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以前,游中军打死也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原来这特么就是培养手下。
游中军觉得自己悟了,人才果然都是要靠钱堆起来的,光是林晨说的这一套走下来,那自己搭进去的人情和资源感觉都能凑一套房子了。
这么多钱砸进去,却只是为了让老六把事情都经历一遍,积攒足够的经验。
游中军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酸,要是自己以前有这么一个人愿意花这么多的心思来培养自己,自己何至于走这么多的弯路?
把老六的事安排妥当了,林晨也就等着老六来招上自己了。
当然了,要是老六进化得非常彻底,直接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越过自己,找到了新的解题办法,那林晨自然也是倍感欣慰的。
但真要是老六进化得这么快,那林晨也得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一记重拳,给他脖子上套一层枷锁,毕竟在聪明和听话之间,听话永远都是第一选择。
晚上的时候,林晨应邀去了王宏伟家。
上一次,林晨连王宏伟家门都没进去,这才多久,就已然是物是人非。
当初活灵活现的官太太陈玉贤同志,现在已经成了供桌上的一张遗像。
王宏伟也是够绝的,把人给弄死了,还把人家照片留下,天天给人家上香。也是真不怕陈玉贤气得诈尸回来把他给砍死。
不过陈玉贤应该是没机会了,王宏伟为了表达对她的爱,整个墓都是用水泥浇灌的,上面还贴了好看的瓷砖。
林晨看着陈玉贤的遗照,一脸沉痛道:“上次见嫂夫人还……没想到突然就……早知道,就该听你的,找个时间,来尝尝嫂子的手艺。”
王宏伟也是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声音沙哑:“都是命。”
林晨瞥了眼王宏伟,心里嘲讽,贤伉俪还真的是夫妻情深呐。
真真正正做到了爱她,连骨头都不放过。
甚至,怕她黄泉路上冷,还贴心地把她弟弟一起送过去了。
林晨和王宏伟的关系,终究还是没有到可以进书房的那一步,王宏伟将准备好的化工厂的资料交给林晨,林晨就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王宏伟给的资料很是齐备,淮南化学工业有限公司,是疆南集团旗下的一个全资子公司。
看到这儿,林晨不禁蹙了蹙眉,疑惑地看向王宏伟:“国企?”
王宏伟苦涩地点点头:“这里面水更深了。”
林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的确,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浑了。
按照疆南集团的规模,他们的党委书记,就是放到瀚阳市当个市委书记都是绰绰有余,而这个淮南化工董事长,也足以不将石古县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林晨没接着往下看了,抬头看着王宏伟:“你觉得这么一个企业,会屈尊降贵地来石古?”
王宏伟也瘫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现在已经确定这事儿一定是孙翔搞出来的了,咱们石古县没这么个能人,能拉来这么大的投资。”
“就是不知道孙翔背后还有没有人。”
王宏伟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个化工厂,现在不确定是孙翔拉过来的,还是孙翔背后的人拉过来的,毕竟孙翔当初临危受命,是来石古推行重工规划的,一年多一点动静没有,现在来这么一手,也是正当其时。
“我是怕,投资是假,借投资的名头,冲我来是真的。”
林晨一笑,揶揄道:“人家这么大动作,你觉得你的脸能兜得住?”
王宏伟罕见地脸红了一下:“也不一定嘛。”
“确实不一定。”林晨赞同道:“这事儿……他要是能把工厂弄进来,那就算是他的政绩,但要是最后没成功,也可以往你身上泼脏水,毕竟这事儿是你主导的,人家都没沾边。”
“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昨天要找你的麻烦了,这是想弄点动静出来,转移你的视线,顺带着也牵扯你的精力,弄得你无暇他顾的时候,这事儿也可以更好的顺水摸鱼。”
王宏伟将烟头掐灭,将最后一口烟吐出:“我原本以为他就是个窝囊台子,没想到也是一样的黑。”
“特么的,这条老阴狗。”
“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儿汇报到县里,他这么一出戏不就落空了?市里面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企业和这么一大笔钱的。”
“……”林晨沉默数息,思索道:“那我估计你只会死得更快。”
“咱们都能想明白的事,市里面难道会看不透?你还想把他们拉下水,信不信在他们下水之前,就先给你一棍,让你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而且,咱们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能让这个化工厂进来,市里面真要是掺和的话,到时候非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把他们留下,我看你到时候连哭坟的地方都没有。”
王宏伟也是郁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林晨点点头:“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反正就算是那个化工厂进来了,到时候也肯定是因为环境问题牵扯到你身上的,但是现在咱们要是把他们拒之门外,孙翔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去市里,甚至到省里参你一本,给你整个严肃批评肯定是跑不掉的。”
“真要是有这么一天,也就是你失势的开始,你这个实权的县长,说不定就会被调到什么闲职上养老去。”
王宏伟又烦躁地点了根烟:“真特么的招招要人命。”
“你说这帮人,心怎么就这么毒呢!”
林晨诧异地看了眼王宏伟,这人最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个杀了自己老婆的人,竟然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谁让你挡了人家的路了呢!人家是奉命来的,结果来了快一年了,被你压得一事无成,不恨毒了你才怪。”
“工商局还只是个开始,到时候,你才会感受到什么叫众叛亲离。”
林晨的话让王宏伟没法反驳,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仿佛是套了一个无形的锁扣,正在慢慢地收紧,而自己最终的命运,也只能是被慢慢地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