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反驳,那就乖乖听高队长安排。
卓靖文全程垂着眼,憋着笑,旁观时非为了扮演好普通学生,被高歇当小孩子安排来安排去。
然后他想起自己也曾经跟高歇一样,把时非当小朋友照顾,结果最后还是被他拯救,一幕幕回忆袭来,心里忍不住百感交集。
“要不你就加入哨塔吧,就算不对外公开身份,至少对内,不用总被其他特职当小孩儿看。”
卓靖文很会把握时机,凑到时非耳边小声建议。
为了不把时非“吓跑”,现在不管是卓靖文、朗君义两个正日阶,还是急功近利的王部长,都对时非就是9.15轨列车案“变量”的事情守口如瓶。
时非瞥了卓靖文一眼,冷冷道:“你想得美。”
坚决不入哨塔,老子就是个平平无奇大学生,没事别烦我,有事你们上,这才是大学生该有的生活。
卓靖文就知道会被拒绝,也不气馁,偷笑两下,看高歇在那边瞎忙活。
“小风让我跟你道个谢,要不是你,她的意识已经湮灭在黑棺里了。”卓靖文目视前方,用闲谈的口吻说道。
小风就是风雨杨,也就是黑棺饭店里的卓小姐。
“她意识还稳定?”时非有些意外的问。
以风雨杨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意识还能撑到现在,并且还能跟卓靖文交流,不可谓不强悍。
所以哨塔一开始判断的没错,以风雨杨的水平,完全可以成长为华系哨塔第三十七位正日阶特职。
说不定她其实已经达到这个高度了,只可惜身体机能被摧毁,只有精神层面的能力可以继续发挥,与卓靖文内外合作,持续稳固黑棺封禁。
“她好着呢,意识可以自由出入黑棺……对了你管管你那两只煞,他们有次追着小风跑,差点出事。”
沉睡在黑棺里的日子太难熬了,风雨杨的意识偶尔会出来游荡,有次荡到时非宿舍听故事,结果被两个死鬼追的差点魂飞魄散。
不过那时候她本意识受限于表意识,其实是懵懂模糊的,等表意识瓦解,她才回忆起这件事,当真是后怕不已。
时非哦了一声,于是两个死鬼的校园娱乐项目又被禁止了一项。
从今往后,大概就真的只有堵耗子这一个活动了。
“嘤嘤嘤……”
委屈的声音从时非身后传来,是王河跟苏盼两个死鬼一块发出来的。
他俩低着头,想哭又不敢哭出来,怕随机哭死一个大学生和一个普通特职,只好忍着,但也是真的委屈和伤心了。
本来学校就没什么好玩的,现在连诡都不能随便堵……这鬼日子真是要没法儿过了。
时非无视两个化身嘤嘤怪的死鬼,对卓靖文点了点头,表示会管好手下的。
然后卓靖文才继续说起另一件事。
“我跟小风说了那个孕妇和胎儿的事情,小风说在她在黑棺里确实有所感应。”
提到卢小琳和她肚里的孩子,时非眼皮一跳。
于是他转过头,尽力用平和的表情问:“她感应到什么了?”
“那股强烈的诡气进入过黑棺,但是很快就离开了。”卓靖文回答,“是在我们进入黑棺没多久,那股强烈的诡气存在就消失了,似乎黑棺下的迷津就是个中转站,可以任其肆意地进出。”
说到这里的时候,卓靖文其实表情很凝重。
“就连你的两只煞都能被黑棺隔绝,可是那个孕妇和胎儿,他们却能随意进出……”
当年,人类以为厉就是诡怪灾害等级的顶级了,结果出现了煞……而现在,似乎又疑似出现了比煞还要高阶的未知诡怪。
所以诡怪入侵现实的程度是在不断加剧的,它们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可怕。
但是人类呢?与诡异入侵的速度相比,人类非凡者前进的速度,似乎已经要跟不上了。
想到这里,卓靖文不由叹息,幽幽地说出一句深埋心底的话:
“我们这一代,可能已经身处末世……人类应该寻求突破,否则,可能就没有未来了。”
……
“什么?你不跟我们睡一间房?”
当各自洗完澡,时非却表示要单独睡对面客房的时候,郭育吃惊地问了一句。
他知道时非挺特别的,但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都已经上了复仇网站第一名的人了,居然还敢单独睡,不怕死吗?
时非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他于是这才想起来,一切危险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要不是他一时脑子发热,跑去燕雀鸿鹄上发帖,也就没有现在这些糟心又恐怖的事情。
“你怎么能一个人睡呢?多危险啊?”高歇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扯着嗓子想把时非叫回来。
但是卓靖文摆摆手,帮时非打掩护,假装用生气的口吻说:“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安全责任自负,知道吧?”
意思就是时非随便作,真作死了他们不负责。
卓靖文都表示放任了,高歇于是也不好死缠烂打。
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就搬了张椅子在门口,伸着脖子昂着头,一会看左边,一会看右边,像一条尽责的牧羊犬,认真盯着两个圈。
至于卓靖文,他留在郭育身边。
其实是不敢去时非那边,毕竟那边有两只煞坐镇,他亲眼见那两只煞生啃了近百只凶和厉,那威武凶残的气势,回忆起来怪吓人的。
于是郭育这一晚,体验到了两位哨塔特职当护卫的超高级待遇,小心肝一整个安定。
有两位大佬保护我,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想着,然后顶着连续几天没睡好的大黑眼袋,十分香甜地闭上了眼。
“哒、哒、哒……”低沉的脚步声响起在耳边,好像有个穿着皮鞋的人正朝自己走近。
郭育顿时给惊醒过来。
他感觉自己才刚刚闭眼,根本没睡着,但是看到墙上的钟,上面显示凌晨二分,这才惊恐意识到,他感觉是一闭眼的工夫,其实已经睡了三个多钟头。
高歇还坐在两间客房的中间位置,不时看看左边,然后又看看右边。
卓靖文则坐在他床边,正因为无聊和低头玩手机。
场面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可是,“哒、哒、哒……”诡异的脚步声持续靠近,随着不断接近,在郭育脑内激荡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一股森然的寒意蓦地笼罩了郭育,令他感到头皮发麻。
可是不论床边的卓靖文,还是门边的高歇,他们好像都对这响亮的脚步声,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