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君蹙眉沉思,低声叹息:“如此,倒是有些棘手了。”
苗子淳无视众人异样的表情,决然道:“不管是否暴露身份,我们当务之急是去衙门禀告此人的恶行。若县衙不能受理,我们就赴府衙,府衙不行,我们就回京城,我爹绝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的。”
姜维与眼神坚定,语气果决:“时间稍纵即逝,若拖延过久,那些佃农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卢向弘则深思熟虑后缓缓言道:“若仅是今日之事,即便我们暴露了身份,恐也难以将这冯家纨绔彻底扳倒。即便知县大人能看在我们的情面上将他暂时收监,但等我们离去后,这些佃农和家丁恐怕仍难逃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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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琦瑶回到马车旁,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消失了一个月的严四身上。他一身冯家小厮的衣裳,站在那里,仿佛一株枯树,沉默而坚韧。
“这次事情你办得很好,没有被那几个少年看到你的脸吧。”
严四微微低头,回答的声音闷闷的,“老夫人放心,小的在几位公子和冯天赐起冲突的时候,小人就以回去找人的理由溜了。”
宋琦瑶听后点点头,一脸的满意,“这事你办得不错。”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那个刚刚在老身面前叫嚣的家丁,可是你安排的人?”
严四毫不意外宋琦瑶能看出那家丁的特别,回道:“是!那家丁是冯家的家奴丁二,一个月前其姐姐死在了冯家。”
宋琦瑶眉目沉了下来,“是那个冯天赐?”
严四答道:“他姐姐是冯天赐夫人房中的侍女,只有冯天赐多与她说了几句话,一个月前,被人发现偷窃主家财物,被当场打死。”
宋琦瑶早知道这冯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此时听到这个理由也不免心生厌恶。
这几个小的要是弄不死这整个冯家,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出手了。
当然,如果自己出手那肯定是要暴露身份,搞死这一家人的。
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有势还不仗,难不成还要跟年轻人一样学着成长不成!!!
看到还穿着冯家小厮衣裳的严四,宋琦瑶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了,赶紧去将衣裳换了吧,那几小的聪明得很,看到你这一身,指不定立马就能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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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田野间,五个少年席地而坐,仍在商讨如何制裁这鹤水县的一霸。
“我们就应该直接将人带到县衙里去,此人刚刚打人的那股架势,若不是我们出手,那老伯就死了,告他个草菅人命未遂也是可以的!”
苗子淳语气坚定地说道。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身后,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众人。
他坚持将人押到县衙,让他接受大瑞法律的制裁。
末了还强调了一遍,“我可以亲自帮他写状纸,做状师!”
五人商量了良久,始终拿不出个可行的法子来。
应该来说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苗子淳和江安宇是想支持直接大咧咧地将人绑到县里的去,江安宇甚至还要一路敲锣打鼓从城门口就将人给送进去。
二人一拍即合,正一唱一和地说服着大家。
眼见苗子淳说完,江安宇立即补充起来。
他一拍大腿,“你们看啊,就冲着冯天赐刚刚那番说辞,明显就是平时恶事没少做的那种!只要我们大张旗鼓地将人一路绑到县衙,指不定就能有不少被他欺凌过的百姓站出来,到时候这小子数罪并罚,就算他舅舅是县丞又能有何用!”
听了江安宇的话,苗子淳更为兴奋了,“安宇说得没错,说不定还能收集到此人更多的罪证呢!”
江安宇听了苗子淳的迎和,二人对视了一眼,原本互相看不对付的两个人,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与此同时,看到二人兴奋样子的谢书君和卢向弘也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谢书君沉吟道:“子淳,此事恐怕不妥。且不说是否有平日受欺辱的百姓愿意出面指控,单是今日被欺凌的佃农,只怕也不一定愿意站出来作证。”
苗子淳和江安宇原本只是一时冲动,想要为弱者出头,将危害乡亲的毒瘤给拔出。
但他们并非傻子,两人都在李家村待过,自然也明白底层人的无奈。
听到谢书君的话,苗子淳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原本的一腔热血被泼了一盆冷水。
江安宇却还有些不服气地梗着脖子,“万一他们愿意呢!”但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成了小声的嘀咕。
显然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罢了。
姜维与听到他们的讨论,二话没说,直接转身去询问那受伤的大爷。
受伤的大爷已经让护卫上了药,抬到阴凉处休息。
不一会,姜维与便沉着脸过来,在四双期待的目光中,微微摇摇头。
他没说的是,刚刚他走过去的时候,那大爷的儿子孙子不停地给他磕头求情,让他们快将那冯天赐给放了。
就连那去了半条命的大爷,也拉着他的衣袖说,希望他们不要闹了,不然主家要是 真生气了,他们一家人就活不下去了。
姜维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五人再次陷入沉默,苗子淳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像只愤怒的青蛙。
他焦躁地嚷道:“又不能表明身份,又没有原告,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再不想办法,一会那人的救兵都到了!”
江安宇小声嘀咕道:“没有原告创造一个不就得了。”
姜维与冷着脸,语气坚定:“实在不行,我还是亲自去见县令吧,我们离开前必须要将这个毒瘤给百姓除去!”
卢向弘赶紧劝道:“表哥莫急。”他眼神安抚地扫过众人,接着道:“江老夫人虽然说是将此事交于我们几人,但定然对此人也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无论我们的成功与否,江老夫人都绝对不会放过这人的。”
江安宇立即点头附和:“他要是真落到我祖母手里,以我祖母的性子,别说脱一层皮了,怕是做成人彘什么的都是轻的呢!”
其余几人听了,不知为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老妇人的脸庞,笑容中透露出几分慈祥,然后笑呵呵地剥人皮。
众人连忙摇了摇头,将那令人不安的念头抛诸脑后。
江安宇则打了个冷颤,又打了个喷嚏,心中还道:难道昨夜里受凉了?
良久,卢向弘又道:“其实仔细想想,子淳刚刚所说的法子,也不错啊!”
谢书君双眼一亮,会意笑道:“江二公子的建议也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