇地打量他。
他不禁心中一动,决定在此地练功。他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盘膝坐下,运起武当派的内功心法。
只见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气息流转之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张翠山睁开双眼,顿觉神清气爽,内力大增。他心中欢喜,知道自己的功力又有所精进。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他心生警惕,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飞速掠过。张翠山抓起身边的拐杖,在地上一点,身形一闪,便追了上去。
前面那人似乎并不在意张翠山的跟踪,她沿着剑河逆流而上。
不过多大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便来到了一处不大的瀑布边。
那人在一块巨石上停住脚步,回头瞥了张翠山一眼,从剑河左岸进了树林,身形闪烁了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一眼之间,张翠山已经看见,前面那个人是一个蒙着白纱的灰衣女子,从身形来看,身材娇小玲珑,年纪应该不大。
但形容陌生,张翠山从来没见过这女子。
他心中疑惑,便展开轻功追了下去。
他担心这女子对武当不利,在奔跑之际,一路上都留下了武当派联络的暗记,他心中指望众兄弟中有人看到记号,赶紧回报二师哥,同时也派人支援自己。
张翠山年纪虽然不大,但经过十年的幽囚时光,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张翠山追到树林深处,发现那女子正站在一棵不大的拐枣树下,静静地看着他。
他走上前,正要开口询问,那女子却抢先一步说道:“张五侠,你一路追踪我至此,有何贵干?”
张翠山愣了一下,心想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问道:“姑娘如何知道我姓张?你认识我?”
女子轻轻一笑,“拐杖藜扶我过桥东,拐杖剑侠张五侠名满江湖,谁不知道呢?”
张翠山越发觉得奇怪,“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何认得我?”
女子沉默片刻,终于缓缓摘下面纱。张翠山定睛一看,顿时惊喜交集,忍不住失声惊呼:“双清妹子!你怎么……”
原来,此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双清。
双清看着张翠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知道今天是我姐姐的百日之祭,便想回来看看。只是……我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张翠山这才注意到,双清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显然是受了不少苦。
他关切地问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双清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清楚。张五侠,你不必担心。”
张翠山犹豫了一下,说道:“双清妹子,你怎么叫我张五侠,不叫我五哥了?是不是我们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给你道歉,也许我能帮上忙。”
双清抬头看着远方,眼神迷茫,神色中透出一抹忧伤,语气低低的道:“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好累,好孤独……”
张翠山心头一痛,“双清妹子,你还有我们,还有武当的兄弟们。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双清微微点头,“谢谢你,张五侠。我会好好想想的。”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张翠山呆呆地站在原地。
张翠山站在这里发了好一会儿呆,一阵冷风袭来,他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寒战,心中蓦然泛起一个念头,当下有了决断,立刻转身,向着来路奔回。
他回到先前遇到猕猴的山谷边,迎面正撞上匆匆赶来的俞岱岩和莫声谷兄弟。
急性子的莫声谷还不等俞岱岩发话,立刻上前一把拽住了五哥衣袖,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的问道:“五哥,适才太子坡复真观主事的,王道宗师弟门下弟子来报,在这逍遥谷中,发现了你留下的紧急报讯讯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又有不轨之徒潜入了我武当山?”
张翠山摇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这话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回南岩宫,回禀二哥吧!”
俞岱岩话一向不多,当下只应了一个字:“走!”
他当先转身,从剑河边树林中穿过茫茫丛林,来到山上的古神道中,从古神道,一路翻山越岭,从雷神洞后,太常观旁边,过南天门,往右手边下了阶梯,一路过碑亭,从白果树下,进入了南岩宫。
此刻,俞莲舟正站在甘露井旁,崇台之上,双手反负,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悠悠白云,与偶然飞过的一只只小鸟。
当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时,他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双目柔和的看向门口,唇角也不知不觉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是,当俞岱岩兄弟进门之时,他顿时将脸上的笑容敛去,变得严肃冷厉起来。
俞、张、莫三人进得门来,来到崇台之下,三兄弟一起抱拳行礼:“小弟见过掌门二哥。我们回来了。”
俞莲舟淡淡点了点头。沉声问道:“王道宗师弟刚才传来消息,说五弟你发现了敌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翠山抱了抱拳:“二哥,不用担心了。我碰到的那个人,不是敌人。是双清妹子。”
一向情绪古井无波的俞莲舟,脸上也是难得的闪过一抹讶异之色,沉声问道:“双清妹子?什么意思?”
俞岱岩与莫声谷也好奇的对望一眼,又看向张翠山,静等下文。
张翠山深吸一口气,将遇见双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然后问道:“二哥,你看这事?”
俞莲舟听完,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双清妹子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本想追问,她却转身离去了。”张翠山无奈地说道。
俞莲舟沉默片刻,道:“此事暂且不论。既然双清妹子平安无事,我们也可放下心来。不过,她为何不愿回武当?其中缘由,我们需得弄清楚。”
莫声谷插嘴道:“二哥,要不我去找找双清姐姐,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俞莲舟摇头,“且慢。双清妹子既不愿露面,必然有她的顾虑。我们不可贸然行事,以免适得其反。”
张翠山点点头,“二哥说得有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俞莲舟思考片刻,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当务之急,是加强武当的戒备。以防有不测之事发生。至于双清妹子,只能静观其变了。”
俞岱岩附和道:“二哥所言甚是。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
张翠山心中虽有忧虑,但也只好如此。他与两位师兄商议已定,便告辞各自散去,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