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医的施针下,季沐风带着苍白的脸色醒来。
“陈将军、岳将军……”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又在岳将军脸上停留。
“兄弟,我若出意外,你不必自责。”岳将军颤抖的握住他的双手。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若真死了,他必自责一生。
季沐风笑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是我的命,只是对不起公主及孩子们。”那是他一生的挚爱,一生幸福的源头,终其一生的意义。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抹眼泪,季沐风咽了咽口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
“帮我传达一下,我若真死了,公主可再嫁,但请是良配之人。我这一生何其有幸遇见公主,已是上天的恩赐,缘尽于此我不悔。一生挚爱唯公主一人,夫死请她一定保重身子,余生平安顺遂,我便了无遗憾。”
众人被他炙热的话深深打动,季沐风说完一些,已是累的不行,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打造精致的幽兰簪子,看向好兄弟。
“望兄亲自送到公主手中,我不行……”
岳将军赶忙接过他手里的幽兰簪子,季沐风未说完的话,便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严正书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垂落下来的手,他一惊连忙跑过来。
“驸马,您不能死,主子该怀着身孕在家中等您呢。”回应他的是季沐风安详瞑目的容颜。
这一刻,比季沐风官职低一些的将领们,腾地跪下送别他。
“季将军。”他们的将军走了。
严正书一个大老爷们哭的稀里哗啦,他一拳打在地上。
“南国,我要你们狗命。”
昭兰宫的南宫冰儿正痛苦的生子,早已没了力气的她,俨然苍白无力。
耳边傅夫人的声音响起“公主,可不能睡啊。”
回应她的是南宫冰儿的呢喃声“大哥哥……”
芙蓉听不清她说的什么,附耳在她唇边,见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她微微摇头。
产婆这时候慌忙走来“不好了,公主大出血,怕是要血崩了。”
太后得知后,把宫中全部太医纷纷传唤到昭兰宫。
李公公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刻,赶忙来到金銮殿,大步走向元德帝。
“皇上,大事不好了,公主她……血崩了。”这可是不得了啊,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元德帝神情凝重看向他“你说什么?”公主血崩?
大臣们看元德帝的脸色,感觉有大事发生。
无心朝政的元德帝立马宣布退朝,大步走向昭兰宫,姜公公带着仪仗在后头追赶。
“皇上,您等等奴才。”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被元德帝直接走了两刻钟便到了。
“皇上驾到。”
元德帝大步走到寝殿门口停下“怎么样?”
门口守着的笔文连忙回应“皇上,太医们正在施针,皇后柔妃娘娘傅夫人都在里面的。”
太后此时从正殿走来“皇帝,你怎么过来了?”这个时辰不是在上朝嘛?
元德帝看向母后“儿子担心公主。”太后明白了,无奈叹气,她抬头看向里面,心中无比担忧。
胡太医温太医等人彻底无法,感觉回天乏术,纷纷跪一地,皇后心中惊恐起来。
皇后:公主难道……不,绝对不行。
皇后痛苦的闭上眼道“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保住公主的命。”
太医们颤抖的跪在地上,大家都知道公主在皇上太后皇后等人心中的分量,搞不好就是一同陪葬。
温太医回忆这么多年的陪伴,心痛的无以复加,曾经鲜活温婉的公主,如今生死未卜躺在床榻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柔妃急得不行“这可如何是好,你们难道当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的女儿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此香消玉殒人间呢。
太医们把头低的更低。
床榻上的南宫冰儿呈回光返照之样,她虚弱的望向外面,看见焦急的母后母妃,跪满一地的太医,她仿佛明白什么了,她轻启苍白的唇。
“母……后。”
一直关注她的春兰秋菊立马惊呼。
“公主醒了。”
皇后柔妃立马上前“可好些了?”谢天谢地公主终于醒了。
南宫冰儿勉强撑起一丝笑容“母后母妃,不要怪太医们,是儿臣福薄……咳咳”
见她咳嗽,柔妃赶紧制止“快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孩子一个都还没出生呢,她苦命的孩子。
南宫冰儿轻摇头“不行,儿臣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她伸出左手,皇后立马握住,俯身坐在床榻边。
“母后在呢。”皇后此刻特别想哭,可她必须强忍眼泪不能落下来。
“儿臣要没命活着,帮我告诉驸马,让他一定注意努力把孩子教养好,还得麻烦母后母妃娘亲……姑姑你们多多关照一下。”可她心里很不安,总感觉驸马好像离开她们母子几人。
傅夫人痛苦的抹着眼泪“公主,您要坚强些。”
产婆这时候慌张开口“不行了,孩子再不出来,怕是没命了。”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殿门口的太后元德帝一听,惊吓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在外面急得不行“皇后,柔妃,丫头怎么样了?”她怎么心里那么不安呢。
元德帝也感觉似乎有什么要从他生命里抽走一样,让他难受的紧。
听见太后的声音,皇后看了门口一眼,她捂嘴憋住哭声: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同母后说。
古姑姑打开房门,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太后。”
古姑姑终究是忍不住道出事实“公主她……怕是活不过今晚。”
太后吓的脸色大变,语气颤抖“你……你说……什么。”她的丫头要先她而去了嘛?
一旁的元德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径直走进产房,李嬷嬷大惊。
“皇上,产房您不能进。”此时的太后幡然醒悟,也踉跄朝里走“哀家的丫头啊。”
昭兰宫所有人痛哭流涕“公主。”
她们的主子,若是真走了,她们怎么办?主子可是她们的命啊。
陆嬷嬷听到外面的哭声,大喝一声“闭嘴,主子还在呢,哭什么哭。”多不吉利的,她强忍心中痛苦。
公主可是她一同照顾到大的,一路成婚生子,所有重要的日子她都在,如今难道要让她亲手送走自己养大的孩子嘛。
她无力靠在门口,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任由眼泪掉下来。
门口守着的笔文墨书纸书砚台等人,都忍不住捂嘴痛哭,她们的主子正在里面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