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难过的搂儿子入怀。
拍打起他颤巍巍的小肩膀,“不吵了,妈妈跟爸爸再也不吵架了,小泯别怕啊!以后你千万不能往厨房里乱钻了,万一火烧到你,水烫到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小泯点头,“嗯。”
他以前会跟秦笑笑说很多话,从天上的星星说到地上的小草,可今天在吃饭间,孙小泯一直沉默寡言。
他一会儿看看孙志伟,一会儿看看秦笑笑,看他俩都低着头吃饭,没有再吵架,他笑了,“嘿嘿,爸爸妈妈不吵架了!”
孩子一句话,引起了孙志伟的重视。他很爱孩子,网络段子上也经常看见孩子因爸妈吵架,家庭气氛不和,容易得抑郁症。
他最怕孙小泯深受其害。
到了晚上,等秦笑笑收拾完家务,将女人拉进卧室,门一反锁,说起他的想法,“笑笑,孩子大了,咱们以后能不能不吵了!每次都是你找事,你稍微理解妈一点,对妈好一点,家里都不会成现在这样!”
秦笑笑正想跟孙志伟说孩子的事,她也怕经常吵架影响到孩子,可话还没说,又遭到孙志伟一通数落。“孙志伟,我怎么对你妈不好了!你妈生病,我马上回来!晚饭我生怕做的不好消化,小白菜疙瘩汤,我尽量让她吃舒服,我自己爱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对你妈好了,可是我最后得到什么了?你卖车都不告诉我!”
秦笑笑大声吼着,控制不住情绪,可眼睛里却没有一滴泪了,因为再多的泪也得不到孙志伟的同情。
孙志伟无言以对,口中小声嘀咕“臭娘们,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往床上一倒,拉起被子蒙上脑袋,不再跟秦笑笑正面交涉。
秦笑笑盛怒,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把只着了一条平角短裤的孙志伟暴露无遗,“你不跟我一般见识,我偏要跟你一般见识!本来我今天面试还在想要不要干新找的这份工作,现在我决定了,我干!”
孙志伟一挺身坐起来,嘴里不出好话,“什么工作?去卖身吗?”
“住家保姆!一个星期回来一天,咱俩可能就是天天在一起,所以相互不知道珍惜!我出去一段时间,对你、对我,可能都会好点,咱俩都清净清净。”
秦笑笑在这个家真的要呆疯了。她不想面对层层的家庭矛盾,不是吵就是闹,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让她痛彻心扉,就是因为感受不到温暖,让她觉得家不像家。
她累了,倦了,想逃。
孙志伟听后,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吭声,他没想到秦笑笑真能舍下他跟孩子,语气也软了,“你走了,我跟小泯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反正我在这个家你们也看不见我的好!等我走了,也许你就能想起我的好了!我干这份工作也是迫不得已,下个月四五千块钱的花销,是一定要的!我如果干服务员,再压一压工资,我根本拿不到四千。”秦笑笑说。
她说到四千块钱时,心就像被人用刀戳住了,陡的一疼。眼泪也在此时不受控制,“如果......如果你能给我......算了不说了,早点睡吧!”她想说,如果你能给我四千块,我就不去干保姆了!我可以找别的工作。可她觉得,说了也白说,孙志伟不会给她。
如果他给,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孙志伟一定会说,不就是四千块钱嘛,我给你!因为在十年前,孙志伟跟她谈恋爱时,曾经说过这话,只是现在不会说了。
即便她的话吞吞吐吐,没说出来。孙志伟也能听出她的意思,他太了解秦笑笑,没别的想法,就是缺钱。
可他现在真不敢说能给她,他下个月的工资要先给他妈还债,车如果暂时不卖的话,他即将发的那点工资,哪哪儿都不够。
他心里的打算是,让秦笑笑先干一两个月保姆,度过难关。以后自己有钱了再往回拉她,也不迟。
孙志伟如果能料到自己今天的决定会遗憾一生,他一定不会这样选,可是现在的他,不知道未来的事。他今天晚上,又一次选择在秦笑笑跟母亲之间,先顾了母亲。
秦笑笑看他默不做声,装聋作哑的样子,彻底绝望了。孙志伟睡熟后,秦笑笑的枕头哭湿了一次又一次,她在半夜就跟家政公司回了话,明天早上正式去报道。
秦笑笑一早收拾行李时,还在期待着孙志伟的挽留,可孙志伟除了低头吃早饭,吃完饭上班,别的话没有。
王姜的病已好了很多,今天能送孙小泯上学了。临出门前,秦笑笑含着一眼的泪看向王姜的电三轮车,“妈,你路上慢点!我今天就去上班了,好几天才能回家。”
“去吧,在家也没用!”王姜说说道道不饶人。还在为昨晚上不让卖车恼着她。
秦笑笑又看了一眼儿子,“小泯,在家听话,妈妈要去上班了。”
孙小泯跟她挥挥手,“妈妈再见!”刚想坐上奶奶的电三轮走,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突然疯跑到秦笑笑跟前,对着她脸蛋亲了好几口,亲完,抹抹小嘴笑了,“嘻嘻,亲完了!我走了妈妈!”
秦笑笑目送儿子走远,一滴泪不自觉流到了嘴角。她咬着牙迈开了沉重的步子,自此告别了孙家。
在去家政公司的路上,她还在犹豫自己的决定,为了四千块钱,去做住家保姆值得吗?好几天见不到孩子,她的心跟着在痛,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心里另外的小人儿给了她答案:孙志伟能为了四千块钱不要你,你又何必如此卑微!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愿意这样?
心里的两个小人缠斗间,秦笑笑也到了天天家政公司门口。
周子强经理面试完她以后,接着就是安排她跟新来的员工统一培训相关的专业知识。秦笑笑以前干过饭店,上手很快,没几天功夫便拿到了公司发放的家政人员证。
周子强把她拉到了家政群。
又没几天,帮她找到了主家。
头去主家的前一天,她请了一天假,想带孩子出去玩一天再上岗。培训这几天她没回过家,孙志伟除了打电话问候,就是拉着孩子跟她视频,至于钱,没提过。
孙志伟这几天没有媳妇的束缚,跟哥们聚会喝酒更放的开了,他还在饭桌上跟人放话,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了,要喝酒就喊他。不然身边没有女人,不喝二两睡不着。
今天,秦笑笑猛一说要回来,他还有点不适应。因为他晚上已经约了一场酒,是几个很要好的哥们。
在电话里对秦笑笑发问,“能不回来吗?我把孩子给你送出去,你在你姐家住一天得了?”
“好几天没见,你不想我吗?”秦笑笑对他的心死了一半,现在问的全是在试探他。
“想啊,但是我晚上有约!我约了杰哥和星哥喝酒,你别反对!”孙志伟一说喝酒,秦笑笑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火,想到了孩子现在正敏感的年纪,不能吵架。
压着火气一笑,“不反对。”
“那你就回来吧。”孙志伟说。
下午回到家,秦笑笑又是做饭,又是给孩子洗衣服,重复着曾经种种,劳碌的不成样子。孙志伟一下班,还没跟秦笑笑说上几句话,好兄弟杰哥的电话踩着点打来,他脚底一抹油跑了出去跟他们聚餐。
秦笑笑这次真的做到了,不吵,不闹,没有怨气。她想,我只当是为了儿子回来的,别的什么人,我不会在意。
这样想想,心态就平和了。
她在公司培训了几天,认识了几个同命相连的姐妹,听她们诉说自己的遭遇,是如何一步一步做保姆的,她似乎找到了归属感,有种“相逢何必曾相识”。心态平和了,人也跟着豁达了很多。
还有经理周子强,真是一个好领导,对下属很好,她甚至觉得,在公司得到的温暖都比在家里得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