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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玉见自家小姐决定住下,遂将包袱拎进来,搁在壁橱内。

颜芙凝侧首:“冷影,可有房间给彩玉住?”

冷影抬了抬手,指向隔壁:“有,就在边上。”

“山洞内空旷,房间也隔得多,你们是如何寻到这样好的地?”颜芙凝随口问了一句。

冷影笑了笑:“不瞒少夫人,那会我与冷风身上丝毫没有银钱,一文钱都拿不出。我们不敢在城内久待,为了生计进了南山。南山这处山洞也是偶然发现,可见老天爷保佑,让我们静待公子归来。”

颜芙凝一怔,又问:“你们缘何不护着你们公子?”

冷影坦诚:“我们也曾想过,是公子命我们留在京城,等他归来。”

闻言,颜芙凝看向傅辞翊:“所以你从离京那会开始就下决心要回来?”

“嗯,自幼做功课只一个目的,便是参加科举。”

傅辞翊神情淡淡,仿若在说旁人之事。

冷影又道:“少夫人,当年之事凶险万分,我与冷风受了重伤,实难一路护着王妃与世子。”

颜芙凝听得疑惑不已。

她拉住傅辞翊的手,喟叹:“夫君,当年是有人想杀娘与你?”

“是。”

“晋王那日来寻娘,着急的模样不似作伪。”她问出疑惑,“当年火灾与刺杀之事,晋王是否知晓,还是说他本就参……”

话未明说,傅辞翊听明白了。

“我娘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在我出生之前,他已有两个庶子,你说这样的人能有几分真情?”

更遑论能起杀心的龙奕。

“而今在世人眼里他为了‘亡故’的王妃与世子,不轻易出府门,可这丝毫不耽误他继续与旁的女人生儿育女。”

“这样虚情假意之人,而今要来相认,怕是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

话说到此处,傅辞翊冷笑出声。

颜芙凝挪了脚步,缓缓抱住了他的腰身。

冷影见状,十分识趣地拉了把彩玉,两人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房中静谧。

尤其是山洞内的房间,更是静得出奇。

“娘既然能当正妃,那她的娘家定有来历,夫君可有去寻自己的外祖家?”

她仰头看他。

男子嗓音很轻:“外祖父与外祖母只生了舅舅与我娘两个孩子,当年事发后,舅舅被贬去蛮荒之地。外祖父觉得火灾有蹊跷,要求严查。还没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外祖父与外祖母先后故去。听伺候他们的老人说起,二老临终前一直惦记着我娘与我。”

颜芙凝不知自己怎么安慰他,只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喃喃唤他:“夫君。”

“出生在皇家,自幼便经历血雨腥风。如果可以,我愿意过普通人的日子。可我身上有仇,十余年来我唯一的信念便是报仇。很抱歉把你卷进来,如今你是怎么都逃不掉了。”

“我不逃,陪你一起面对。”

男子捏住她的双肩,盯向他的眼:“好,等会不许逃。”

“啊?”颜芙凝怔住。

方才说得挺煽情的,这会子怎么……

她还来不及在心里多腹诽,男子就拉着她出了房间,吩咐下去:“我们要去泡温泉,准备更衣帐篷。”

“是,公子。”

冷影与彩玉忙活开。

一刻多钟后,温泉池周围齐全都清空,更衣帐篷也搭建妥当,干爽衣裳也搁在了帐篷内。

傅辞翊与颜芙凝在帐篷内换上了白色长袍,两人赤足,一前一后往池边行去。

“喂,会有人过来么?”她问他。

“不会。”傅辞翊淡声,“隔壁几个温泉池,他们时常泡,早都泡得不要再泡,不会过来。”

最主要的是,他与她在此地,谁敢过来?

“哦。”颜芙凝应了一声,不禁打趣,“那你怎么也穿长袍?”

前头走着的傅辞翊转头看她:“想要为夫脱光了?”

“别!”她摆手,“万一谁过来呢。”

傅辞翊摇首,率先进了池子。

眼前的池子面积有他们在傅家的卧房那般大,说大虽不算最大,但也不小了。

颜芙凝探头瞧了眼,瞧不出水深:“我不会游水,池子深不深啊?”

“不深。”傅辞翊在水中站定,“中间略深,边上只到腰际。”他拿下巴指了指,“这边有台阶,最浅。”

“我挺怕的,你等会不许吓唬我。”

她得事先说清楚了。

“好。”

傅辞翊伸出手,去扶她。

颜芙凝望着漂亮修长的手,心里踱了几遍,终于鼓足勇气跨入了池子里。

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色长袍,从帐篷到池子的距离才两丈,但因气温低,她已冻得发抖。

此刻甫一进了温泉水中,整个人瞬间热了过来。

“真的挺舒服的。”她眉眼弯弯地笑。

到底不会游水,在水里行走十分不便,她索性挪到台阶上坐下了。

傅辞翊坐到她身侧。

颜芙凝抬眸望去,山上虽黑,借着月光能瞧见山上冷僻处还有不少积雪,而他们所处之地热气氤氲。

一冷一热间,仿若置身人间仙境,袅袅冒着仙气。

“傅辞翊,这个地方是真不错。”

“你喜欢?”

“嗯,喜欢的。”

“喜欢就好,往后咱们可以时常过来。”说话时,他去抓了她的手。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纤细的手指交握,动作极轻极缓。

惹得颜芙凝心跳慢了慢。

她不可控制地咽了咽口水,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只见他往日清冷的眸子里,升腾起温润,倏然有变得深邃炙热。

“傅辞翊。”她唤了一声,眸光不敢与他再对视。

撇开去,望向池子周围。

帐篷内点着灯。

他们此刻坐的池子后头,也挂着灯笼串。

里头泛着暖黄色的光,照得池面上的热气仿若都镀了一层暧昧。

偏生男子没说话,只缓缓朝她凑来。

她就算不去瞧他,也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寸寸拂过了她的耳际,颈子。

“凝凝。”

他的嗓音有些暗哑。

颜芙凝不知自己该不该应,刚抿了抿唇,便被他的薄唇覆了。

男子清冽的气息近得离谱。

今夜的他似乎很有耐心,轻轻吻着,吮着。

缠绵,细密。

颜芙凝心跳如鼓,小声嘟囔:“到底是在野外,不管是有人过来,还是有野兽,都,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