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孟赢,田云毅三人一同来到田秀的书房。
当然了,上官文君也在。
看到田云毅,上官文君就想到了刚才的事情,急忙起身,用袖子遮着脸走了。
孟赢不明所以:“夫君,上官小姐这是怎么了?”
田秀一脸尴尬的对着田云毅投去了一个要刀人的眼神。
田云毅假装没看到,负着手斜嘴吹起了口哨。(点击看图)
“你这个斜嘴吹口哨的动作跟谁学的?”
有那么一瞬间,田秀在田云毅身上看到了一位故人的身影。
田云毅急忙拱起手:“臣失礼了。”
孟赢还在旁边追问刚才的问题。
田秀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然后就想打发孟赢离开。
然而,孟赢直接伸手挽住了田秀,说道:“你要我走,我偏不走!田云毅不是给你带了什么宝贝?我倒看看他给你带的是什么正经宝贝。”
这下轮到田云毅尴尬了,他用手捂了捂自己被踢肿的屁股:“夫人,你刚才明明说不计较这事儿了。”
“我说过吗?”孟赢直接装起傻。
田云毅此刻算后悔死了,早知道这娘们是这个样子,自己当年绑她干什么?
“主公,请收下我给您带来的礼物!”
田云毅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红布包,打开包袱,里面赫然是一方印玺。
孟赢不认得这方印,田秀却认识。
“这是大王的印?”
田秀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赵王的印玺。
为了确认,他还拿起那方印看了一下,底座上赫然印着:“天命赵王玺”五个大字。
确认了这就是赵王的印玺,田秀满是惊诧:
“没错果然是大王的玺,这玺怎会在你手里?”
田秀抬起头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看着田云毅。
他现在怀疑,这小子不会胆大包天到王宫里把赵王的玺给自己偷来了吧!
这只是赵王的玺,又不是秦始皇刻的那个传国玉玺。
自己特么的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田云毅见田秀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
“主公,我冤枉啊!这可不是我偷来的。”
“那你是怎么来的?”田秀厉声质问。
偷盗王印,这罪名可不小。而且自己还是丞相,偷这东西,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要谋反?
田云毅感觉更冤枉了:“这玺是我在一个乞丐身上搜出来的。”
“乞丐怎么可能有大王的玺?”田秀更怀疑田云毅这小子是在编瞎话骗自己。
田云毅只好把事情说个清楚:“臣在城防军里当差,照例要在城门盘查过往行人,昨天晚上下值的时候,臣的部下发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乞丐,于是臣的部下将他抓了起来仔细搜查了一番,结果就从他身上找到了这方印。”
说到这的时候,田云毅咽了唾沫,才继续说道:“臣看到这方印后大惊失色,立马提审了那个乞丐,据他供述,他是从晋阳来的。”
田秀听到这里,马上问:“晋阳来的,怎么会有这方印?”
田云毅说道:“臣也是这样问的,他回答说,他是赵康的门客,他的主君谋反事败,当时晋阳大乱,他趁机偷走了这方印,本想献给大王领赏,不想被臣的部下所捕!”
尽管这个故事听起来有诸多漏洞,但眼前这方印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可能造假。
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赵康是从哪里拿到的赵王的印玺?
同样疑惑的还有孟赢。
“阿秀,你说印玺这种东西都应该贴身收藏,赵康是如何得到此印的?”
“我也想不通这一点,如果说是他偷来的,大王不可能发现不了,大王如果发现自己的印丢了又不声张,这实在是不合乎常理。”
田云毅说道:“会不会是大王嫌丢人不敢声张此事?”
“这不可能。”孟赢直接否定道,“宫中人多嘴杂,印玺丢失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住。”
田秀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但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头绪。
正当田秀琢磨着要不要把李斯他们叫来帮自己参详一下此事时,一旁的孟赢突然“哎”了一声,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田秀看着她问:“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孟赢摇着头说:“这太荒唐了。”
田秀听他说荒唐,也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挺荒唐的。”
田云毅还有些想不明白:“丞相,夫人你们在说什么?云毅怎么听不明白呢?”
田秀说道:“我看这印玺,十有八九是大王给赵康的。”
“什么?”田云毅惊呼一声:“这也太荒唐了吧!大王居然把王印随便交给别人?”
田秀冷笑道:“我也觉得荒唐,但除了这种解释,恐怕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印玺这么重要的东西,赵王必定是贴身收藏断不可能假手他人。除了赵王偃亲手将印玺交给赵康,田秀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解释能说通赵康是怎么得到这方印的。
“主公,云毅不明白,大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赢也跟着问:“是啊,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田秀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喃喃自语道:“难道大王是想要假手赵康,除掉我……”
孟赢和田云毅对视一眼,皆露出惊讶之色。
田秀接着分析:“除了这种可能性,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解释能解释大王将自己的王印交给赵康,若不是为了对付我,除非是大王疯了。”
田云毅皱眉道:“若真是如此,那主君,您要早做决断!”
孟赢说道:“田将军这话说的不错,阿秀,自古君疑臣则臣必死!赵王偃还没有掌权就急着要除去你,若是待他来日亲政,只怕我们要有灭门之祸。”
田秀看着二人:“你们俩的意思呢?”
孟赢没说话。
田云毅则直接抽剑,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田秀对田云毅这种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特么就是个妥妥的反贼,一有机会就想造反。
“先下手为强师出无名!”
田秀摇头,直接否决了田云毅的想法。
田云毅不甘的说道:“可是主君,我们不先手为强。等赵偃羽翼丰满,他岂能容您?”
田秀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低头沉思片刻后,他看向田云毅,缓缓开口。
“我是先王的托孤大臣,贸然对赵王动手,只能落一个反贼的恶名,那个时候天下都要来讨伐我们。此时,唯有忍。”
“主君,属下认为不妥。此乃天赐良机,我们应当果断出击。”田云毅握着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田秀眉头微皱,“莫要冲动!此时妄动,恐引火烧身。况且,仅凭一方印玺,能证明什么?大王若咬死了是被赵康偷去的,我们能奈何吗?”
孟赢在一旁附和道:“主君所言甚是。我们需从长计议,以免落入陷阱。”
田云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田秀抬手制止。
“此事暂且搁置。云毅,你立刻回到城防军去,今日之事要让你的手下守口如瓶!那个乞丐不能留了,除掉!”
“是,主君!”田云毅领命而去。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田秀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孟赢了解田秀,这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
赵王偃想搞他,依田秀的个性是不可能不反击的。
“阿秀,你准备怎么处置这方印?”孟赢试探的问道。
田秀看着她:“我要进宫一趟!将这印换个大王。”
说罢,田秀站起身,将那方印包好,往门外走去。
孟赢拦住他:“阿秀,你不能去。”
“你刚才还说了,要隐忍,你现在如果入宫,就是直接和赵偃明牌,以后你们两个就要不死不休了。”
“我的建议是,最好换个人入宫将这封印还回去。”
田秀收到点拨,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很快,田秀来到赵媛房中。
赵媛正和继业玩闹,见田秀进来,立马把继业交给了旁边的仆人。
“夫君,有事?”
田秀从怀中掏出那方印,赵媛同样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个,不是大王的印吗?怎么会在夫君手里?”
田秀说道:“这是从赵康党羽身上搜出来的。”
“赵康的党羽怎么会有大王的印?”赵媛脑袋嗡嗡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田秀叹一口气:“大王想借赵康的手来对付我!”
“啊!”赵媛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夫君,你不会是准备要……”
赵媛看着田秀的模样,他很担心田秀会借故废了赵王,甚至直接造反。
她刚想劝说两句,田秀打断她说道:“媛儿,我的门客们都对此义愤填膺,他们都劝说我以相父之名废掉赵王,但他毕竟是你的侄子,我实在不忍废之。”
“夫君……”赵媛听到这话,心中感动不已。
田秀又接着说:“所以,我决定再给大王一个机会,当然这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以后他再做这种小动作,我会毫不留情的废了他!”
赵媛眼含热泪,紧紧握住田秀的手,“谢谢夫君的体谅,大王年纪尚小,难免会犯错。希望夫君此次能好好劝诫大王,让他改过自新。”
田秀点点头,“我会的。只是眼下还需一个合适的人选将印交还王宫,我不想亲自出面,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媛思考片刻,提议道,“不如让妾去吧,妾是妇人,就算入宫也不会引人注意。”
田秀笑了,他抚摸着赵媛的秀发:“我正有此意,不过你不要把这封印交给大王,你去把印交给太后。”
“交给太后?”
赵媛懵了,田秀这是搞哪样?
田秀也不解释,只是摸着她光滑的额头说:“你去了之后把印交给太后,告诉他,这是从赵康的党羽身上缴获而来,别的什么也不要说,走就行了。”
赵媛霎时会意,田秀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赵王偃,但是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想让韩乐出面教训赵王偃。
“妾明白了!”
不久后,赵媛满脸沉重的从宫中出来。
一架马车正等在外面接他,车夫居然是田秀。
“事情办妥了吗?”
赵媛点点头。
田秀笑了:“那公主上车吧!”
赵媛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车,田秀则在外面驾车。
“夫君,你这是闹哪样?”
田秀回身解释了一句:“我想体验一下卫青的感觉,公主坐好,我们走!”
“卫青是谁?”赵媛忍不住问了句。
但马车猛然动了起来,赵媛猝不及防的被磕了一下,差点撞到头。
……
王宫中。
韩乐面色阴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赵王偃,而在桌上,正放着赵媛送来的那方印。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赵王偃看着桌上的那方印,装作惊讶的样子:“母后,孩儿的王玺,怎会在您的手上?”
韩乐用宽袖掩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大王就别在朕面前演戏了。”韩乐将手放下,目光冰冷的直视着赵王偃:“你为什么要把这封印交给赵康?”
“孩儿没有!是赵康偷走的!”赵王偃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这事儿。
“你还敢撒谎,要是他偷走的,你为何没将此事告知朕或者丞相?”
“母后,孩儿……”
赵王偃说不上来话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没发现印玺不见了吧!
“赵偃!汝这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险些闯下弥天大祸?”
“孩儿闯什么祸了?”赵王偃听韩乐喊自己是逆子,也来了气。
“你居然想杀了丞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韩乐本来想说你这是在找死,但为了保全对方的颜面,所以说成了是玩火。
赵王偃被彻底激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寡人就是想杀了田秀,不行吗?”
“逆子!逆子!逆子!”
韩乐连叫了三声逆子,震怒之下,直接将手上的玺摔了出去。
玉玺一下被摔得碎了好几个角,就连玺身也出现了许多蜘蛛网状的裂痕。
“母后!”赵王偃直视着暴怒的韩乐:“寡人已经加冠!朝政早就该归还给孤王,他田秀凭什么把持朝政?就凭他是寡人的相父?”
“这难道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他,你根本坐不稳这个王位!”
“没了他,我的王位只会更稳当!田秀名为赵相,实为奸贼!他沽名钓誉,笼络人心,把持朝政大权,在军中遍插亲信,种种举动,绝非人臣所为!”
赵王偃说的歇斯底里,他直接把自己对田秀的不满,一股脑的朝韩乐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