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年代日子都不好过,吃什么喝什么是最要紧的,而且小姑肚子里可不止一个娃子那么简单。
好家伙,到时候好几张小嘴,都哇哇哭要吃的。
虽然小姑子每个月有几十块钱的工资到账,可那也禁不住几个娃子来啃呀。
苗玲玲一笑,摇了摇头,“我不用谁,我生的我负责喂养,与他人无关。”
“呃你这,我听着好矛盾,你,似乎不是不愿意认爹,而是为难什么,是不是?”
见嫂子刨根问底,而且她忽然怀疑这就是叶队长的娃。
如果叶队长是已婚的,那么她的小姑子便不能嫁,哪怕是带了叶队长的球也不能嫁。
但是,这只是推测而已,又不是事实根据,关键是人家小姑子本人口头都不认,她这个当嫂子的,又能怎么样?
嫂子轻轻笑着,“哎呀,就是逗逗你嘛!”
嫂子又问了句,“那真的不是叶队长的?”
“哎呀,不是就不是,还总问。”苗玲玲扭捏着,但是依然嘴硬不承认,“我记得当时在十万大山,他也着急寻找贼人,可是,论他用尽了浑身解数,拼尽了力气,但就是没找到,其实呢,”
“其实怎样?”嫂子立马跟进一句,并且瞪大眼眸、真心想知道答案。
苗玲玲一笑,“其实,是我有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被天上的二郎神给霸占了身子,”
“呃,你别信口胡咧咧。”
“真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做了这个梦,所以这孩子爹是谁,应该是二郎神的。”
“呃,”嫂子苦涩的瘪了瘪嘴,但是,这聊天明摆着就是聊死了呗。
“屋里怎么这么大薄荷味?”苗玲玲四下里寻找。
嫂子徐徐点燃煤油,屋里顿时亮堂了,她捋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指了指屋顶。
“看天上!”
苗玲玲恍然看上去。
就见屋顶所有的地方,都悬垂挂满了一扎扎的薄荷草,薄荷草丝毫没有蔫巴,郁郁葱葱悬垂在全部屋顶,让整个屋子都是薄荷香。
那么即使她数个月吃不到鲜品,也不会大病一场的。
在这一世,她很幸福幸运,她找到了她的叶大帅,怀了叶大帅的宝宝,也算有个幸福的家。
姥姥疼她,把竹楼给了她。
哥哥疼她,为她鞍前马后。
叶大帅摇身一变成了叶知青,叶站长,对,小道消息还说他因为十万大山立功了,孙局险些让贤,将局长的宝座让给他叶队长。
没错,他险些成了局长。
但是,无论成了什么,肚子里的小娃子,也是她这一世不愿意去轮回的底气。
什么25岁就轮回,她这辈子可千万不去选择这。
一个是她不会选择自杀,第二个,她不会让自己在执行任务时遭遇不测。
如果25岁那一年是灾难之年,她要面临每一世25岁去应轮回的宿命,那一年,她宁愿在家休息带娃,都不想去局里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
没错,总之这辈子她堂堂警花,
要去做一个贪生怕死的幸福人!
想到这里,苗玲玲顿时眼角湿润了,那眼泪里含着这一世感受到的家庭的温暖与对她的依依不舍,更包含她苗玲玲对腹中未来宝宝的期待。
“这都是大哥做的?”
嗅着屋顶的薄荷香,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虽然感觉这都是废话,但是只有在废话里,她才感觉到了她活着,是被人求着活着,便会蝉有更多的满足感、价值感。
“是啊,是啊,都是你大哥做的。”嫂子笑着点头。
苗玲玲赶紧从其余的思绪里抽离,小声着,“谢谢大哥了,也谢谢大嫂对我的疼爱。”
“哎呀,我就你这么一个小姑,还是个优秀的警花,所以,我时刻都盼着你能好,不过,我还要和你讲,不论你将来嫁不嫁人,我都不会搁不下你。”
搁不下——就是容不下的意思。
在武清县的村里,习惯说法是搁不下。如果非说容不下,那就是显得有些咬文嚼字不接地气,在人群里容易被孤立遭排斥,所以普遍用“搁不下”。
苗玲玲又是一阵感动,因为邻居家,还有苗家寨里的,也有不少晚两年结婚的女孩,活活被嫂子厌弃死。
真是应了那句老言古语——儿媳背上背着锣,张口闭口骂婆婆,嫂子背后背着鼓,张口闭口骂小姑!
嫂子坐在了床头边上,
摸着苗玲玲的头发,“放心吧玲玲,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因为咱们都是一家子,无论你有没有男人,你也都不是没人疼没人管的。”
外面的雨声沙沙,嫂子又骄傲直言:“你苗玲玲就是咱们一家子里的金枝玉叶,娇贵女孩,你是咱们苗家里最核心人物。”
苗玲玲的大眼睛眨动,却在被子里抚摸着叶队长给她留下的那件白衬衣,看了一眼一边唠叨,一边又去扭身收拾着凌乱沙发的嫂子,自己的睫毛上又挂着一滴晶莹。
嫂子一把,就从沙发上翻腾出来了一个彩色的大个毛毛虫。
给苗玲玲递过来,“来,玲玲,这个是我前几天给你做的毛毛虫,可以搂着睡觉。”
“哦?个头这么大?”苗玲玲笑意盈盈顺手接过来,抚摸着粗糙的料子,“嫂子,这是你编织的吗?”
不等嫂子回答,她已经把超级大的毛毛虫搂在了怀里,一侧身,她还骑上了毛毛虫,手编面料的毛毛虫里面,不用问,也是被嫂子塞满了棉花。
苗玲玲忍不住一阵幸福感又在荡漾。
“没错,玲玲,我就爱编织这些小玩意,不信你看,”嫂子弯身打开了一个大包裹皮,“你瞧瞧,”
灯下,她抖落着手里的小零碎。
“哦?那是什么?”
“哈哈,这你都看不出来吗?还不是给你宝宝出生后准备的她们要穿的花裙子。”
苗玲玲一阵脸红。
“你再看看这个,”嫂子又在手里抖落着新的花样,“这是围巾,这是小花帽,这是小裤子小袄,这些花可都是钩针钩好了,然后再一个个编织上去的。”
嫂子开心炫耀着得意作品,满眼的幸福,苗玲玲也是一样,她享受品味着这一世被人宠爱的味道。
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大地震刚到半截。
……
紧接着,又是一声声野牛群怒吼,接踵而来的是又一次剧烈的天塌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