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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东晋,我来了! > 第69章 长安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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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这边,被慕容垂包围近一年的邺城中饲料、粮食全都耗尽,只能砍下松树枝喂马。

苻丕万般无奈下,修书派参军焦逵去下邳找谢玄求救,书中大意是想借路求粮,西赴国难,等到晋军一到,就把邺城拱手交给大晋。

此时的谢玄北伐大军前锋已经渡过黄河,滕恬之部据黎阳(今河南鹤壁市浚县),济阳太守郭满部据滑台(今河南安阳市滑县),将军颜肱、刘袭部也屯扎在黄河北岸。

新晋龙骧将军刘牢之占据黄河南岸的鄄城(今山东菏泽市北),为河北诸军总后援。

兵锋日盛,声势浩大。

————————————————

太元十年(385年)元日节。

陈望提前一天回到谯郡,向兖州文武官员和广大官兵指战员,以及县、乡、里基层官吏代表颁发了粟米、布帛,五铢钱等年终奖。

然后陪同太后老妈以及谢道韫、呼延珊、贺蔚等人过了节。

大年初三,陈望在谯郡郡衙大宴两淮地区文武官员。

毛安之、江绩、戴遁、江卣、裴元喜等老将,殷仲堪、郗恢、庾楷几个现在已是中坚力量的国子学同学,以及郑统、温良、杜陵等各郡郡守尽皆出席年会。

席间,陈望赞扬大家在过去一年里为兖州做出的突出贡献,并朗读了新年寄语。

两个全力:全力巩固发展两淮大后方,全力支援建设中原新局面。

一个目标:趁乱世寻机扩充地盘。

正月十五,陈望赶回洛阳。

第二天就主持召开了中原地区五品及以上文武官员扩大会议。

出席会议的有新晋雍州刺史朱序、兖州主簿王忱、兖州记室顾恺之、宁远将军朱绰、武牙将军李暠、兖州司马卢嘏、折冲将军杨定、牙门将翟辽、兵曹掾阳启、文学掾崔达、州祭酒兼河道指挥使裴堪、昭武都尉穆崇、骁骑营统领辛恭靖、水师安夷护军武壬等人。

陈望在会议中指出,当前天下形势一片大好。

朝廷北伐大军部分已经渡过黄河,剑指河北,兖州要加强与友军合作,互通信息,不断加强两军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如今河北一带有慕容垂、苻丕和朝廷北伐大军三方势力并存,我们绝不能与友军争功,决不出一兵一卒踏入河北半步。

现在关中地区格局形势日趋复杂化,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我们兖州历来倡导和平,亲仁善邻,中原、关中一衣带水,希望各方势力保持克制,坚决反对任何导致局势恶化升级的行为。

新的一年里将继续密切关注这一地区的事态发展。

中原地区埋头继续发展经济,把下个月的春耕作为今年头等大事,责任落实到每个郡县一级领导。

休养生息,劝课农桑,开放山泽,兴修水利,实现田畴开辟,仓廪充实的总目标。

洛阳太学扩大招生范围,破格录取有一技之长学子,加强礼治教育,品评考核后征辟任用到所擅长的职位上。

巩固辖区内各郡县防御,兵强国富,垂及升平,加紧训练士卒,打造军械战船,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今年的主要任务目标一经宣布,大家心中有了底,无不欢心鼓舞,士气高涨,对中原的未来发展前景充满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陈望马不停蹄,亲自赶赴刚刚收复的陈留、睢阳、浚仪等中原腹地以及南面的鲁阳关等三郡,安抚民众,宣讲政策,深入田间地头、钢铁作坊、畜牧养殖等基层视察并指导工作。

直到五月初三才回到洛阳。

坐在平北将军府大堂上,拿起第一份邸报,只见上面写道:徐州刺史谢玄派遣刘牢之率河北诸军北上,于四月十五抵达邺城城外,打败慕容垂。

后,慕容垂撤除了对邺城的包围,退到新城驻扎。

刘牢之乘胜追击,被困在邺城一年之久的苻丕看到以后,也紧跟着出兵追击。

刘牢之部一日一夜行进二百里在董唐渊追上了慕容垂部。

到了五桥泽,慕容垂故意把全军的财物辎重扔下,导致晋军发生集体哄抢事件。

慕容垂率部迅速返回,迎头痛击,大败晋军,斩首上万余人。

刘牢之只身匹马逃跑,恰好遇到后面苻丕的邺城氐秦军来援,才得以幸免,一起逃回了邺城。

后,刘牢之在邺城收揽残部,被朝廷下诏痛责论罪,召其返回徐州大本营。

陈望把邸报递给身旁的王忱,笑道:“元达,刘牢之被罢黜了。”

王忱看罢,感慨道:“我大晋当年对阵北方胡虏,鲜有胜绩,为何都没有论罪,刘牢之乃世之名将,却这般下场。”

“这就是高门士族和低级士族的区别啊,”陈望叹息道:“唉……对人不对事,此顽症不除,大晋难有振兴统一的这一天啊。”

王忱手抚山羊胡,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陈望又拿起了另一份公文,见是建康中书监发来的,打开一看,上面写道:闻刘牢之部大败于董唐渊的鲜卑白虏,太保谢安,自请亲率北伐大军由广陵北上,平定河北。

看完,不禁哑然失笑,谢安以六十六岁高龄挂帅出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和司马道子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了。

老谢啊老谢,你们谢家有在外掌兵的,有在内掌朝的,换了哪个皇帝也不会允许有此种形势存在啊。

前面的权臣庾亮兄弟也是如此,但人家可是两任皇帝的亲舅舅们。

而且你是大名士,又及其注重声望,桓温那一套你学不来。

现在谢安是想明白了,像自己现今这样,在外割据一方,从不过问朝政,闷头发展自己的事业,岂不快哉。

正在这时,有骁骑营亲兵上了大堂,禀报道:“平北将军,有个叫窦冲的人在外求见。”

“哦?”陈望放下公文,不禁心中一惊,心道,窦冲,他怎么来了?苻坚此刻正是四面楚歌的危难时刻,怎么会把得力心腹大将派来见我?

于是,摆手道:“请他进来。”

骁骑营亲兵领命出去了。

王忱也是满腹狐疑地看着陈望,说道:“难道苻坚派他来求援?”

“嗯,极有可能啊。”陈望点头道。

“要不您回避一下,由我来回绝他?”

“也好,毕竟我们年初刚开会决定了今年不打仗,唉,连年征战,百姓疲敝,且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边说着,陈望站起身来,要向屏风后走去。

忽然,看见前院隐约有人走了进来,好像是手里各牵着一名矮小的孩童。

心中不禁诧异起来,于是又坐了回去。

不多时,窦冲领着两名衣衫褴褛的孩童走上了大堂。

陈望定睛一看,身材魁梧的窦冲粗布灰衣,难民装束,风尘仆仆。

相较于前年冬天的平武县城上,瘦了不少,原本白净的脸上呈青灰色,黯淡无光。

离得老远,窦冲就带着两个孩童扑通跪倒在地,身上还斜背着一个脏兮兮的破包裹,声音嘶哑地大声道:“末将窦冲,拜见平北将军!”

“哎呀,窦将军,快快请起啊。”陈望如老友重逢般热情地抬手道:“快坐,快坐,看茶。”

窦冲和两名孩童站起身来,星目中已经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颤声道:“末将奉天王之命,特来投靠,还望平北将军收纳。”

“哦……”陈望心中一喜,除去窦冲的一流武力值,初见他时就对这个矍铄英武的小伙儿有几分喜欢,兼之他对危难中的苻坚始终不离不弃,赤胆忠心,也让陈望颇为敬重。

但还是有几分疑惑地问道:“奉天王之命?他……”

“天王,唉……”窦冲发出了长长地哀叹,颇有些懊恼地道:“鲜卑白虏十万大军围困长安已达数月,城内早已粮绝,炊烟不起,人相残食。年初天王祭祀太庙,宴请群臣,众臣子都不敢咽下,回家以后,把含在嘴里的肉吐出来,给妻子儿女们吃。”

旁边的王忱闻言,一阵反胃,腹中酸水涌了上来,忙伸手掩住了嘴。

只听窦冲接着道:“因屡战屡败,天王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本谶书,上面说‘帝王出走五将山才能得到长久的命运’,于是就命太子苻宏守长安,自己带了数百骑和张夫人、少主苻诜去了五将山(今陕西宝鸡市岐山县北),临走时,天王命末将带着两位小公主前来洛阳投奔平北将军。”

陈望从座榻中站了起来,绕过案几下了中堂,来到窦冲跟前,仔细看这两名女童。

一个稍高些到窦冲胸间,一个稍矮一些刚过腰间。

两人长相相近,虽然蓬头垢面,但在一道道灰烬间,依稀能看出都是白嫩的俏脸,一起忽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有些惊恐地向窦冲身后躲。

陈望俯身,目光柔和了下来,温言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苻宝,八岁了,她是我妹妹苻锦,今年六岁。”个子高的女童,怯生生地回答道。

那娇弱的声音不自觉地抖动,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在夜晚的树枝上颤栗。

“嗯,到了洛阳就不必害怕了,一路辛劳,你们是不是饿了?”陈望继续轻声问道。

苻宝和苻锦赶忙一起使劲地点着头。

陈望直起身来,对大堂一侧的骁骑营亲兵道:“带他们去后堂用饭,,洗漱歇息,再找些干净衣物给他们换上。”

然后又转身拍着窦冲的肩膀,和蔼地道:“窦将军,快请吧,用完饭歇息一番,到时我们再叙。”

“末将,末将多谢平北将军。”窦冲躬起高大嶙峋的身子,眼中充满感激之色,喉咙有些干哑地道。

然后又向王忱躬身一揖,跟随骁骑营亲兵带着苻宝和苻锦去了后面中院。

陈望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回到座榻中坐下。

王忱心有余悸地沉声道:“没想到曾经盛极一时,八街九陌的长安是如此凄惨景象,都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

“唉……凄惨的不止如此啊,元达。”陈望长叹一声。

“那是……”

“氐秦立国有三十四年,而苻坚登基也有三十年了,关中一度物阜民丰,兵强马壮,统一淮水以北,大漠以南的万里疆域,如今被困长安数月,竟无一人驰援。”

“是啊,苻坚如此宽宏雅量,修政爱民,与石虎暴政有着云泥之别,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王忱手抚山羊胡感叹着,忽然又想起窦冲之言,接着道:“他去五将山能如谶书所言再次崛起吗?”

“呵呵,难啊,他们氐族人最为迷信,”陈望苦笑道:“不过,想必苻坚也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万般凶险,否则怎会将一双宝贝女儿送来?”

王忱不无惋惜地道:“欣之所言甚是,那里好像临近在天水的姚苌地盘儿,这不是羊入虎口嘛,看来苻坚命不久矣啊。”

陈望又想起了王猛,不禁心中难过,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帮助苻坚打造的庞大帝国会落得如此地步。

沉默了良久,又问道:“元达,我临走之时命你派人去建康以及两淮地区打探中常侍田大人下落,可曾有消息?”

“哦,我正要向你禀报,田大人杳无音信,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可如何向太后她老人家交代……”

“卑职认为还得从源头查起。”

“你是说应之?”

“是啊,应之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不查他查谁?”王忱反问道。

陈望手指轻轻地敲着案几,沉吟道:“田大人和应之素无交集,更无嫌隙,怎会加害于他?”

“这个……”王忱思忖起来,也是捋不出头绪,但领导的话又不能沉默不语,只得道:“要不然就先放放,慢慢查访。”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好,那我就先去做事了。”

“去吧。”

目送王忱离去,陈望靠在座榻后背上陷入了沉思中,像王忱这样的亲密战友难道也有难言之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