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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啊!救命!”

孩子被冰冷的河水呛到,意识总算清醒,开始惊恐地求救。

哗啦啦水声四溅,男孩看着距离只有几米的河岸,拼命想往岸边游,可是数不清的人手缠上了他。

那些东西有人手的外形,却又柔软无骨,湿滑粘腻,强韧如巨型章鱼的腕足。

在水里遭遇这样的袭击,就算是成年人都上不来,何况他只是个孩子。

“得救啊!”老王盯着看了一会,忽然有点急了。“真是个孩子,是活人,不是诡异。”

老家伙研究诡异这么些年,不能说百分百认出所有诡异,但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他是哨塔出了名的无情无义,这时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忽然冒出了舍己为人的光辉,说完话就往水里冲。

此时孩子头朝下,已经被那密密麻麻的手拖进了船底。

老王一手扒住船舷,一手抓住孩子一只脚,想把孩子救上来。

可惜他不是力量系的,遇到这种情况其实跟普通人差不多无助。

眼看着马上一老一小都要挂了,时非默默叹口气,大步踏入水中,弯腰,把同样快要没顶的老王提起来。

老王手里还揪着那小孩没放,露头喷出一口水,刚想给时非道谢,但是马上又被水没了顶。

倒不是时非缺德又给他按回去了,而是时非自己也被沉底了。

这条河十分诡异,明明前一秒人还在河滩,后一秒人就在河中央了。

脚下够不着河底,还有无数湿滑冰凉的鬼手纠缠,时非右手抓着船舷,没有真让自己沉底。

但头部已经在水下,透过混浊幽深的河水,他看到那些手从万丈河底伸出来,简直就像某种细长的水生植物,能把所有坠河的人都拖下去,变成河底的烂泥。

“唰——”

时非右手做支撑,左手使劲往上一甩,手中拎着的一老一小就被甩出水面,扑通一声落在了小船上。

然后时非自己也翻身上船,甩了甩满头满脸的凉水。

老王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不是普通人,呛两口也没呛出什么毛病。

至于那孩子,也是个命硬的,正睁着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又好奇又防备地看着两个大人。

老青幼三只落汤鸡挤在一条小黑船上,面面相觑。

“你叫什么,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王摘下眼镜,抹了把脸上的水问那小孩儿。

“我叫张栩,我来找我爸爸。”

“你爸是谁啊?”

“张向天,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民警察。”

“……”

老王正在擦镜片的手指一僵,明显被这个名字刺激到了某根敏感神经。

“你名字里的栩,是不是木字旁加羽毛的羽?因为你爸爸希望你既能展翅高飞,飞累了又能随时休息?”

有飞翔的翅膀,又有歇脚的地方,人生能活出拼搏的充实,但不要变成拼命的挣扎。

这是多少父母对孩子未来的期盼。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张栩情绪一下积极起来,明显对这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感觉有些亲近了。

老王勉强笑了一下,回答:“我跟你爸是同事,他跟我聊起过。”

“真的啊?那我爸现在在哪儿?你能让他回家看看吗?我跟我妈好想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老王摸摸张栩的小脑袋,眼神慈祥又歉意。“我就跟他共事过一次,我们不在同一个部门。”

“哦。”张栩低下头,情绪又蔫儿了下去。

忽然张栩发现了什么,扑到小船一头,指着河对岸一簇灯光:“那是我家!走走,我带你们去我家玩!”

小黑船再次无风自动,朝着张栩所指的方向悄然滑行。

时非看着老王,用眼神问:什么情况?

老王很怅然,无声地叹息。

“三十多年前,十名特职组成小队陪同我探索这里……他爸是那支小队的队长。”

他的声音很低,混在水声和船底的撞击声里,只让距离很近的时非听见。

时非已经预感到结果,没追问,等着老王自己说。

老王先看了眼扒在船头,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的张栩,才缓缓的说出结局:“十人小队,无一生还。”

时非没有说什么,目光转向张栩小小的后脑勺。“所以这小孩是假的,或者诡异变化的?”

时隔三十年,张向天的儿子不可能还是个小孩儿。

闻言,老王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郑重反驳:

“这里是完全无序的,年龄对不上应该是时间失序的结果,但我能确认张栩是活人,所以你千万不要乱来。”

那样子,好像防着时非要变成吃小孩的怪兽。

时非用眼神表示自己没这种爱好,身体轻微一晃,原来小黑船已经靠岸,撞上了河边砌筑的台阶。

河岸上,一栋黑瓦白墙但独栋房屋孤独耸立。

那并不是别墅,而是城乡结合部常见的独栋民房。

除了那一栋房子,周围全是黑漆漆的,无底洞一样的深暗幽邃。

张栩高兴的睁大眼睛,飞快从船上跳到岸上,然后激动地回头招呼时非和老王。

“快来啊,你们是我爸爸的同事,我妈妈知道一定会欢迎你们的!”

老王和时非先后上岸,跟着张栩往民房走了几步。

那条小黑船在他们身后悄然远去,船底数不清的人手依然在拍打和纠缠,似乎不甘又无奈。

嘎吱一声,房子的合金门打开一条缝,缝里探出一张头发披散、面色苍白孱弱的女人的脸。

“你们是谁?”女人看着时非和老王问道,神态警惕而畏惧。

“妈妈!”张栩一头扎进女人的怀里,两手抱着她的腰。“他们是爸爸的同事,我带他们来家里做客。”

“你们是向天的同事?”女人十分惊喜,接着就打开门,把两位陌生人迎进门。“快进来,进来坐,我给你们倒茶!”

女人忙活起来,就像一位正常且热情的家庭女主人。

房子挺大的,不过只有客厅亮着灯,其他房间都是黑洞洞的,像一张张无声张开的大嘴。

“这个可能也是人,我不是太肯定了。”

在客厅的方桌边坐下,老王贴近时非耳边很小声地说。

不一会,两杯茶分别放在了他们面前。

时非端起杯子看了一眼,结果杯子也朝他看了一眼。

透明的玻璃杯里也不知道泡了什么品种的茶,一片片绿油油的,全是眨巴眨巴的小眼睛,乍一看还有点可爱。

不过老王年纪大了,欣赏不来这种可爱美学,待看清杯里的茶叶,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