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排的倭军可不会这么想,他们现在正在挨炸,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开始疯狂的向前奔跑,推搡着前排的倭军。
“继续冲!明军的火炮填充速度很慢,只能打一轮!”
山名大古推开了身旁一具焦黑的尸体,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高声怒喝。
明军的火炮果然不同凡响,一炮下来数十个倭军都会被炮火淹没,但现在绝对不是犹豫的时候,一旦犹豫,整个倭军都要溃败!
只有向前冲锋,才有一丝取胜之机!
听到山名大古的怒喝,倭军众人脚底抹油,求生的本能让倭军士兵的脚步不由加快,想与明军厮杀在一起让明军火炮心生顾忌。
前排的倭军距离明军军阵已经不足十步,这个距离几个呼吸就能赶到!
他们仿佛都能看到明军眼中的惊恐和彷徨了,冲在前列的倭军不由脸上露出狞笑之色。
明军的战力他们做流寇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一群纸老虎而已,一触即溃!
抱着这样的想法,倭军毫不犹豫的跃进的明军的军阵。
“虎蹲炮,开火!”
眼见倭军到了眼前,明军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虎蹲炮的引线。
虎蹲炮只有一米长,射程有限,填充霰弹的话五十步内是最佳杀伤范围。
而现在,倭军前锋前赴后继的朝着明军军阵冲锋,最快的已经进了明军军阵十步以内!
“砰砰砰砰砰!”
一阵远比刚才开火声小数倍的炮声响起,但炮声连绵不绝,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倭军耳旁炸响。
密如暴雨的铅弹风暴随即向着倭军士兵笼罩而来。
借着地势优势,铅弹的威力更甚三分,密密麻麻的铅弹深深射入倭军浅薄的铠甲中。
前排的数百倭军直接被近距离的铅弹冲击的四分五裂,身躯猛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雾。
内脏碎片在空中飘散,像碎布条一般落在地上。
身后的倭军也好不到哪去,倭军生的低矮体劣,前排的倭军根本挡不住多少铅弹,其余的铅弹全被他们吃了个饱,动能极强的铅弹打在他们的铠甲上震碎内脏后带着他们向后飞去。
这些倭军的身躯宛如滚木般冲散了后排倭军的阵型,倭军一时阵脚大乱。
数百门虎蹲炮一轮炮击就带走了数千条倭军的性命,极强的威力让倭军不禁胆寒。
山名大古看着突入敌阵的倭军猛然全部化作血雾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种打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未接触就死伤惨重,这还怎么打?
明军看到这一幕顿时士气大振,在军官指挥下端起了填充好的火铳对准了倭军。
“火铳兵准备,三段击。”
明军改良后的火铳威力更强,百步内能射穿重甲,凭倭军这轻薄的铠甲根本就不是对手。
一排排的明军巍然屹立,端起火铳对准了来犯的倭军,随着指挥使一声喝令,连绵的枪声响起,收割着倭军士卒的生命。
一个个侥幸活下来的倭军被明军点射射杀,百步内再无活口,只有满地残破的尸体铸就了明军火器的声威。
整个战场燃起了熊熊烈火,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昼。
远处的倭军看到这一幕顿时胆寒不止,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
经过重炮,虎蹲炮,火铳三重连环轰炸,整个倭军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眼看军队要发生大溃散,山名大古顿时心中大急,开始扯着嗓子呼喝起来:
“帝国的勇士们,天皇在看着我们,日照大神在看着我们,你们想让天皇陛下看到你们的懦弱吗?”
“这次冲锋本将会和你们一起,你们退,本将杀你们,本将退,你们杀我!”
“天皇陛下万岁!”
山名大古抽出手中的武士刀,两刀砍死了几个逃跑的倭军,在亲军营的拱卫下向着明军战阵猛冲!
凡在他身前的倭军若不向前只能被山名大古率领的亲军斩杀!
山名大古的举动一时间让倭军军阵更加慌乱起来,回过神来的倭军看着山名大古癫狂的表现顿时心中一骇。
从小被灌输的尊卑观念让这些底层士卒几乎是下意识的跟随山名大古向着明军阵地猛冲。
倭军士兵在山名大古的带领下重新组织起了冲锋,意图趁着明军未填充好火药突入明军阵中。
看到经过三重打击的倭军还有战斗力,明军指挥使连忙下令火铳兵继续开火。
一阵连绵的枪声响起,扑上来的倭军顿时倒下一片。
但火铳准头受限,还是有少部分倭军幸运的躲过了弹丸冲到了明军阵前。
不等这群倭军高兴,突然感觉眼前的黑暗突然更深了些。
“锵!”
一声金铁交击之声突然响起,眼前的黑夜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不待这名倭军看清楚,眼前突然天地变换,日夜颠倒,一具无头尸体在他眼中坠落。
驻守的明军重甲兵毫不犹豫一刀将这名倭军斩首!
随着越来越多的倭军出现在阵地前,明军重甲兵也开始展现出了他们的战力。
这群重甲兵都是军中精挑细选的大力士精锐,身高体重都有严格要求,准确来说就是膀大腰圆!
加上明军严苛的训练和丰盛的伙食,这群重甲兵在小豆丁一般的倭军眼中宛如巨人一般。
身高八尺的汉子披上重甲足有两米高,拿起长刀巨斧开始招呼眼前的低矮倭军。
这群倭军哪见过这等阵势,这比什么相扑可猛多了,相扑起码行动不便,但这群巨人不但强壮异常,而且身躯很是灵活,一把斧头舞的很是灵活。
倭军拿着粗制滥造的倭刀根本难以招架,一个接触就被砍断,连人带倭刀被打飞出去,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完全不是重甲兵一合之敌。
这群发育不良的倭军和身强体健的瓦剌兵根本没有可比性,重甲兵都是能压着瓦剌兵打的存在,打这群倭军更是得心应手。
铁甲兵如同一道钢铁围墙般在阵前牢牢矗立,只要有倭军敢上前都难逃被劈砍的命运。
不多时,明军的虎蹲炮终于填充完毕,黑洞洞的炮口带着死亡的气息对准了上前的倭军。
炮火的硝烟带着炽热的尾焰将数百铅弹石子射入倭军阵中,血腥的场面再次上演,前排的倭军瞬间被飞射的弹丸贯穿身躯,带血的铅弹继续飞射,将身后的倭军士兵打成了筛子。
冲锋到明军阵前的倭军再次为之一空,无差别的金属风暴将战场化作了绞肉机。
两次齐射在战场中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倭军尸体,残破不堪的血肉在尸体中夹杂蠕动,让这群刚上战场的新兵不禁眉头紧皱,胃中翻涌,干呕声不绝于耳。
山名大古亲自带头冲锋,自然也进了虎蹲炮的射程范围,满天弹雨飞射,山名大古的亲军立刻把他扑倒在地,数十亲军一拥而上,用血肉之躯为山名大古挡住了这一波必死的炮火。
待硝烟散尽,倭军阵中一名满脸血迹,嘴里高喊天皇万岁的山名大古拨开亲军尸体,夺过一杆军旗在军中癫狂的嘶吼,发疯般不断鼓舞倭军冲锋。
山名大古的举动确实鼓舞了倭军的士气,看到主帅如此勇武,倭军后续士卒也不禁红了双眼,发出了野兽般的怪叫,彻底失去了理智。
倭国自身狭小的领土本就造就了其国民低劣狭隘,性格极端,山名大古冒死的鼓动完全点燃了倭军压抑在内心的癫狂。
一名名倭军踩着友军的身躯发起了又一次冲锋,失去理智的倭军早已忘记了什么天皇日照大神,心中只有杀戮的欲望!
明军新军此刻不少人还在呕吐不止,战力折损,面对倭军的癫狂一时有些慌了神。
明军指挥使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时忘记了下令,眼看倭军越来越近,一只大手突然落在了明军指挥使肩上。
明军指挥使转过头去,只见李陵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中军大帐,来到了阵前。
“怕了?今天本帅就给你上一课,战场上,只有比对手更狠才配赢!”
李陵身上早已披上重甲,手中擎着一杆长枪,猛然一跃,出现在明军阵前。
“重甲军何在!”
“听我号令,随我杀!”
已过中年的李陵早已在军中摸爬滚打半生,从小旗官干到如今的万军统帅,李陵的勇武也不在一般将帅之下。
军中就是如此,荷尔蒙爆发之下没有个人勇武是难以服众的,李陵虽到中年,然战力不减当年,反而随着时间推移出手更加果断狠辣。
在朱祁镇改革军制之前,大明边军就是凭着手中的短刀长矛用血肉之躯和异族拼杀,这种场面李陵早已司空见惯。
手擎长枪的李陵长枪虚晃,惊起阵阵枪鸣,怒喝一声率先杀入乱军之中。
原本被倭军震骇的明军士卒看到主帅如此勇武心中只觉一股豪迈之气在胸中喷涌。
李陵久居高位,尚不惜命,他们又有何惧哉?
五千重甲军在李陵的带领下宛若下山猛虎般向着山腰的倭军扑杀而去,声势骇人。
重甲军人人披两层重甲,手持长刀斧钺,倭军矮小的身躯配上轻薄的铠甲在重甲军面前和纸糊的没什么分别,重甲军每次挥动都把数名倭军斩成两段。
重甲军简直就是人形铁浮屠,远远看去,一层并不厚实的重甲军阵从山顶开始摧枯拉朽般朝着山下推去。
一路上血肉横飞,鲜血淋漓,倭军泼洒的鲜血染红了重甲军厚重的铠甲,腥臭不已。
主帅李陵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阵前不足五十步的山名大古扑去,山名大古的亲军早已死伤殆尽,仅剩的几名倭军护卫人人带伤,根本不是李陵的一合之敌。
其余倭军早已丧失了理智,心中杀戮的欲望催促他们不断向前,根本没有注意到重甲军已经到了山名大古近前。
李陵枪尖飞舞,数名倭军脖颈处快速出现了一个个血窟窿,死伤一片。
不多时,李陵就到了山名大古近前,看着癫狂的山名大古,李陵狞笑一声,照着大纛抬手就是一个横扫,本就不粗的大纛瞬间应声倒地。
手中仅剩半根旗杆的山名大古还在癫狂挥舞,浑然不觉身旁的刀光。
刀光一闪,一具无头尸体顿时出现在倭军阵中,手中挥舞的旗帜此刻也停止了挥动。
山名大古身死!
李陵枪尖一挑,山名大古怒目圆睁的头颅便被高高挑起:
“山名大古已死!”
李陵厉声高喝,衣袍早已满是血污,扬起手中带血的头颅状若魔神。
李陵一声怒喝,骇人的气势不禁吸引了战场上的大部分的注意力。
挑在枪尖的人头更让李陵平添三分狠厉。
看到自家主帅身首异处,被杀戮占据身躯的倭军顿时如同当头一棒,清醒了许多。
倭军严格的军制常常带有惨无人道的对人性的压迫,主帅,将军通过这种精神控制和肉体折磨让底层士卒将他们当做神鬼一般崇拜。
这虽然会让士卒对将帅之令言听计从,但这些主帅也成为了便是这些士卒的精神支柱,只要主帅一死,倭军便会斗志大损。
倭军崇拜的强者倒下了,那他们如何能战胜强敌?
许多倭军怔怔盯着山名大古的头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军大人就这么身死了吗?
不少倭军瞬间心神大损,与刚才癫狂的情形状若两人,两股战战,不住的后退。
更有甚者跪倒在地不住的求饶哭嚎起来。
这种狭隘的民族就是如此,自古崇拜强者,欺凌弱者。
只要对方比他们强,让他们认爹做孙子也是甘之若饴。
而现在,明军以及满身杀意的李陵自然就是强者。
李陵看到这一幕长啸一声,对着剩下的倭军厉声喝令:
“放下刀兵,不从者立斩不赦!”
重甲兵见状同样一声怒喝,手中长刀挥舞,收割着负隅顽抗的倭军。
近前的倭军看到明军如此威势,不由自主放下手中的刀剑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山脚的倭军眼见大势已去,倭军士卒不禁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开始向后溃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