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了!这里还有着两个大活人呢!”
办公室里,全程观摩了毛若锦和李静山二人纠纠缠缠的臧六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就连轩辕天凌都用着一种微妙的目光在打量着毛若锦。
先前跟李静山说话时太投入,毛若锦都已经忘了办公室里面还有人,如今被臧六这么一开口,终于激灵灵地回过神来。
只不过,这会儿的毛若锦整个人容光焕发的,若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尾巴都已经翘上天了。
李静山的一句拜堂,直接搞疯了毛四队长,他就跟撒欢的狗似的,围着臧六一个劲儿又转又蹭,嘴里不断发出嘿嘿嘿的傻笑,笑两声就乐一句。
“拜堂!嘿嘿嘿!拜堂!!!嘿嘿嘿嘿!!!”
臧六被他烦得不行,推开了又被他黏了上来,要不是毛若锦还知道他自己是性别男、爱好也是男,心中还有着一道‘男男大防’,只怕他都想要抱着臧六转圈了。
“还能不能好了你?”臧六被他烦得连暴脾气都出来了,他一手死死抵着毛若锦不许他再靠近自己,一边恶声恶气地道:“拜堂了不起哦,又不是你要娶媳妇儿,就算是拜堂,你也是嫁的那个。”
“一样,一样。”毛若锦还在傻乐,“不管是娶还是嫁,都是一样的。拜堂...嘿嘿嘿嘿.......”
眼见毛四队长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拜堂’俩字了,臧六简直觉得自己活像哔了狗,在毛若锦第七次再次念叨着拜堂二字时,忍无可忍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怒道:“你要还想跟李静山拜堂成亲,那就好好干活,否则我看你俩这辈子都别想这事儿了。”
也不知道是臧六的那一巴掌管用,还是这话管用,毛若锦总算停止了发疯恢复正常了,且还干劲十足的将裹在身上的毛毯一扔,撸了袖子就气势汹汹地道:“干活!老子等了一千多年,谁也别想耽误老子嫁人。”
彻底无语的臧六:“......”
一言难尽的轩辕天凌:“......”
毛四就这么恨嫁的吗?
恨嫁的毛四队长神色严肃,双手灵活地‘拨动’了星盘,原本需要他和臧六合力才能控制好的星盘,居然被他一个人就控制住了。
臧六队长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轩辕天凌也被四周骤变的‘星空’给弄得眼花缭乱,看着站在星盘前的毛若锦,他忍着头晕眼花对一脸复杂的臧六问道:“先前不是说这个‘星盘’只能你俩合力才能控制吗?”
虽然轩辕天凌没将后面的问题问完,但臧六也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是啊,需要他和毛四合力才能控制住的星盘,毛四怎么一个人就控制住了呢?
臧六这会儿面对着轩辕天凌的疑惑,十分想要给自己点根烟,但最终他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神色麻木且苍凉地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轩辕天凌静静地看着他。
臧六继续神色麻木且苍凉地开口:“假话是爱情真伟大,能够给人无尽的力量,也能让人超越自己的极限。真话是...我没想到毛四居然会这么狗,都到了这种要命的时候,他竟然还在一直偷懒!”
可不是一直在偷懒么!
若不是他现在急着想要嫁人,只怕他还会嘤嘤嘤的不出全力。
轩辕天凌看着臧六的目光渐渐变的同情了起来,臧六面无表情,心底毫无波动地呵呵冷笑了一声,这次不是觉得自己哔了狗了,他觉得自己都哔了整个动物园了。
而背对二人的毛若锦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一边控制着星盘,嘴里发出了疑问:“奇怪!外面都乱成那样了,怎么噬魂族的那些家伙还臧着不出?我都快将全国各地给翻遍了也没有寻到一丝异常,难道他们不在国内?”
“不可能。”臧六顾不上什么苍凉不苍凉了,断然否决了毛若锦的猜测,盯着快速变化的‘星盘’,沉声道:“噬魂之主需要生机和天地灵气来恢复自身,生机暂且不说,只说天地灵气就只有我们这里才最浓郁。”
人间界本就已经是末法时代了,滞留在人间界的天地灵气也没剩多少,这仅剩的天地灵气全都集中在了中原大地上,并不是天地灵气偏爱这片土地,而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轩辕家镇守,也因为轩辕家前后出了两位创世神。
毛若锦也不太相信噬魂族会跑去境外,可无论他怎么找,都寻不到噬魂族的蛛丝马迹。
臧六被星盘的变化速度给晃花了眼,他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寻思道:“那先别急着找他们的人,试试看能不能够追踪那些消失的生机都流向了哪里。”
“对啊。”毛若锦就跟豁然开朗了般,他手指灵活地拨动星盘,骂骂咧咧地道:“我怎么忘了这个!一叶障目啊,真是一叶障目。天上那么大几个的法阵,都是噬魂族搞出来抽取生机的,老子是傻了才苦哈哈地到处搜寻他们的踪迹,我直接锁定住那几个法阵不就好了。”
毛若锦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动作却极快,直接调取了最近的法阵,就在帝都上空的那个。
生机是无形的,肉眼虽然看不见,但凭着‘星盘’上的指示却能够隐约察觉出一丝波动,毫无疑问的,这些生机全都进入了血色法阵的阵心中,至于最后被转送去了哪里,毛若锦还在追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毛若锦和臧六二人站在‘星盘’前一步未动,轩辕天凌也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假寐。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帝都中虽然有魅姬争取来的六个小时安全时间,但六道里的其他人却依然在外奔波,漫天的无人机更是已经飞行了好几个小时。
除了帝都这边暂时安全没再发生死亡事件,但其他各地城市中依然还有死亡发生,地府出动了大量的阴兵到了阳世,将遍地的枉死阴魂带回地府,然而这些人都是阳寿未尽枉死的,即便阴兵将它们带了回去,它们也不能进入阴司城,更不可能正常的去轮回转世。
大量的阴魂被聚集在了三途川上,它们没了回头路,也没了归途。
渡公坐在乌篷船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看着岸边密密麻麻徘徊的阴魂,长长地叹了口气,饶是见多了生死的他也忍不住唏嘘:“作孽哟,我在三途川撑了这多么年的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因为阳寿未尽而枉死的阴魂。这万鬼同哭声比起河里的那些不能轮回的恶鬼惨叫起来都大声。”
新来的阴兵听着渡公的话,青白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阴魂,对渡公问道:“我们就不能将它们送入城中吗?我听说咱们阴司城这些年一直在扩大改建,如今已经能够容乃百万阴魂了,多收容它们也没什么的吧?”
渡公闻言有些纳罕地看着说话的阴兵,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道:“你是刚成为阴兵的吧?”
年轻的阴兵有些不适应地拽了拽身上的盔甲,神色腼腆又羞涩:“对,我今天第一次执勤。”
渡公看着他慈和地笑了,“你死的时间也不长吧?”
这个阴兵虽然不知道渡公为何会这么问,但他还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道:“嗯,我刚死半年。”
“刚死半年在我们阴间还算是新死鬼呢。”渡公笑道:“不过你一个新死鬼居然能做了阴兵,活着的时候你肯定是个好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算不算是个好人。”年轻的阴兵腼腆地笑了笑,道:“但我不管做事儿还是做人都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渡公看着他微微一挑,眼中的慈和更甚了,好声好气地问道:“小伙子,你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的?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年轻的阴兵抓了抓头上的头盔,还是笑得腼腆:“我是警察,不过却从来没有穿过一天的制服。”阴兵青白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我大学还没毕业就被派去了当卧底,在毒窝里卧底了三年,终于将证据收集完交给了我的上峰后我就暴露了。”
渡公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看着他的目光更慈和了,笑道:“难怪会这么心好。”
阴兵不解地看着他。
渡公握着旱烟又抽了一口,苍老的目光看向岸边哭嚎的阴魂,吐着烟圈道:“是不是对那些阴魂觉得不忍心?”不等阴兵回答,他又接着道:“我同样不忍心,这里其他的阴兵心里也是如此,但再不忍心,地府的规矩也不能破。地府跟你们阳间的机构不一样,阳间有时候能够法外容情,但阴间却不能,因为阴间一旦不忍心而法外容情,天地间的阴阳秩序就会大乱,到时候祸及的可不只是阴间,而是天地大乱啊。”
年轻的阴兵神色一震,渡公缓缓道:“它们阳寿未尽,本就不该这么早死,生死簿上有一笔记一笔,什么时候死,又什么时候去轮回转世都是有定论的,这个定论不能改也不能错。而能够进入阴司城的阴魂,都是符合生死簿上的定论死亡的阴魂,它们这些阳寿未尽而枉死的阴魂,也是不能够进入阴司城的,哪怕阴司城中能够装下它们,也是不能收容它们,这是地府的铁规。”
“那它们就只能待在这里吗?”年轻的阴兵依然不忍心,却不再说什么法外容情的话了。
渡公熄灭了旱烟,拿着烟杆在船舷上敲了敲,摇头道:“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它们得在这里等到它们真正寿终正寝的那一刻才能进入渡过三途川进入阴司城。”
阴兵闻言一愣,看着慢慢起身的渡公,心想那不正常的情况又是什么?
不过阴兵没有问出口,渡公已经背着手走入了船舱里。
三途川上的鬼哭声源源不绝,顺着蜿蜒的三途川,一直传到了对岸的鬼门关都能隐隐听见。
年轻的阴兵收起了心中的不忍,抬步朝前方正在维持秩序的同伴走去,他不禁在心里想,地府千万年来,有没有那种不正常的情况发生呢?
若是有,那又会发生什么事儿?
是这些地府突然法外容情,将这些阳寿未尽的枉死阴魂收入阴司城好好安顿?
还是法外容情之下大发慈悲,将这些本就阳寿未尽的枉死阴魂放回阳间?
年轻的阴兵想到这里后又忍不住摇头一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果然是天真了些,他虽然才刚死了半年,也是今天第一次执勤,但在上任阴兵的之前,也学过地府的法令,自然也明白自己刚刚的那些想法有多不现实。
“能让它们进入阴司城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更何况令它们还阳这种天方夜谭......”
但他还是希望这些枉死的阴魂能够重回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