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治帝话刚落音,何锦欣身旁就多了一个人,“一会带她去天牢。”
“是!”
宣治帝又看向何锦欣,“办完事后,记得去叫把东西如何使用的方法告知二公主和三公主。”
何锦欣应下了,“谢主隆恩!”
宣治帝又道:“若此事与你无关,护手仪中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何锦欣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随后缓缓退下。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何锦欣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都浸湿了。
而宣治帝等她走后,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再去问问景阳身边那个嬷嬷,若有一个字对不上,立即将人从清月庵提来。”
*
何锦欣跟着暗二踏入天牢深处,阴暗而潮湿的环境让她不免感受到一阵寒意。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的烛火,微弱的光线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阴沉。
何锦欣紧握住手中的灯笼,面容沉静地走着,最终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前。
这里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和未曾见过阳光的阴冷。
暗二出示令牌之后,狱卒将牢门打开。
嘎吱嘎吱的铁链声在空荡荡的牢房内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何锦欣趁机观察着,地上铺着几块破旧的稻草,一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角落的稻草,对铁链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是死是活。
牢门打开后,暗二递给了何锦欣一把刀。
何锦欣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接在手中。
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刀,毫不犹豫地朝里面走近,站到了那人跟前。
昏黄的烛光将这个人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虽然这人如今变得消瘦,脸上也全是伤痕,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衣衫破烂,满身都是伤痕和血迹,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即使何锦欣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却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任谁也想不到,两年前那个京中第一美人,那个攀上二皇子这棵大树的人,如今居然落得这副模样。
或许是何锦欣凑得太近了,躺在角落的人终于不耐地开口道:“这几日都没有再做梦了,真的。”
声音干涩而沙哑,如同破锣一般难听刺耳。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灵动妩媚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深深的沧桑和无尽的期待。
“是你?”
柳如烟看到何锦欣后,原本死寂的眼神瞬间涌动着惊喜的火花。
她试图站起来,但她的右腿似乎已经残废,无力地弯曲着。
试了好几次,最终只能坐在角落。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二皇子让你来救我的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绽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
眼睛瞪得溜圆,瞳孔中映照着何锦欣的身影,仿佛在看到救赎的希望。
何锦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那样,无悲无喜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柳如烟似乎被她这副模样给刺激到了,突然大声喝道:“你这贱人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我救出去,否则二皇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何锦欣看着柳如烟说些听不懂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她到底在说什么,是疯了吗?
“我知道了,是你...”柳如烟仿佛进入到了一种癫狂,用手指着何锦欣骂道:“是不是你,你又跟姓谢的那个贱人在背后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我们都在二皇子的后院之中,你宁愿帮她也不帮我,明明我和你认识的时间要更长一些啊!”
牢门外的暗二听到柳如烟今日说了这么多,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这边的动静。
何锦欣等了半晌,这才从柳如烟疯疯癫癫的言论中,弄明白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进了二皇子府,以为谢家大小姐已经和二皇子成婚,而自己也跟她一样入了二皇子府。
但她自己与二皇子有让,当时沈贵妃心仪谢家大小姐做儿媳。
这些都尚可以说是与二皇子有关,但自己呢!
自己何尝与他们有过半分牵扯,这柳如烟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何锦欣终于开口道:“柳如烟,我不管真疯还是假傻,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为何要害我!”
何锦欣缓缓蹲下身,直直地对上柳如烟的眼睛。
这一点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过。
“你我自小相识,我虽确实心中不大喜欢你,但有的最多不过是女儿家的口角之争,你为何狠毒到要人辱我清白,想要我的命!”
她的目光如刀,仿佛要将柳如烟的灵魂刺穿。
柳如烟被何锦欣的目光吓得一颤,似乎刚刚想起还有闲着一茬,她畏缩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何锦欣。
“不是,明明是你自己走进去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她低着头嘴中一直喃喃地说着,“是你自己走进去的,是你自己...”
何锦欣被柳如烟的厚颜无耻彻底激怒了,她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素来的端庄贤淑。
她双手用力抓住柳如烟的头发,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自己?那柳如烟,那你有今日全都是你的报应,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话说得还真是有些道理啊!”
柳如烟被逼一直看着她,突然又不怕她了,声音也拔高道:“你要救我出去,不然二皇子是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当了皇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何锦欣被她这话气笑了,想说莫说太子还好好的,二皇子不可能即位,就是没有太子,二皇子如今一副无心朝事的表现,如何能担大任!
但见柳如烟还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她松开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如烟。
选择在她临死前,将真相告诉她。
好让她失去最后一丝希望后,再下黄泉。
这样,才对得起那日害怕绝望的自己,对得起自己脸上的这道疤!