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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路快马加鞭。

至入夜时分,便进入了一片逶迤蜿蜒的山区。

山不太高,却一直绵绵起伏不断。

众人趁着蒙蒙的夜色,仍然一直策马疾驰。

到初更时分,领头的双清突然停下马来。

她等到张三丰骑马追上之时,便伸手一指前方的一处险峻的隘口,开口说道:“张真人,你看前方那处隘口,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们还是小心一些才好。”

紧随其后的莫声谷却是不以为意。

他一声大笑,沉声说道:“双清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我们兄弟也就罢了。可是你和师父,可都是世间难得的绝顶高手,难道还怕前面山口,区区几个强盗小毛贼?”

张松溪却道:“七弟,切莫粗心大意!当心阴沟里翻了船。我们凡事总不能全指望着,师父他老人家和双清妹子出手吧?难道师父收我们这些徒弟,都只是一个摆设吗?再说我们这几个大男子汉,有事还能老是要一个小姑娘出手?那我们不是显得太也没用?难道我们这名震江湖的【武当十四剑侠】,都是浪得虚名吗?”

莫声谷顿时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讪讪笑道:“嘿嘿!四哥教训的极是。都怪小弟脑子蠢笨,没想那么多。八弟九弟,我们三兄弟打头阵,先前去那里探探路。”

邱玄清与杨善登一起点头答应,张三丰叮嘱道:“声谷,玄清,善登,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大意了!”

三兄弟一起拱手,恭恭敬敬的道:“是!师父,徒儿谨遵恩师吩咐!”

三兄弟一抖缰绳,便并肩绝尘而去。

殷梨亭策马缓缓走了上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说道:“师父,将七弟他们叫回来吧!前面有死气!”

张三丰与双清都是一呆,双清立刻毫不犹豫地,策马追了上去。

那紫骝驹果然不愧是极品宝马,它四蹄腾空,速如白驹过隙,只是一眨眼之间,便越过了莫声谷他们兄弟的坐骑,拦在了他们前面。

三兄弟奔得正急,突然见到紫骝驹拦路,忙伸手一勒马缰,同时一脸疑惑的叫道:“双清姐姐!你这是何意?”

双清不答,只是看着他们身后,紧跟着追上来的张三丰与殷梨亭等人。

还不等三人开口相问,殷梨亭已经开口说道:“师父,以你老人家的功夫修为,难道就没有察觉到,那个隘口之上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双清却双目微眯,强大的感知力释放而出。

此刻,他们这一行人,距离那隘口也不过二十来丈之远。

当双清的感知之力释放到隘口附近之时,突然一股突如其来的,极致的危险感觉,让双清心中毫无来由的猛然一窒!

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双清不由得眯起了双眼,语气也变得森寒至极:“果然好浓重的死气!这得是死了多少人,才能有这么浓郁的死气啊?”

莫声谷奇怪的道:“双清姐姐,你确定那是死气?不是杀气?那有什么区别吗?”

殷梨亭道:“有区别。故名思义,死气,是已死之人发出的一种尸气。比如,你六哥我。我没有呼吸心跳,身上也没有温度,全身也没有血液循环。只要是略微精通玄术之人,便可以发现,我身上弥漫的,便是一种死气。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阴气,又或者说是鬼气。若不是师父与双英姐姐,以神鬼莫测的手段,护住了我的一线生机,此刻的我,怕不是早就成了一具腐尸了。不过,现在的我,也不过就是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只要我身上的这一缕生机散去,我身上的肌肉,便会迅速腐烂溃败开来。到时候,你看到的,我就不是我了。”

莫声谷伤心地低声泣道:“六哥,你可别吓我!你不是六哥,那还能是谁?”

殷梨亭却语气淡漠,又无奈的道:“那时的我,就仅剩下一具森森白骨的骨架了。”

莫声谷立刻从马背上纵身跃到殷梨亭身后,与他共乘一骑,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用满是胡渣的下巴轻轻蹭着他冰凉的颈脖子,低声悲泣道:“你胡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六哥,你不会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的!师父和双英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殷梨亭凄然道:“双英姐姐已经将她的三魂七魄都给了我,并以她自己的【冰雪之体】为媒介,才让我保得这一缕残魂不灭,姐姐她自己已然命悬一线,又如何能救的了我?”

张三丰却忽然眼前一亮,一脸惊讶的道:“双英姐姐?【冰雪之体】?梨亭,你终于想起来了?知道你的性命,是你的双英姐姐所救?”

殷梨亭低声泣道:“师父,弟子这一条性命,全仗双英姐姐她们姐妹两个周全,她们为了救我护我,屡次陷入生死危机。徒儿又怎敢忘了她的救命大恩?”

张三丰见他突然想起双英与已经过往之事,心中顿时大喜,张松溪却蓦然心中一沉!

他突然想起,当初六弟刚刚还魂复生归来之时,双英借着六弟之口,所说的一段话:当天晚上,一直浑浑噩噩的六弟,却不知怎么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清醒了过来。他跟我讲起了许多过去已往之事,包括他拜师以来的点点滴滴……这是六弟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我讲起他的生平过往……

他怔怔的看着六弟,一抹浓郁到极致的悲哀,与浓浓的不舍,突然袭上心头!

他立刻就从马上跳了下来,疾步奔到殷梨亭的旁边,蓦然伸手,紧张又急切的,抓住六弟冰凉的左手,颤声叫道:“六弟!你……这便要去了吗?我……四哥舍不得你走……”

张三丰与俞岱岩诸人,都是愕然不解的看着张松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殷梨亭却悠悠的叹了口气,目光望着那隘口的方向,语气也变得低沉悠远起来:“四哥,我感觉,在那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召唤着我。”

他突然伸手反抓住七弟与四哥的手,微微用劲的握了握,然后轻轻的推开他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张三丰身前,突然毫无征兆的跪了下去,低声啜泣着道:“师父,徒儿的大限已到,不管我有多么舍不得你们,可是,我得走了……徒儿叩别师父!师父!师父!”

他连叫两声“师父!”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泣不成声的道:“请受徒儿的最后一拜!三哥,四哥,七弟,八弟九弟,我……走了……我不在了的,以后的日子,请各位兄弟,代我好好的照顾师父……代我报答恩师的养育之恩……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凡事都要顺着他些……只是可惜,我不能亲自向大哥二哥他们拜别了……还有五哥……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还有双英姐姐的救命之恩,维护之德,我这一辈子,再也报管不了啦……只盼……只盼,众位兄弟,代我报答于她……师父,各位兄弟,你们不要为我伤心难过,最起码,我走的,不是那么孤单……”

在张三丰师徒震惊、伤心难过之下,殷梨亭突然站起身来,身子已经毫无征兆的凌空飞起,仿佛突然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猛然一扯,顿时就像一颗,一闪而逝的流星般,向着那隘口疾飞了过去!

张三丰师徒都是大惊失色,忍不住齐声惊呼!

张三丰毕竟是天赋异禀,又是江湖经验丰富,立刻反应了过来,足尖一点马蹬,身子已经如一缕轻风般,立刻从原地消失,转眼间就掠到了殷梨亭身边,他右手一抬,便抓向殷梨亭手臂!

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的手指堪堪触及殷梨亭的衣衫之际,殷梨亭却是陡然加速,向着那隘口,一闪而逝!

瞬间让他那势如雷霆的一爪,顷刻落空!

正在这时,身边紫影闪动,那紫骝驹驮着双清,已经如一缕疾掠而过的紫色闪电,也飞掠入了那个诡异的隘口!

跟着,身后马蹄声疾响,俞岱岩、张松溪等兄弟五人已经相继追至!

师徒六人都来不及说话,也顾不上这隘口之后,有没有什么危险,也跟在双清身后,追入了隘口之中!

当他们师徒刚刚一入隘口,便见到眼前一片白雾茫茫。

不说最先进入的殷梨亭不见踪影,便是与他们以前后脚之差进入的双清,也不知道去哪了。

张松溪见到眼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不由的心中暗暗吃惊。

他抬腿跳下马背,沉声叫道:“三哥,七弟、八弟九弟,大家聚在一起,千万不要走散了!这浓雾有古怪!”

张三丰拦在众弟子身前,沉声喝道:“岱岩,松溪,你们都跟着我,千万不要走丢了!”

正在这时,却忽然听到,在左手边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张真人,你让三哥他们暂时退出谷口。这浓雾有迷幻功效。待我解决了这雾的迷幻功效之后,再让他们进来。”

张三丰微微点头,便挥手让俞岱岩兄弟都退了出去。

他自己却循声而去,口中问道:“双清丫头,你没事吧?可曾找到我老道的乖徒儿梨亭?”

双清还没有答话,却忽然又听到了另一个熟悉却又出人意料的声音响起:“张真人,丫头,你们都退出去吧,六弟的事,我来解决。”

张三丰与双清陡然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忍不住又惊又喜,齐声惊叫道:“双英丫头?!”

“姐姐?!”

刚刚退出山口的俞岱岩兄弟,也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五兄弟也是又惊又喜,禁不住同时热泪盈眶的一声大叫道:“双英妹子?!”

“双英姐姐?!!”

众人皆是万万都没有想到,本来应该被关在刑部大牢中,等待处决的双英,居然会这么出人意料的,岀现在这个诡异的山谷之中!

在众人皆是震惊愕然失色之际,却是听到双英漠然又透着一丝丝关切的声音响起:“不错,是我。你们先退出去吧。这山谷中,尸气太重,我怕你们抵挡不住,这尸气的侵蚀。丫头,我留给你的【三花聚灵丹】与【莲花清瘟散】还有吗?给他们师兄弟每人服下一粒。嗯,张真人就不必了。”

双清急道:“姐姐!你先不要管我们!这些事,我能处理。你先救救六哥!”

浓雾中的双英,却是一声轻叹,语气凝重的道:“六弟的事,你们管不了,也插不上手。交给我吧!我来解决。”

双清急道:“可是,姐姐,六哥他……”

双英轻轻的叹息一声,柔声道:“丫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六弟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的事,你们插不了手,也管不了。这条路你们也走不得了。你们退出这个谷口,往左侧而行,不过多绕半天的路程。也可以赶往京城。我保证,在京城,你们一定可以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六弟。相信我,你们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们可以待的地方。”

她的声音,空茫悠远。

如在天边,又仿佛就在耳边。

双清着急的道:“姐姐!不管怎样,你总得现身与我一见吧?那么长时间没看到你,我想你!”

双英幽幽一声长叹,轻轻地道:“相见不如不见。见面不如怀念。你走吧!我是不会与你们相见的。因为见面之后,你们会更加伤心难过。”

在她说话之间,一直弥漫着的浓雾,却忽然慢慢的消散开来。

张三丰与双清并肩而立,在这浓雾消散之际,看到在距离他们约有三丈远处,一名黑衣男子俯伏在地。

那人一动不动。

但是,张三丰却一眼认出,那男子正是他刚才消失的六弟子殷梨亭!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掠了过去,将他一把抱起,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抱在怀中的这个人轻飘飘的,仿佛没半点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