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宣治帝一出清月庵就开始咳血了。
在庵堂中的娴妃看着宣治帝的背影,也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伴随着几声干咳,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
随即晕倒在了地上。
娴妃醒来的时候,武德使赵楠已经到了清月庵。
而告诉娴妃当年“真相”的李嬷嬷,那个当年正巧看着娴妃生产的李嬷嬷,却早就上吊自杀了。
娴妃即使再蠢,此刻也明白了,是有人故意要离间她和圣上。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她都已经离宫这么久了,为何还有人不放过她,不放过他们!
就在这时,赵楠还告诉了她两个消息。
第一,便是娴妃从从宫里带出来的小丫鬟——锦儿也已经上吊了。
第二,庵中的师太为娴妃诊脉时,察觉到娴妃已经中了毒。
至于是什么毒,那师太学艺不精,不敢断定。
大理寺的人查到,娴妃在诵经的时候,庵堂里焚烧的檀香就带着这种毒。
娴妃挣扎着要下床,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的潮红。
“圣上...圣上他怎么样了?”
娴妃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担忧和焦虑。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宣治帝的深深眷恋和担忧。
没有人能回答她。
“原来...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目的居然是...不行,我要去见圣上!”
娴妃身边的宫人已是六神无主,劝也劝不住。
就在这时,一直在娴妃外屋的一个人站了出来。
“娴妃娘娘,您现在闹,就是中了那些幕后之人的计啊!”
林嬷嬷原是景阳公主身边第一红人。
景阳公主去世前,求宣治帝让林嬷嬷到了娴妃身边伺候。
娴妃当年和景阳公主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虽然自从娴妃失去孩子后,二人并无更多的交集。
但还是收留下了林嬷嬷,原本打算让她在庵堂养老就罢了,不用做什么事。
但林嬷嬷坚持说自己闲不住,这才主动要了院中打扫的活。
一直院子里像个透明人的林嬷嬷,缓缓走到床边,一把扶住娴妃。
“娴妃娘娘,赵大人既然已经知晓这边的事情,自然会继续查下去,查出幕后之人的。”
“可是...”
林嬷嬷看出她是对宣治帝的担忧不似作假,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圣上若是没事,您这样回宫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圣上若真...圣上也自有决断。”
林嬷嬷虽然没有明说,但娴妃也听出的她的意思。
这个时候,就不要添乱了。
娴妃抓住被褥的手,松了松,小心翼翼地道:“赵大人,还在吗?能否帮我带句话?”
下人们还未回答,她自己又摇了摇头,“罢了,或许他也不想再听这些了吧...”
*
沈贵妃得知宣治帝回宫后,没有第一时间来看自己,气得将屋里的东西全摔了个遍。
曹婕妤一直以不放心沈贵妃的名义,留在玉华宫。
得知宣治帝那边因英武侯去世后,朝中诸事烦心,而宣了太医时,立即垂下眼眸,竭力遏制着自己心中的欣喜:看来娴妃那边真的成了。
可第二日宣治帝却正常上朝,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在龙椅上的宣治帝似乎精力有些不济。
刑部尚书等人,也破天荒的没有因案子没有破,又在朝会上被宣治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曹婕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那毒不如律郎所说,御医已经有了解救之法?
可第三日,也就是英武侯头七这一日。
宣治帝上朝时,突然收到颍州的一封急报。
正当文武百官不解,前日还收到太子的消息说,颍州之事已经解决,不日就将启程回京。
这节骨眼上,又出什么事了!
朝堂之上,气氛异常肃静。百官屏息以待,只听得见宣治帝手中信纸的沙沙声。
信纸上的字迹在他眼前跳跃,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刺入他的心中。
宣治帝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正当百官心中猜测不已时,突然间,宣治帝手中的信纸飘然落下,他的身体也无力地向前倾斜。
被刘公公等人及时扶住了身躯。
“圣上!”
百官惊呼出声,全都跪倒在地,头埋在地上,心中惊惧不已。
他们从未见过宣治帝如此失态,这是怎么了?
“我的儿啊!”
宣治帝的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痛苦地呻吟。
“谁敢!谁!”
”他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谢尚书等人头紧紧地贴在地面,心中暗惊:这太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还没有答案,紧接着就听到刘公公高喊地一声:“圣上!”
整个朝堂陷入了混乱之中,百官面面相觑,心中猜测不已。
但谁也不敢先将心中的猜测宣之于口。
得知宣治帝在上朝的时候晕倒了,曹婕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宣治帝身边待了快二十年,她多少也是有些了解这位圣上的。
一生要强。
把大瑞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若不是真的身子骨撑不住了,以他的脑子,怎么会不明白,太子去世的消息,必须先得压下!
反而任由自己在百官面前晕倒呢!
*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瑞边疆战事告急,宣治帝昏迷之际,战报如雪片般飞来。
先是蛮子在半月前,突然集结三十万大军,勾结南疆,偷袭大瑞西北边净泰、永肃两城。
大瑞驻守西北的林家军不是对手,只能节节败退。
再是收到镇北军的李老将军前去支援,战死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满朝皆惊。
李老将军去世了,英武侯也死于宵小之手,南疆和蛮子联手、太子在颍州遇刺身亡、圣上昏迷不醒!
这不是...
这一桩桩一件件定然是宁王余孽们与蛮子早就定好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