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狱司吸取了上次陈岷的经验，没有公然露面，而是在封闭的屋子内开启直播，并且强行控制了全城的网络，在家的暮光城居民手机自动跳转到了狱司的直播。
不仅如此，大街小巷里但凡联网的屏幕全都被强行切换，路人驻足观看，惴惴不安。
上次这么直播的陈岷，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
只不过成安平就是狱司的底气，既然现实找不到衔尾蛇，那就逼他出来。
画面一闪，是四周封闭的屋子，以及被捆成粽子一样的数人，锦羽皱着眉头坐在位置上双腿交叠，看起来心情不佳。
见到那熟悉的面具，众人一凛。
那是无名的面具，难不成——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无名已爆料的人加上衔尾蛇只有七个，场上这都有十几个了，更何况没有那醒目的白发。
在某处广场上有着巨大的屏幕，这里人流量众多，不少的狱司都便装穿插在其中，寻找可疑的人。
成安平自然也在内，他相信衔尾蛇一定会出现的，甚至就在这人群之中。
直播里，锦羽站起身来，命一旁的狱司将所有人脸上的面具都摘下来，继而一一碾碎，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他怎么回事。”
隐藏在暗处的成安平不悦蹙眉，总觉得锦羽的神色有点怪怪的。
“应该是锦羽长官不习惯出现在镜头面前吧，这才有些拘谨。”
一旁的人恭维道，谁也不敢得罪，毕竟他总不能说锦羽平常就爱摆这张臭脸。
“嗯……”
成安平沉吟，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位者的气质一览无遗。
而锦羽现在确实有些不太对劲，不是因为暴露在镜头前，而是一想到缔一有可能在看着他，他就十分紧张。
不对，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在看着他。
念及于此，锦羽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些许，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愈发阴沉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拔枪杀人。
“如你们所见，这些全都是想要效仿衔尾蛇的人，犯下累累罪行，将会在半小时后进行枪决。
当然，如果衔尾蛇肯出面，也不是不能放了这些人。
那么衔尾蛇究竟会不会来救他们呢？”
锦羽冷哼一声，毫不客气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关景山，这才慢悠悠回到了位置上，但依旧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封余那小子和神子大人的进度到哪了，望舒他们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锦羽这边在胡思乱想，但观看直播的人心里早已是激起波澜。
这唱的是哪一出？分明就是请君入瓮！
这些人与衔尾蛇无关，凭什么要让他冒着风险去救？
但这简单的道理并不是谁都懂的，大部分人注意到的，便是这些被抓起来的人是衔尾蛇的追随者。
如果衔尾蛇不来，导致这些人死亡，那就是他抛弃了他的追随者。
而且狱司也通过这一招告诉所有人，衔尾蛇可不会庇护你们，他不是弱者的保护神，抓不到他难道还抓不住你？
总的来说，无论缔一去不去救他们，都会让狱司得逞，成安平打的正是这个念头。
“那哥哥会去救吗？”
在某个酒店高处的阳台上，可以以极好的视野看到那处广场上的大屏幕，封余与缔一二人悠闲躺在躺椅上。
其余的组织成员被缔一分散开来，如今这里只有他二人。
同时，因为负面buff“极度敏感”的原因，缔一特地在外面还套了一层外套，这样和封余接触就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了。
封余一边说着，一边用叉子叉了一块西瓜递到缔一的嘴边，被他张嘴含住，二人好不暧昧。
“不会。”
缔一温声说道，因为封余的一句句“哥哥”红了耳垂。
还是……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缔一不是深陷温柔乡就忘了主线任务，他可不是沉迷妲己的纣王。
就算没有封余，缔一也不会去救那些人的，他从来都没有提倡过要让别人去学他。
当然，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预料到，毕竟缔一走的就是极端个人英雄主义的路子，这样的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
但缔一要让其他人明白，他救的是整个暮光城，不是弱者，他要的是暮光城的犯罪率降低，而这些人不仅没有帮到他，反而是制造了更多的犯罪。
封余偷偷看着缔一的侧脸，眸底错杂的情绪翻涌。
那我呢，如果是我被捉住，你会抛弃大局去救我吗？
封余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询问这个问题，但嘴巴嗫嚅半晌还是沉默了，只是轻轻将头靠在缔一的肩上，眉目舒展开来。
这个问题像极了女朋友询问她的爱人，如果我变成面包猫猫，你还会爱我吗。
想到这，封余忍不住轻笑一声。
听到封余的笑声，缔一不解，垂眸看向他，便听到封余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过往的一些事情。”
被封余搪塞了一句，缔一也不恼，只是觉得身边的封余今天情绪有一点古怪，但想不明白为什么。
封余慢慢阖上眼眶，没有再去看屏幕上的内容。
他可是卧底啊……虽说现在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边的人，心脏早已破破烂烂，若是让缔一知道了他以前的身份，怕是都不愿来他这缝缝补补的心里避雨。
希望可以再瞒得久一点。
封余像没骨头一样软绵绵瘫在缔一肩膀上，被风扬起的碎发时不时掠过耳垂，偏偏缔一不敢动弹，便只能忍受着那时不时就会传来的电流感。
“衔尾蛇”一直没露面，网络上议论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偏偏支持衔尾蛇的人不敢发言，便是一边倒的批判。
他连自己的追随者都保护不了，还试图审判？
可笑。
成安平蹙眉看着倒计时，已是只剩下五分钟，这衔尾蛇看来是不会出现了。
衔尾蛇是怕了？
不行，还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成安平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神，那人心领神会，上前将堵住那些模仿者嘴巴的胶带全都撕开，顿时一阵求饶声传来。
“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坐牢！我愿意坐牢！求求你们别杀我。”
“是我被衔尾蛇蒙蔽了心智，求求您别杀我，饶了我吧，都是衔尾蛇让我这么做的。”
若是他们真的不怕死，在受到压迫的时候就该反抗了，哪里轮得到缔一出现。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着实是刺耳，让锦羽头疼，尤其是牵扯到了缔一，巴不得一枪一个让耳边安静点。
我就说我不来吧！系统非要让我来，望舒她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锦羽心中气急，但面上只是愈发阴沉，身周气压骤然降低，一些狱司默默远离他数米远。
呜呜呜他骂得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