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田襄子先一步到来,见到白覃便深深一揖道:“大将军携天雷之威力破簪城,大将军威武!”
“田师,本将军现在很累,您且稍待,待另一位来了之后咱们再叙话不迟。”
白覃吩咐侍卫搬来两把椅子,田襄子虽比较迂腐,但也是一代宗师,礼不能废。
田襄子闻言也不多话,自顾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两天没睡,他也是强撑着一口气过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刘老汉才紧赶慢赶过来禀报说羌老鬼正在外等候。
白覃从恍惚中强自清醒,田襄子与羌老鬼,每一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待羌老鬼坐定,白覃才开口道:“二位以前定是老相识,本将军也不多说,此次本将军召二位前来,只有一个目的:无论你们以前有恩也好,有怨也罢,本将军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让二位帮我保一人不受伤害即可!”
羌老鬼仍是那副老头的装扮,身后的那位异族美女看了一眼白覃后便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
“大将军但说无妨,田师贵为墨者钜子,即使见了我主,也自扫榻相迎,我羌老鬼自是不敢稍有怠慢。”
田襄子对着羌老鬼微微颔首道:“羌将军言重了,田某不过一乡野村夫,不值一哂。”
白覃以前就烦这套恭维之词,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二人道:“北燕王妃,王静,我不管你们二人使用什么方法,务必要确保她的安全,能不能做到?”
田襄子稍微一愣,随后说道:“大将军,北燕王妃深居王宫,王宫内外护卫不下千百,敢问有何危险?”
白覃哪里知道有什么危险,他只收到一封求救信,除了那四个拼音,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这个你们自己去查,无论是什么危险,我只要王妃平安!”
羌老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思索良久后才开口道:“白侯,王妃之事本不该我等妄言,但既然白侯开口,羌老鬼自当领命,不过,白侯以何为报?”
“羌将军这话是代你主子所提?”
“此乃羌某自问,并非主上之意。”
“以你的性命如何?”
白覃话音刚落,侍卫们立即围了过去刀枪出鞘,一片肃杀之气。
羌老鬼端坐如钟,扫了扫四周道:“呵呵呵,羌某一条贱命,只要白侯愿意随时可以取走,实在不值白侯一诺。”
“都说羌老鬼杀人如麻,却很少有人说你如此忠义,且说说看你的想法。”白覃挥挥手让侍卫们退了回来。
“羌某不敢,听说白侯打算在西域做出一番事业,且已经组织了两千余精兵干将悄悄进入西域,羌某不才,希望能附白侯尾翼,给手下的儿郎们谋一条生路。”
“不行,西域之事容不得其他人染指。”白覃斩钉截铁的道。
“呵呵呵,白侯所指其他人是何人?如若方便不妨告知,羌某保证会让他们消失。”
白覃白眼一翻,对羌老鬼的脸皮厚度重新定义了一番:“除了我的两千人,也包括你们!”
“呵呵呵,白侯这话羌某不赞同,羌某上次已经向白侯说明,西域未来的主人是我家小主人,难道白侯认为我家小主人也是外人?”
“你可以试试,多次听说羌将军手下悍将如云,本将军还未领教!”
“白侯如此绝情?”
“本侯也不想,但羌将军若是非逼本侯如此,本侯也无他法。”
羌老鬼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胡女,思索一番后又道:“白侯对我这女儿似乎很是钟意,上次本欲留下侍奉左右,但又怕一身匪气惹白侯不快,所以才带回来调教一番,现在羌某马上就要离开,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不如现在就交由白侯,也算是羌某的一点敬意。”
“你女儿?”白覃有点不信,就羌老鬼那张脸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正是,白侯有所不知,二十年来羌某走遍天南海北,有几个儿女流落在外也是正常。”
“那好吧,既然羌将军相送,我就却之不恭了。”白覃说完便笑眯眯的看向田襄子。
田襄子被白覃看的有些不自然道:“白侯,老夫不比羌将军,除了这一身葛衣别无他物,若白侯喜欢,老夫也可割爱。”
“哈哈哈,田师怕是误会了,羌将军答应帮本将军保王妃平安,本将军帮他养闺女作为回报,田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本将军能够做到。”
田襄子转头看了看满面微笑的羌老鬼,若不是刚才自己亲眼所见,他还真就信了白覃所言。
“老夫欠白侯三个诺言,保护王妃并没有违背我墨家教义,所以白侯不需要为老夫做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矫情了,天色不早了,二位这就上路?”
羌老鬼与田襄子相互对视一眼,天色这么晚了,城外不仅有强盗,还有豺狼虎豹,再急的事情也不能现在就出发。
“白侯为何如此急迫?”羌老鬼终于忍不住问道。
“很明显吗?”
羌老鬼与田襄子沉默不语。
“呵呵,那就明日再启程吧,毕竟现在城外也不安全。”
……
从北城回来已至深夜,临渊侯亲自赏了王贵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又罚了二十军棍后才来想白覃汇报战果。
“此战斩敌近三万,我方伤亡一万有余,目前敌人正龟缩于西城,末将计划今夜子时趁夜突袭,定能一举拿下整座簪城。”
对于怎么打仗是他们这些老将的事,白覃很少插手,只是听到伤亡数字,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四万多人一天之内就没了,而且全部都是大周的子民。
“不能劝降吗?”
“大将军,大周对于叛军从没有劝降一说。”
“有明文规定吗?”
“这倒没有明确的公文,但...”
“没有明文规定就行,今天将士们都辛苦了,明日再战吧。”白覃心里有了恻隐之心,有很多人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主将反叛,若有反抗,死的首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