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有些犹豫,一时间也没什么解决办法,拳头紧了又紧,最后慢慢松开。
在群情激愤之下,那点儿犹豫很快便消散了。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如了他人的愿,尤其是那个司马小人。
他平生最恨算计他的家伙,如今既为一方渠帅,他可不会惯着别人。
他不是要怂恿同袍杀死那群骑兵嘛,那他管亥就看这司马俱如何动手。
本来想亲自动手擒下那骑,再迫其投降,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那群人手上功夫可不弱,可笑那司马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一个不好,他司马俱的小命都得丢在这儿,那可就是皆大欢喜的事了。
想到这儿,管亥不动声色冲司马俱一抱拳,也不等他回礼,直接调转马头。
“那司马渠帅,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先带人入城。”
“现在大事未定,等灭了唐重德后,我们再聚。告辞了!”
话毕,管亥直接下令进城,随后骑着马头也不回的离去。
只留给司马俱一个潇洒的背影。
管亥麾下的黄巾士卒虽然群情激愤,但也不敢违抗管亥的命令。
心里默默记下了那几骑的装束,以后上了战场,遇见这种装束的骑兵,他们得早点打算撤退才行。
50骑便几乎杀穿了他们千余人的密集军阵,若是对面有百骑,那不得将他们直接冲垮,这种装束的骑兵,能躲还是尽量躲着点的好。
在小渠帅的组织下,队伍很快调整阵好了型,头也不回的往吊桥方向而去。
看着管亥离开的身影,司马俱心里乐开了花,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旋即又微微皱起眉来。
吊桥已然落下,进城只是早晚的事,他可不相信城里的守军能挡得住管亥的进攻。
他也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不仅能斩杀唐重德给大贤良师一个交代,还能分享城中财富,最后再得一大将。
简直完美,天不生我司马俱,黄巾起义如云烟。
既然管亥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那消灭眼前这几个骑兵,他反而不怎么着急了。
为消灭几个骑兵,而折损上百精锐,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那些裹挟的黄巾士卒不算,他手下统共就200精锐,折损一个都够他心疼的,更何况折损数十上百人。
且收获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这等亏本买卖。
凭他司马俱的智慧,对于能否收服眼前之人,他信心十足。
司马俱扬起马鞭,大声下令,“全都后退十步,戒备!”
士卒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背他们渠帅的意思,虽心有不甘,却还是选择了遵守军令。
只是一些人看向司马俱的眼神变了。
从心的收起武器,不情不愿的退后。
如此一来,张羽也松了口气。
他是自己可以跑,但他可不愿意随他冲锋的50骑全军覆没,这事好说不好听啊。
等这一战结束,随他冲阵的五十骑全军覆没,招募兵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保不齐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就会变成他指挥不当,意气用事指使随行骑兵送死。
会认为他不适合领兵,对他的名望来说是一种伤害。
或许短时间看不出来什么,但一件件一桩桩此类事情累积下来,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张羽不在乎什么名声,但好名声总比坏名声好一点,这也是为何他一直让唐重德顶在前面吸引火力,概因枪打出头鸟,尤其是这个封建社会,改革改到最后,下场往往不怎么好。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别人不可劲的搞你,那个出头鸟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只要拾取胜利果实就行。
保住那几个骑兵,一定程度上,便是保住了他的名声。
张羽领五十骑夜袭一战击溃黄巾军,总比张羽领五十骑全军覆没仅以身免来的好,听起来也好听不是。
这片有些拥挤的地方,随着黄巾军的退去终于空旷了一些,就连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司马俱朝几骑一拱手,朗声道:“管亥不知将军勇武,竟还想要处死将军,此事将军怎么看?!”
‘我拿脸看。’张羽心中吐槽。
司马俱又一摇羽扇,一脸和煦道,“若将军肯归降与我,当为我之臂膀,我必会向徐和渠帅推荐,将军当不失高位。”
大局未定,张羽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他,心虚耳!
但既然敌人想要招揽自己,那未尝不能与之虚与委蛇,稍稍拖延时间。
张羽骑马而出,几骑牢牢护在他的左右。
来到司马俱身前十米位置,张羽这才勒住马缰,堪堪停下。
这个突然的举动,惹得周围黄巾士卒一阵警惕,纷纷握紧了手中长枪。
张羽的战力有些人是见过的,一两个呼吸接连砍死朔死砸死十几人,这不由得他们不紧张。
司马俱脸色微变,就想要跳马躲进人群,见几骑停下这才松了口气。
暗道自己定力不够。
见对方的样子,这是有谈的意思。
这个位置很合适,不远也不近,双方都会感觉很安全。
与司马俱的想法不同,张羽感觉,自己可以随时暴起,瞬间秒杀掉对面的黄巾头领。
“说完了吗?说完了听听我的条件,也许你会感兴趣!”
张羽的声音透过铁面,有一股金属的质感,让人无法判断其具体年龄。
司马俱来了兴趣,稍微挺直了身子看向说话的那骑,“那,说来听听。”
能拖一会是一会,张羽自然有啥说啥,现在不说,一会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张羽本着将废话文学发扬光大的想法,与司马俱聊起了家常。
“兄弟可是青州人?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青州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青州人,我看你面相就挺像是那么回事。哈哈哈。兄弟,可否报个姓名。”
“司马俱。”
“哎呀,本家啊!我叫司马懿,咱俩说不得还是亲戚哩!”
“幸会幸会!”
“嗯,幸会,其实我哭判黄巾久矣。这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兄弟请直言罢!”
“直言,就是说,我的想法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你的想法很有特色,呃,这个意思你懂吧!就是我的意思是,很合适。”
“那个很合适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们可以合作,合作的话,我们得拟个章程,这个章程可能很复杂,但这没有关系,其实没有章程也可以,这关系到什么想来你也能明白,不明白也没关系。”
司马俱挠了挠下巴,心中不断权衡那骑话中的意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咳咳,那什么,这位兄弟可以说的明白点吗?”
张羽笑眯眯的看着远方,铁面上喜怒不形于色。
“意思你懂吧,就是那个意思。”
“不懂也没关系,很快你就懂了。”
司马俱可不是笨蛋,很快反应了过来。脸色由白转红,片刻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又由红转白。
狠狠的瞪了那骑一眼,“你小子玩我!找死。”
“左右,拿下他!”
正这时,后方黄巾军突然大乱。
“杀!”
“斩黄巾蛾贼,保贵民城平安!”
“杀!”
“保护城主大人!”
“杀!”
“为城主大人而战,为吃饱穿暖而战,为一家老小而战。”
喊杀声大起,后方黄巾军阵脚大乱。
后方的黄巾军本就不是什么黄巾精锐,说白了就是个凑人头的,面对张羽完成整编的第一军如何抵挡。
第一军总兵力3200人,一点不比攻城的黄巾军少。
双方装备更是天壤之别,第一军下辖两部6曲两屯,拥有轻甲、重甲长枪兵一曲,轻甲、重甲刀盾兵一曲,轻甲全甲弓箭手一曲,更有骑兵一曲300人的轻甲骑兵,就连后勤一曲、二曲都是全员着甲。
别说面对本就非精锐的黄巾军,即使面对精锐黄巾军,第一军也能取得碾压般的胜利。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顾头不顾腚的黄巾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到了第一军不讲武德的突袭。
平常时,第一军是张羽麾下最特殊的军队,他们生活在张羽划定的两个聚落,日常的生活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整个聚落被其他聚落看不起,甚至被人蔑称他们为懒人村。
实际上,这座聚落的人并不懒。
这里生活的都是军队,他们大都白天睡觉,晚上训练,生活作息也与正常人完全相反。
这世界夜盲症患者有很多,最简单的治疗办法就是松针泡水,张羽专门训练这样一支神出鬼没的军队,就不是为了正常作战。
事实证明,训练效果非常不错,这支军队的夜间战力强的可怕。
面对张羽一方有组织的突袭,黄巾军的反应相当的迟钝,几乎是被摸到跟前,才反应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
拿着草叉、竹枪的黄巾军如何是全副武装军队的对手,大盾在前步步推进,长枪兵们紧随其后,被保护在中间的弓箭手,直接瞄准了前方,随着骑队长一声令下,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黄巾军就如割麦般倒下。
夜里哪看的清敌人的方向,只能大概预估,好在黄巾军们点燃了火把,这在黑夜可是非常明显的靶子。
外围的黄巾军见同伴一个个中箭倒地,黑暗中不断有箭矢落下,顿时乱了方寸。
只能不断往箭雨的反方向跑,也有不信邪的跑进了黑暗中,人是跑进去了,就是在没出来过。
人群缓慢往一个方向移动,而那个方向,正是护城河所在。
随着人群挤压,不少人被推进了河里,好在青州之地,会水的人不少,但游泳的人太多,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会游泳的还好点,不会游泳的扑腾两下,就没了动静。更有甚者,拖着同伴一起落水,就没再上来。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像是下饺子一般。
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挤人,想跑根本没地跑。
要么被射死,要么被淹死,要么逃进黑暗再也出不来,这是一个选择题。
对黄巾军来说,这怎么选都是一个送命题。
外围的人被推着想要挤出去,长盾后,一杆杆长枪可不是摆设,不断的突刺之下,留下了成片的尸体。
大军已经将所有黄巾军团团包围,一面面大盾如同铜墙铁壁,将所有人推向了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