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
沈眠坐在车里,发现已经是深夜12点了。
正要开车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着大雨。
还是车子的问题。
车子打不着火了。
沈眠拿着伞下车,想查看车的情况。
一阵大风吹过来。
把他的伞给吹走了。
大雨浇在他的身上。
虽然不是冬天,可是午夜的雨也冷得让人颤抖。
沈眠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被雨水浇湿贴在身上。
他打了一个寒颤。
从车里找到手机。
想拨电话给维修厂。
拿出手机看见手机没电了。
一阵大风又吹过来。
大树的叶子哗哗的响。
四周安静。
沈眠抬头看了前面一眼母亲的慕园。
没有手机联系维修厂。
又下着大雨。
这里是郊外,他如果要走到公路。
要走到天亮。
雨越下越大。
沈眠抹着脸上的雨水,正要回到车上。
一辆车灯朝他照了过来。
车子缓缓开过来。
停下。
楚项煜下车拿着一把大伞。
一步一步的朝沈眠走过来。
沈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现在已经午夜12点了。
楚项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扯唇笑了笑。
已经和楚项煜离婚了。
应该忘记他的。
这只不过是一个幻觉而已,打开车门就要坐进车里。
楚项煜笔直修长的腿就出现在沈眠的眼帘。
一把大伞伸过来,撑在他的头顶。
风吹着树叶哗哗的响。
沈眠抹着脸上的水珠:“楚项煜?”
楚项煜脱下外套裹在沈眠的身上,低沉熟悉的嗓音:“是我。”
安静的慕园,沈眠静静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英俊的男人,心缩成了一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项煜握着他的手,回答的是:“你的手很冰,上车,我们回家。”
沈眠的伞被风吹走。
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
冷得瑟瑟发抖。
抿责唇角也没再说话。
跟着楚项煜上车。
杨特助看了沈眠一眼,立刻发动车子。
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楚先生。
以前楚项煜不喜欢这个婚姻。
经常不回绿海山庄。
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不给沈眠电话。
现在沈眠只是晚上没有回来,楚先生立刻就调查监控找他。
一副紧张的模样。
……
沈眠的身上裹着楚项煜的外套。
外套有着他淡淡的气息。
楚项煜从车里又拿出干毛巾给他擦着湿漉漉的短发,下颚紧绷,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语气冷冰冰:“以后不许乱跑。”
沈眠抿住唇,垂着脑袋,低声说:“我没有乱跑,我过来看妈妈。”
楚项煜拿着毛巾给沈眠擦着短发的手一顿,语气依旧凶巴巴的:“想看你妈妈,我会陪你过来。”
沈眠抬头看着楚项煜:“不用你陪着。”
话音落下,车厢一片死寂。
杨特助不敢回头。
看着车前方,专注的开车。
楚项煜把毛巾丢在沈眠的手上:“自己擦干头发。”
沈眠不知道楚项煜为什么又生气了。
拿着毛巾给自己擦着头发。
也没有在说话。
车子在午夜的街道疾驰。
沈眠擦着头发,看着窗外的大雨。
半个月前的车祸,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雨。
医生说他的脑海有血块。
不能动手术。
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血块压到神经,有生命危险。
沈眠低着脑袋垂着眼帘。
楚项煜侧眸撇着他安静的样子,焦躁的拿出打火机,从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
吸了一口,语气依旧凶巴巴:“以后去哪里和我说一声。”
刚才他开车到墓园的时候,脑海有过很多可怕的画面。
沈眠母亲的墓地在郊外。
那里荒无人烟。
要是沈眠出了什么意外。
楚项煜不敢想象。
他怎么办。
沈眠抬头,烟雾缭绕在楚项煜的俊颜,看不出他的神情。
沈眠认真又疏离的说:“不用楚先生陪着,我只是今天车子坏了。”
话音落下,车厢又一片死寂。
楚项煜眯着他淡漠的神情,薄唇咬着烟,嘴角勾着冷酷的弧度:“就不能听话一点?”
听见他带着薄怒的声音,沈眠的手指捏着毛巾,撩唇淡漠的笑了笑:“不能。”
楚项煜:“……”
三更半夜冒着大雨来找他。
就不能乖巧一点吗?
每句话都要气他。
看见他紧绷的俊颜,沈眠:“在第五大道我的公寓放我下车。”
他今天不想回到楚家老宅。
杨特助转头看向沈眠,目光又看向楚项煜。
楚项煜冷冷的吩咐:“到老宅。
沈眠咬着唇:“我要在我的公寓停车。”
虽然沈眠把头发擦干了。
可是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被雨水浇湿了。
楚项煜盯着他被雨淋苍白的脸,眉头紧锁:“奶奶让我们住在那里。”
沈眠:“奶奶如果怪罪下来,我会亲自和奶奶解释。”
楚项煜撩起眼眸,沈眠也没有躲开他锐利的目光。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四目交接。
沈眠以为楚项煜会暴怒。
因为他霸道,不允许他不听话。
可是,楚项煜烦躁的伸手扯领带,把烟蒂掐灭,沉着俊颜吩咐杨特助:“到第五大道。”
……
车子到了第五大道的公寓。
沈眠下车。
对楚项煜和杨特助鞠躬:“谢谢。”
如果没有他们,在墓园,他被雨水淋湿了衣服,车里又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上。
他明天肯定会发烧感冒。
听见沈眠说谢谢,疏离的礼貌。
楚项煜的脸色难看。
现在在沈眠的心里已经和他的关系划分的这么清楚了吗?
沈眠打开公寓的门推门进去。
楚项煜跟了过来。
沈眠听见脚步声,转过头。
他还没有说话,楚项煜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在缭绕的烟雾里眯着沈眠苍白的脸:“要么让我留下,要么你回楚家老宅。”
沈眠和他深邃的黑眸对视了一会,收回视线,抬脚走进屋子。
楚项煜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蒂。
对他越来越冷淡了。
现在连话都不和自己说了。
沈眠就像楚项煜不存在。
拿着衣服到浴室洗澡。
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汽飘在空中。
浴室迷迷蒙蒙的。
沈眠的脸沉进水里。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淋雨了。
还是晚上吹到风。
头疼。
平常他喝多了酒头才会痛。
现在,没有规律的头痛,让沈眠想起医生对他说的话。
明天他又要到医院去看主治医生。
不知道现在的头痛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还是因为那次的车祸留在脑海里的血块的原因。
沈眠在水里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妈妈温柔的笑。
他出生的时候。
天空有着最明亮的星。
妈妈说,他的出生是生活赐予她最好的礼物。
沈眠睫毛轻轻的颤抖。
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
楚项煜站在客厅抽了两支烟。
都没有见沈眠出来。
神情不耐迈开长腿走进浴室。
看见沈眠又整个人在水里。
抬脚走过去,伸手将他从水里捞起来,看着他漂亮却越发苍白的脸,神情不悦:“泡了半个小时,皮肤都要皱了。”
一边说一边拿着旁边的浴袍裹在沈眠的身上。
沈眠没有看楚项煜,抿着嘴角:“你离开吧。”
不想见到他。
一边说,一边从楚项煜的身边走出去。
坐在沙发拿着干毛巾擦着滴着水珠的短发。
听见他的话,楚项煜的眼底浮起一层薄怒。
盯着坐在沙发擦着短发的沈眠。
沈眠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就好像他真的不存在了。
楚项煜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
刚洗澡,沈眠的眼睛闪烁着光泽。
他的眼睛很漂亮。
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
就像细碎的星光落在他的眼帘。
楚项煜忍住怒火,盯着他:“为什么半夜去墓园?”
沈眠抬起头,脸色平静,抿着嘴角,声音没有温度:“我去看我妈妈,你也要干涉?”
楚项煜怔了怔,在橘色的光线下,看着他精致的五官。
神情比前几天离婚的时候更冷淡了。
楚项煜拿出打火机,薄唇咬着烟想把烟点着,却暴躁的把烟捏在手指,望着坐在沙发的沈眠:“我刚才说了,要么我陪你去,要么你到白天再过去。”
墓园在郊区。
开车要两个小时。
来回四个小时。
那里荒无人烟。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沈眠怎么办。
沈眠直视楚项煜深邃的眼眸,撩唇笑了:“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到眼底的笑,让楚项煜更加的暴躁。
手指就要把烟给捏碎了,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寒芒:“好好说话,不要阴阳怪气。”
沈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我在好好说话,楚先生,请你离开。”
对楚项煜掏心掏肺七年。
他成了一个笑话。
结婚的三年,每年都到Y国去陪周衍。
楚项煜暴躁的扯开衬衫领口。
盯着沈眠淡漠的脸,语调危险凌厉:“三更半夜下着大雨,我开车两个小时到郊区,把你找回来,你就是这样对我?”
沈眠站在门口,手指捏着毛巾,嘴角扯出一抹笑:“楚先生想让我怎么对你?想让我做出补偿,又想睡我吗?”
“我今天没心情,头疼,你滚吧。”
听着他话里的冷漠和嘲讽,楚项煜的喉结滑动,浑身充满戾气,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我就是在养一个白眼狼。”
砰的一声。
摔门离开。
像一阵风,裹着寒意从沈眠的面前消失。
沈眠闭了闭眼睛。
回到沙发。
彻底激怒楚项煜也好。
他不会再来纠缠自己。
离婚后两个人就应该从彼此的世界滚出去。
不再有任何的来往。
……
沈眠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脑袋疼。
额头都是汗珠。
睁开眼睛,看着黑暗的客厅。
想起医生对他说的脑海里的血块。
茫然的坐在沙发上。
黑夜里,一只手伸过来,摸着沈眠的发顶,低哑的嗓音落在沈眠的耳畔:“为什么起来,做噩梦了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沈眠被吓到了。
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看着他惊惶的样子,楚项煜:“是我。”
沈眠打开灯。
看着楚项煜那张冷峻的俊颜,皱着眉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刚才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为什么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
楚项煜伸手把沈眠带过来,低头薄唇印在他的发顶:“以后少喝酒。”
一边说一边把沈眠带到他的腿上,在旁边的桌子倒了一杯水递给沈眠,又拿了一粒药递给沈眠:“吃了。”
沈眠望着面前的男人:“你在做什么?”
楚项煜:“你不是喝酒头痛吗?我刚才出去买了头痛药。”
沈眠咬着唇。
所以刚才他对楚项煜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吗?
他是让楚项煜滚。
不是让他给自己买药。
沈眠从他的腿上起来:“楚先生不用再为我做这些。”
楚项煜的手搂着他的腰,把沈眠钉在他的腿上:“不要在闹,先吃药。”
一边说一边把水杯喂到沈眠的唇边。
沈眠抿着嘴角,没有动。
楚项煜神情不悦:“要我喂你?”
沈眠越来越不懂楚项煜。
和他的目光对视,看着面前俊美如斯的脸庞,认真的:“楚项煜,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对我做这些都不合适了,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闻言,楚项煜拿着水杯和药的手冷冷的收回,视线落在沈眠的脸,目光灼灼逼人:“那只是一张离婚证,对我们没有任何的改变。”
沈眠真的要被他气晕。
看着楚项煜一个字一个字:“你不要这么霸道,我们离婚是经过法律确认的,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本离婚本本。”
楚项煜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看穿:“离婚证我已经扔了。”
沈眠:“……”
越来越不能和他沟通了。
忍住怒火:“为什么要把离婚证扔了?”
楚项煜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碍眼就扔了。”
沈眠气的头更疼。
楚项煜的手臂落在沈眠的腰,将他锁在自己的怀里,吻落在他光滑的额头:“听话,先把药吃了。”
沈眠坐在他的腿上。
不自然的扭了下身子。
楚项煜盯着他的眼神变了,声音也哑了下去:“不要动,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
他的话,沈眠的耳朵微红,感觉他身体的变化……
心跳了跳,立刻紧张起来。
要从他的腿上下来。
楚项煜的手臂摁住他的肩膀,依旧让沈眠在他的身上,俊颜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眠的脸庞,声音哑的厉害:“不要再动,我不想睡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